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能出現,怎樣都好!
然爾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卻始終沒有盼到自己期待的場景。
‘我們分手吧。’
‘爲什麼?’
‘因爲我不愛你了,突然就覺得,你不是我命中註定的那個人……’
‘砰——’
桌上茶杯倏然飛起,落到地上摔成無數碎片,方玉緊緊握拳,眼底恨意滔天。
齊月心,你到底在哪裡!
就在這時,府門處突然閃出一道人影,方玉整個心都似懸起來一樣,眼底光芒四射,然爾在看清跑進來的人時,那抹悸動,驟然消失。
“何事?”方玉斂眸,冷聲質問。
“回少爺,那清風館……”老管家氣喘吁吁。
“清風館怎麼了?”方玉再不想聽到這三個字,臉上流露出些許厭煩。
“那清風館裡有密道!”老管家總算說了出來,彼時他正吩咐下人將裡面的物件兒,哪怕是一小塊松煙墨都好生包起來,也不知是哪個下人觸動了機關,一個偌大洞口就這麼突兀出現,裡面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
方玉陡然起身,目光如炬,“你說什麼?”
“是密道!老奴這會兒正派人守着,沒敢叫他們胡亂進去,少爺……”老管家還沒說完,方玉已然疾步走出正廳。
一路無話,方玉趕到清風館時,下人們正守在密道外面,任誰也不敢貿然進去。
眼見方玉二話不說就要鑽進密道入口,隨後趕回來的老管家想要勸說,還沒等開口,自家主子已經跳了下去。
老管家一時情急,當即命旁邊護院一併跟下去保護主子。
陰暗潮溼的密道里沒有一絲光亮,方玉磕磕絆絆的朝前摸索着,腦海裡盡是與齊月心往昔的溫情畫面。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自己在期盼什麼,終於明白,即便過去五年,五十年,甚至五百年,他永遠也不可能把那個狠心的女人在自己心裡剔除掉,他做不到!
他希望,在密道的盡頭可以看到齊月心,哪怕她不愛自己都沒關係,他只想知道這個女人過的怎麼樣!
終於,在看到外面一絲線光亮的時候,方玉停下腳步。
明明出口就在眼前,他卻畏縮着不敢打開。
“少爺?”身後隨他一起奔過來的護院亦跟着停下來,輕聲喚道。
方玉暗自平復自己的心境,慢慢走過去,推了推擋在出口的那扇鐵門,幸而鐵門沒有上鎖,陽光頃刻射進來。
衆人本能捂眼,方玉卻已迫不及待衝了出去。
看着眼前陌生的院落,方玉一片茫然。
整個院子看起來十分荒涼,到處都是破敗的舊物。
忽的,方玉將視線鎖住對面一處簡陋的藥爐,黃泥砌成的竈坑上擺着一個有些泛黑的沙鍋。
方玉下意識走過去,蹲下時伸手去摸那個沙鍋,竟是有溫度的!
不僅如此,那股濃重的藥味兒讓方玉心臟陡然懸起,是齊淙?
可齊淙之前不似有病,而且這沙鍋明顯不止熬過一次藥,那被薰煙燎黑的鍋底說用了一年也不爲過。
方玉不敢往下想,陡然起身走向屋子。
眼前這間屋子看起來十分簡陋,窗櫺上有許多紙糊的補丁,方玉推門進去,在院中聞到的那股藥味兒,越發濃郁的讓人連呼吸都覺困難。
隨着內室房門被打開,方玉大步衝了進去,房間裡空無一人。
方玉緊噎着喉嚨,慢慢走到桌邊去摸桌上的茶壺,溫的!
還有牀榻,雖然那套被褥素樸了些卻很乾淨!
所有一切都表明,這裡有人住!
是誰?齊淙?沒道理啊!
他到底是有多閒,纔會在清風館裡挖了這麼長一條密道,每日從密道里來來回回?
如果不是齊淙,那會是誰?
看着牀榻旁邊的藥碗,方玉喉結不停滾動,他不敢往下想,絕對不是齊月心!
“少爺……”
“滾出去!”方玉發狂一般,歇斯底里怒吼。
那護院被嚇的退了出來,卻是個小乞丐怯生生的走進來,“外面有人,要我把這張字條給你……”
方玉強自忍住心底的恐懼,轉眸看向那個乞兒,有些顫抖的,伸出手。
小乞丐聽完之後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將字條交給方玉之後便跑開了。
隨着字條被展開,方玉眼底瞬間赤紅,彷彿無數岩漿在裡面翻滾,眼淚,洶涌而落。
‘屋中所住之人乃齊月心,因五年前身中‘冰美人’之毒,全身癱瘓。’
全身癱瘓……
五年……
方玉緊握着手裡的字條,撲通坐到地上,眼淚彷彿瀉閘的洪水,急涌而落。
門口處,那些護院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少爺落淚,面面相覷之後悉數退了出去,也不知道見了這麼了不得的事,他們會不會被滅口……
心,痛至極處,好似被無數細線緊緊纏繞,每跳動一下,就會有血肉粘在細線上,在心上留下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五年前身中劇毒,全身癱瘓!
字條上的每一個字,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剜刀,從方玉身上每一寸肌膚狠狠劃過,血肉翻卷。
當年情景尤在眼前,齊月心那樣絕情的告訴他,是因爲不愛了。
可真相,卻恰恰相反,她這是愛慘了!
方玉頹廢般坐在地上,手裡緊緊攥着那張字條,眼淚垂直落下來,碎成無數琉璃。
“月心……月心你爲什麼要瞞我!”虧欠跟懺悔洶涌襲來,回想這五年來他對清風館的打壓,對齊月心的誤解,就在今晨,他纔剛剛逼齊淙摘了清風館的招牌。
方玉幾乎不能承受的握住對面桌腿,狠狠將自己的頭撞過去,他都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