第191章 麥明河·不小心對醫生的圍追堵截
雖然麥明河躍躍欲試地想找到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僞像客戶,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把身體需求照顧好:治療,吃飯,睡覺——哪一個排在前頭都行。
既然海蘆葦傷勢更重,必須先治療,她決定也跟他一塊兒去看醫生。
有手機就是方便,他打車快到樓下時,一個電話,麥明河就能下樓等着了。賣了僞像,自己也得來一個智能手機才行。
“這是什麼?”
一上車,海蘆葦懷裡就被塞進了一個紙袋。
“我尋思你肯定餓了,”麥明河坐下來,關上車門,說:“給你做了吐司三明治,還有一盒果汁。”
“這不是小學生午餐嗎?”
海蘆葦似乎有點哭笑不得,又有點不好意思要似的,剛把紙袋遞回去,就被自己肚子嘰裡呱啦地罵了一頓。麥明河催了他兩句,他訕訕地把三明治拿出來,咬了一大口,一邊嚼一邊含混不清地說:“……真像突然多了個祖母。”
“可惜沒有雪糕能吃的,”麥明河看着他,很高興:“我就喜歡看動物……和人吃飯。”
“你沒忘拿錢吧?”海蘆葦看看三明治,說。
“卡上的錢,都提出來了。”一共也沒多少,原本是夠花到死的。
“咦?你還會用ATM?”
前排司機都忍不住擡眼看了看後視鏡裡的麥明河——哪有人對一個外表二十多歲的女人會用ATM,這麼吃驚的?
“你是不是沒有跟老年人相處過?”
麥明河也不怕別人聽了去,讓司機迷惑去吧,反正他想不明白。“我記得七十年代就有ATM了。”
海蘆葦不好意思地一笑,嘴角沾着一點美乃滋。“我祖母那一輩,去世都挺早,我都沒見過。”
以獵人爲主要客戶的診所,設在“小意大利”區一棟老樓裡。幸虧電梯全天候運行,湊不出一雙好腳的兩個人才能上到三樓。
海蘆葦在來之前,已經約好了醫生,雖然前臺無人,到處燈光昏暗,但診所門沒鎖;他推門進去,喊了一聲:“內特醫生?”
麥明河本來以爲,給獵人看病的醫生,那不定得是什麼樣兒呢——瞧着是不是像黑幫?硬漢?還是科學怪人?
結果走出來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好像被生活重負壓着了大動脈,臉上很缺乏血色;比起醫生,他倒更像個病人。
也是,不到早上五點就被叫來處理傷勢,肯定臉色好不了。
辦公室桌上摞着厚厚一疊報紙,讓麥明河倍感親切。如今黑摩爾市街頭上,連賣報刊雜誌的小亭子似乎都見不到了。
但不知爲什麼,報紙日期似乎全是同一天的——看樣子,內特醫生是把當天的每一種報紙都買了。
“內特醫生,最近怎麼樣?”海蘆葦倒挺能忍痛的,都骨裂了,還能吸着涼氣與醫生拉家常。
內特醫生看了一眼麥明河,長長嘆了口氣。“新入行的獵人嗎?”
眼光這麼好?
“我告訴他的,”海蘆葦說。
麥明河一想到自己也能被作爲獵人介紹給別人了,不覺有點驕傲。
“我真是不明白,你們獵人究竟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內特醫生搖搖頭,看着X光片,說:“這一行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你們偏偏還前仆後繼……我反正受夠了。我近期打算退休不幹了。”
“爲什麼突然想退休?”
內特醫生似乎不太想提。“……巴哈馬肯定沒有獵人。”
這麼不喜歡獵人,爲什麼一開始會做獵人生意?
麥明河疑惑之下,擡起眼睛,在彎腰上夾板的醫生後背上,與海蘆葦視線碰了一碰。
按理說,醫生爲什麼想退休,跟他們倆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個醫生退休了,再找一個就行了。
但是此時此刻的麥明河,還沒有想到,如果看見與自己無關的事就不去搭理了,恐怕是壓根做不成獵人的——因爲僞像會隱藏在任何表象之下。
“醫生,你診所開了也有二十年了吧?”海蘆葦問道。
“是啊。”
“是誰讓你突然覺得獵人這一行可怕了?”他一點沒掩飾好奇,“有些人就是不知道體諒人啊。”
內特醫生沉默一會兒,夾板上完,才說:“像柴司·門羅那樣的,已經不是‘不體諒’了……做事太狠了。”
不認識那是誰,反正是個獵人吧——麥明河的目光又從桌上報紙堆掃了過去。
內特醫生肯定也有手機。聽說智能手機上什麼都有,他卻還是把當天每一種報紙都買下了……任何渠道都不敢放過,這事小不了。
“你是不是很擔心有一件事會被發現?”麥明河問道。
一驚之下,內特醫生臉上肉皮都往半空裡竄了一竄。
“柴司·門羅啊……”海蘆葦低聲嘀咕道,“凱家二把手,我也聽說過他作風狠戾。不過他要是把你捲進了什麼事裡,報酬肯定也不低……欸,怪不得醫生你突然能退休了呢。”
就算不懂獵人圈子裡誰是誰,麥明河也知道一點,海蘆葦都說“報酬不低”了,那肯定不是什麼簡單又合法的好事。
“不會是死人了吧?”她試探着問道,“醫生你看見了?”
“你不瞭解柴司·門羅的名聲,”海蘆葦說,“八成是死人了。我猜內特醫生是怕東窗事發,自己變成從犯。”
“所以說,我尤其討厭你們獵人!”
內特醫生把醫囑單子往桌上一摔,發了脾氣:“一個個都他媽跟有強迫症似的,聞見一點味道,就能一路跟回你祖墳裡。誰也別再問一個字了,這事抖摟出來,我可不會放過你們不提。”
二人都閉上嘴了;但麥明河緊抿着嘴,也壓不住嘴角。
“你高興什麼?”海蘆葦問。
“這說明,我也有點獵人天賦吧?”麥明河笑眯眯地問。
“好像是噢,”海蘆葦也笑了,“第一次進巢穴就能帶僞像出來,確實了不起。”
準確來說,是第二次,不過反正相差不大,麥明河覺得自己受之不算有愧。內特醫生雖然不高興,可該治療還得繼續治療;在他給麥明河看傷時,她與海蘆葦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說到了黑心臟餐廳。
“……我才知道,原來它們也能出海,還能在海上垂釣。好像就對應着黑摩爾市的中心灣——欸!”
麥明河痛叫一聲,縮回腳,看着面前的內特醫生,發現他面色比自己還不好看。“怎麼了?你差點給我揭下去一塊皮。”
“你們……不是懷着什麼目的吧?”他一雙眼睛都暗了幾分,在二人身上來回轉了幾圈。“你們聽見了什麼?爲什麼找上我了?”
兩個人,每一個都比另一個更茫然。
“什麼目的?”海蘆葦說,“當然是看傷啊。”
“那她剛纔說什麼……什麼中心灣出海的,是什麼意思?”
海蘆葦說過,一般與獵人打交道的人,對於巢穴只是一知半解的——除非有獵人願意不厭其煩地給對方科普;可即使有,也沒有哪一個獵人敢說自己對巢穴瞭若指掌——甚至還有人能一邊與獵人打交道,一邊不相信巢穴存在。
麥明河不知道內特醫生知道多少,但是那一刻,她顧不上思考是該把話說得明瞭一點,還是隱晦一點。
因爲那一刻,有一塊碎片似的、來自巢穴的信息,或許是因爲終於被聯繫上了,猛然扎入腦海裡,簡直像是自帶慣性,從她嘴裡脫口而出。
“黑摩爾市的海是特殊的。雖然巢穴居民不能通過海登陸黑摩爾市,但是有時候,巢穴居民在出海時,卻能打撈到沉入黑摩爾市海里的東西,把它們帶入巢穴。”
內特醫生愣愣地看着她,又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了一眼桌上厚厚的報紙堆。
彷彿有一個答案,終於落進了他的手裡,他不知道該害怕好,還是放心好。
“你們……你們走吧,”他放下繃帶,指指門口,說:“我突然想起來,有點急事要處理。”
我還挺喜歡這種有點日常感(?)的情節,雖然有點水文嫌疑……2600字,放在電視劇裡的話,可能也就演個十分鐘?
說起來,最近也有一些小小的好事,比如我四十塊錢買了三件衣服,以及我剪到了人生命定靈魂髮型。
不管幾天不洗頭,每天一起牀都是蓬鬆高顱頂!我以前從來不把頭髮放下來,因爲醜,現在終於也懂了出門會把頭髮放下來的人的感受……
現在感覺,沒有遇見這個理髮師的前十八年(嗯)都白活了,她去哪我去哪,恨不得向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