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站在敵對的立場,蘇若離對龍辰軒的作法無可厚非,她寒心的是沈醉能對段翼做到如此寬容,她差哪兒了?
見到蘇若離不怎麼高興,龍辰軒拉着椅子朝前湊了湊,“心疼沈醉了?”
蘇若離不想說話,內心卻把自己抱成團,她心疼她寄幾。
“龍辰軒,你聽好。”自與龍辰軒離開皇城以來,蘇若離心情一直不怎麼好,這會兒聽到龍辰軒用計坑了沈醉一把,她非但沒有開心,反倒心情更加糟糕,
“我既能想明白你的計謀,便是我的腦子也未必比你慢多少。”
“自然,皇后睿智乃朕數倍!”龍辰軒狠狠點頭,表示認同。
咻——
龍辰軒未及反應,那支握在蘇若離手裡的銀撥子宛如一道閃電,直衝龍辰軒而來。
索性那銀撥子只插進龍辰軒頭頂綰起的髮髻,代替了之前那隻玉簪。
“我就算腦子比你慢,但好在得大師姐兩門絕技,功夫還有。”蘇若離無比認真的看向龍辰軒,“若哪日你敢坑我,我必有辦法帶着你一起入坑,就算被活埋,我身邊的位子也是留給你的。”
龍辰軒沒說話,只盯着蘇若離看了許久。
“不信?”蘇若離被盯的有些心煩。
“朕一直以爲,在經歷那麼多次九死一生之後,你對朕當有信心。”龍辰軒眉目深沉,眸光深邃,“朕自把命交給你那一刻起,便是真真正正信了你,現如今這世間,你是朕最親的人,誰會對自己最親的人使手段?”
“這樣的人比比皆是。”蘇若離不以爲然,偏巧她就遇到一個。
“朕不會。”龍辰軒都不知道沈醉是怎麼把自己徒弟教成這樣的,三觀不正。
“你最好不會。”蘇若離越發煩悶,她知道自己這股無名夜火不該燒到龍辰軒身上,可原諒她上輩子死的太奇葩,所以越是親近的人她越是要防,尤其在龍辰軒顯露鋒芒之後,她的危機感直線上升。
蘇若離不想面對龍辰軒眼中隱隱的失望,乾脆起身走出房間,她需要冷靜。
待其走後,龍辰軒喚出雷宇,他有些看不明白蘇若離了。
“朕這段時間是做錯了什麼?”龍辰軒百般不解。
雷宇承認他看出一些門道,但苦於沒有特別恰當的詞表達,所以他舉了一個例子。
就譬如你養了一個猴兒,你經常耍它,逗它,突然有一天你發現自己被養的猴兒耍了,那是個什麼心情?
龍辰軒深以爲然,擡手示意雷宇過來。
雷宇覺得自己有可能要被賞,當下朝前湊了兩步。
於是龍辰軒賞了他兩拳頭,正中眼眶……
段翼已逝的噩耗傳到漁陽,龍千絕爲此禁食三日。
三日後他將鳳染修等四品以上的武將召到正廳議事,所議之事乃漁陽之捨棄。
衆將幾乎異口同聲,願意護龍千絕殺出一條血路,回江左。
“不回頭是不行了。”龍辰軒遣退衆將,唯獨留下鳳染修。
“將軍明鑑,眼下中都大都被龍辰軒策反,西川城內謠言四起,守將一時難以鎮壓,無論從哪方面看,江左都是最保險的地方。”
龍千絕點頭,“本王知道,只是沒想到籌謀這麼多年,自詡萬無一失,本王以爲此番舉旗定能直搗黃龍,逼我那侄兒退位,竟……只是黃粱一夢。”
“將軍……”鳳染修欲言,卻見龍千絕擡手。
“罷,就先回江左。”龍千絕悵然擡頭,“今晚子時出發,你去準備。”
鳳染修離開之前,龍千絕問及了自己的女兒,鳳染修的回答是,龍淺郡主已安然離開平陽,回了邊漠。
當晚,龍千絕果真帶一隊輕騎自漁陽南城離開,一路行山劈水,盡走險路,爲的就是防龍辰軒派軍堵截。
不想一路暢通無阻,於十日後抵達江左。
且待龍千絕入了江左,才從肖禮口中得知,龍辰軒在其離開漁陽的第二日便自平陽行軍至漁陽,又自漁陽到大都,中都,直到昨日,龍辰軒已入西川,懸起戰旗並送來戰帖,欲在五日後開戰。
看到戰帖之時,龍千絕悟。
自己那侄兒是想與他公平一戰……
如龍辰軒所言,段翼雖死,但國師府這幾日亦是門可羅雀。
此番景象倒不比鳳穆倒時,國師府偶有太上苑舊臣拜訪,以表忠心。
眼下西川戰勢未明,那些武將的心思皆落在此戰勝負上,心底皆有自己的盤算。
好在沈醉對武將的心思早有洞察,便也沒覺得過於失落。
反倒是貪狼斧的事,讓他十分上心。
自唐見雪從天牢裡出來之後,唐玉書便在皇城裡買了宅子,掛匾唐府。
爲的就是沈醉親自登門提親。
這一日,終於到了。
整整三十箱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被下人們齊齊擺在唐府前院,唐見雪簡直樂開了花兒。
尤其看到周寫意之後,直接就不知道跑去哪兒了。
正廳內,唐玉書一身青色長袍,坐於主位,沈醉則在上座,二人品茶之餘商討婚期。
“三日會不會倉促了些?”沈醉沒想到唐玉書竟將婚期定於三日後,如此之快,唐解飛都來不及。
“這裡沒有外人,唐某不妨直言,家父爲小妹選中的佳婿並非令徒,而是落霞山莊的少莊衛無缺。”唐玉書見沈醉欲言,他搶了先,“唐某知國師府在大周威望不輸落霞山莊,但國師府到底意屬朝堂,家父的心思,在江湖。”
沈醉頗有些尷尬,“如此,這門婚事……”
“這門婚事由唐某作主,吾妹既與令徒情投意合,唐某便不會讓妹妹失望,只是周公子娶了吾妹之後,不可留在皇城。”
沈醉點頭,“他們之事,我不會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