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此刻,蘇若離已然行至近前,將手裡那一大把東西捧在君彥卿面前。
“是我畢生之全部心血,直到現在爲止,還沒有誰能讓我把這些東西全都拿出來,用在一個人身上。”蘇若離激動到脣瓣都在顫抖,幸而她是嚼着字,一個一個崩出來的。
君彥卿受寵若驚,垂眸看向蘇若離手裡捧着的東西,看來看去,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這些……怎麼用?”
蘇若離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笑了,脣角上揚,眼底卻驟然迸發出極寒煞氣,“彆着急,我教你,我現在就教你……到底怎麼用!”
‘砰——’
‘噗嗤——’
‘嘩啦——’
頃刻間,一大團煙霧平地而起,仿若一朵巨大的蘑菇雲。
彩色煙霧瞬間將君彥卿籠罩其內,與此同時,蘇若離已然施展輕功落於角落,冷眼旁觀。
“咳咳咳……”
除了嗆,就是眼睛迷的什麼都看不到!
君彥卿分明感受到自己體內血液淨化時所發出來的‘噝噝’聲,所以,這是毒藥,劇毒的藥!
也只有這種級別的毒藥,纔會迫使血液因爲負擔過重而發出聲音!
蘇若離給他下毒?
“爲什麼!”想到此,君彥卿瞬時閃身離開煙霧密集之處,跳出圈外,憤然怒斥。
看着對面那張妖冶容顏,蘇若離愣住了。
這可是她重生以來的最大傑作,這種可以爆裂的彩色糰子結合了太多種劇毒,但凡中毒者,最先呈現的狀態便是昏迷,這期間中毒者根本沒有機會反抗。
且問蘇若離爲啥要弄這種毒藥丸,因爲她之前被羣毆過兩次。
“爲什麼?”蘇若離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她真是太想知道君彥卿爲什麼會是例外!
“咳咳……你還好意思問我爲什麼,我給你震雷鏜,你就拿這個報答我?”君彥卿指着對面還沒散開的蘑菇雲,手指抖成了織布機。
提起震雷鏜,蘇若離便將剛剛的疑問壓下去,大步走到桌邊,擡手將長盒上面的蓋子狠狠甩開,“震雷鏜在哪兒?你不想給,我不強求,現在這是幾個意思?”
順着蘇若離的視線,君彥卿分明看到那盒子裡除了一塊吸鐵石,哪還有半點震雷鏜的影子!
“不可能啊……”君彥卿此刻的驚訝,絕不亞於他沒被毒暈的事實而給蘇若離帶來的那份震撼。
只見君彥卿迅速走到桌邊,擡手抄起長盒,翻來覆去,看來看去,也只看到了那塊就算倒扣都沒掉出來的吸鐵石。
真的,沒了!
“怎麼可能!它就在這裡!”君彥卿扔了盒子,扭頭看向蘇若離。
“別這麼看老孃,以我的武功是不是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東西拿走還不驚動你,你最清楚。”蘇若離明白君彥卿眼中質疑,冷笑嘲諷。
“可……”君彥卿正欲解釋,忽想到那晚與風洛塵飲酒,他還無比嘚瑟的將震雷鏜拿出來給那廝看來着!
是風洛塵?
“可什麼?你是覺得老孃特別好欺負是吧?還是你覺得老孃會白癡到以爲這玩意就是震雷鏜!”蘇若離怒氣滔天之餘,狠狠拽起長盒裡的吸鐵石,舉到君彥卿面前。
麻痹,老孃不認識震雷,還不認識鏜麼!
君彥卿明顯是啞巴吃黃連,“就算是我戲弄你,你也不用這麼狠吧?”
見君彥卿指着那團漸漸散去的團霧,蘇若離這方想起什麼,“你爲什麼沒中毒?”
君彥卿顯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確切說,不管是誰問他這個問題,他都不會回答,因爲這是他的命門。
“你身上有解藥?亦或你是……毒人?”這樣的猜測使得蘇若離眼中本能的多了幾分同情跟驚訝。
因爲她很清楚,那些所謂‘百毒不侵’的人,其實就是毒人。
不管是自小藥浴到大,還是被人用各種手段以毒入體,他們所承受的都不會太輕鬆。
蘇若離怎麼都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竟受過那樣的苦。
怎麼看,君彥卿都不是像是從苦水裡泡大的孩子!
既然蘇若離給了他臺階,君彥卿自然是順坡下驢,微微的,些許隱忍的,點點頭,“別告訴別人。”
蘇若離沉默片刻,擡手指向桌邊木椅,“坐。”
君彥卿萬沒料到,看似刁鑽刻薄又陰險狠毒(此處省略一萬字)的蘇若離,在知道自己‘悲慘’身世之後,竟然心生了惻隱之心,如此善良的姑娘呵!
待君彥卿坐穩,蘇若離亦跟過來,拉把椅子坐到他身邊,垂眸,似在醞釀。
“你也別想太多,都是過去的事了。”看到蘇若離爲自己傷心難過,君彥卿覺得很滿足。
“不是……我是想說……”蘇若離暗自咬咬牙,之後擡頭看向君彥卿,一本正經的開了口,“震雷鏜如果你沒有的話我可以不要,但你要是不給我太極弓,我就把你是毒人的事兒公諸於世,你應該知道,被人知道軟肋的下場有多悲慘。”
君彥卿原地化石,臉上那抹寬慰的笑容亦跟着凝固。
他剛剛,想太多了!
什麼善良的姑娘,這就是個白眼狼啊!
“蘇若離,你逗我呢,爲了這麼點兒小事兒你要把我置於死地?”君彥卿音調顫抖,不,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蘇若離點頭,“只有太極弓,才能讓你後生。”
君彥卿那張無比妖孽的容顏終現絕望,起身,看也不看蘇若離一眼,扭頭走向窗櫺。
直到那抹紅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蘇若離都沒等到他的答案,給,還是不給!
但蘇若離知道,君彥卿一定會回來找她。
因爲她知道,這世上從來沒有平白無故的牽扯。
君彥卿,必是局中人……
且說君彥卿自皇宮出來之後,直接去了城南一家看似極爲普通的客棧。
月光下,那抹紅色身形如魅影般掠入客棧三樓的天字一號房。
頃刻間,燈火驟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