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曲華裳卻能看到孟臻一身官服已被血水浸染,碎肉翻卷,鮮血漫天!
倏然,一道寒光仿若閃電疾馳而來!
曲華裳情急之下突然衝到孟臻身前,頃刻間身體好似被一股堅實的懷抱擁在裡面!
“孟臻!”曲華濃驚懼大吼,身體好似被抽空一般。
然爾,預期的殺招沒有落在孟臻背心的位置,而是被一隻箭羽格擋錯開,自孟臻左肩狠狠擦過!
‘噗——’
“孟臻……孟臻!”鮮血迸濺到曲華裳臉上,滾燙如岩漿,除了哭,曲華裳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倏然,孟臻陡然轉身,手中利劍快如閃電,直刺入背後黑衣人心臟位置,一招斃命。
就在這時,蒼穹之下,十幾抹身影宛如天降神兵,呼啦落於庭院,將黑衣人團團圍住。
“殺。”清絕的聲音陡然響起,顧如是立於屋頂綠瓦之上,揮手間,閻王索命!
眼見着剛剛還氣勢兇猛的黑衣人一個個倒下,孟臻終是放鬆警惕,身子便再也立不住的靠在曲華裳身邊。
“爲什麼要救我?”月光下,曲華裳眼角的淚水和着血水流淌下來,悽楚哀怨,痛徹心扉。
“我爲什麼不應該救你?”孟臻苦澀抿脣,身上大小十幾數傷口隱隱泛痛。
屋頂之上,顧如是冷眼掃過孟臻與曲華裳在那裡含情脈脈,眼底掠過幽蟄寒意,如果不是她刻意,孟臻根本不會受傷,可她又不能讓孟臻死了,畢竟她最終目標是蘇若離。
所以她只是將出現的時間稍稍往後移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也好讓孟臻吃些苦頭。
孟府庭院,廝殺震天。
不消片刻,前來偷襲的黑衣人盡數滅殺,顧如是擡手間,那十幾抹身影歸於。
“府顧如是,拜見尚書大人。”顧如是點足,自屋頂翩然而落,宛若飛仙。
“多謝出手相救!”孟臻轉身,將曲華裳擋在身後。
“孟大人客氣了,有句話讓如是帶給孟大人……”顧如是櫻脣淺抿,視線不由的瞄向曲華裳。
孟臻心領神會,擡步走過去,開口時刻意壓低了聲音,“不知有何事吩咐?”
“沒什麼,師傅聽聞這曲華裳手裡有周正這些年貪贓枉法的證據,是一個賬本……師傅的意思是,不管孟大人用何種手段,威逼也好利誘也罷,定要將那個賬本拿到手。”顧如是原還想說出賣色相什麼的也無不妥,不過到底是尚書,她便沒開這樣的玩笑。
“她……未必會有賬本,外面所傳盡是謠言。”孟臻垂眸,面露難色。
“是不是謠言師傅已經查的一清二楚,你且盡力吧,若拿不到也沒什麼,大不了府親自審問。”顧如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讓孟臻心絃驟凜。
“微臣自當盡力……”孟臻拱手,不再多言。
見孟臻這一身的血,顧如是心裡十分滿意,“孟大人傷的不輕,如是便不打擾大人醫治,告辭。”
就在顧如是飛身沒入夜色的剎那,孟臻身體搖晃着幾欲跌倒,幸有曲華裳疾步過來將他扶穩,“快找大夫吧!”
孟臻這會兒倒是不急,轉眸看向身側女子,微微勾起脣角,“都是皮外傷,你替我包紮就好了。”
“我……我怎麼行!”曲華裳急了,這哪裡是皮外傷,有好幾處分明是刀刀見骨!
“這個時辰大夫難找,就算找到了也要一柱香的時間才能趕過來,你該不想我這在一柱香的時間裡失血而亡吧?”孟臻薄脣漸漸慘白,身體也越發的不受控制,所站之處地上一片殷紅,觸目驚心。
“我扶你回房!”曲華裳哪還敢耽擱時間,登時扶着孟臻回臥房。
剛剛在外面月光暗淡,曲華裳知孟臻受傷,卻不知他傷的如此嚴重!
此刻藉着屋內燭火,曲華裳分明看到孟臻一身官袍已被血水染透,眼淚便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你……”曲華裳慌亂翻找櫃子裡的藥跟白紗,腳步凌亂的走向牀榻。
看出曲華裳顫抖着伸出手想替自己腰間繫帶,孟臻苦笑,“還解它做什麼,直接拿剪刀把衣服衝開。”
曲華裳當是沒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尤其眼前之人還是孟臻,她這握起剪刀的手越發顫抖的不能自已。 wωω▪тт κan▪C O
“呃……”剪刀刺破皮肉,孟臻薄脣溢出一絲低吟。
“對不起……對不起!”曲華裳越急越哭,眼淚瞬時模糊了視線。
孟臻覺得好笑,伸手拿過曲華裳手裡的剪刀,三兩下將衣服盡褪,露出精壯卻又鮮血滿布的上半身。
“我……我幫你上藥!”曲華裳急忙拿起牀榻旁邊的止血藥,正想倒時卻聽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別喊了!端盆水進來!”孟臻知是府裡管家,這會兒那老管家必是看到滿院屍身,嚇的過來瞧他。
孟臻這麼一喊,敲門聲驟然歇止,片刻之後,管家親自將水端到內室,但見自家大人變成血人似的,登時老淚縱橫着跑出去找大夫。
“我……我要怎麼做?”曲華裳看着那盆溫水,臉色蒼白如雪。
“要不然,你先替我把傷口擦乾淨?”孟臻頗有些心疼的看向曲華裳,“這些都是小傷,要不了命的。”
哪知孟臻這樣一說,曲華裳眼淚越發止不住了。
溫熱拭巾劃過胸口的剎那,孟臻身子不由的輕抖眉心微蹙,卻在須臾恢復如初。
“對不起……”曲華裳下意識放緩了動作,小聲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