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蘇若離方纔看清榻上躺着的女子,如她想象一般,但凡才女,長的都不會難看。
女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黑髮如潑墨般散在胸前,淡淡的娥眉下雙眼緊閉,睫毛沒有一絲顫動,翹挺的瓊鼻,櫻脣慘白如雪。
蘇若離不語,伸手時卻被齊淙本能攔下來。
“放心,我只是先替月心姑娘探探脈。”
齊淙聞言,十分歉意的朝後退了一步。
當指尖觸及到那抹玉白皓腕的時候,蘇若離心裡忽然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她好像明白了,五年前齊月心爲何會與方玉提出分手,這個傻女人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齊淙焦慮不安的站在牀榻旁邊,時不時拿眼睛看向蘇若離,卻又不敢打擾,又似乎,不太敢問。
他怕自己聽到的結果與他預想的,相差太多……
“再遲半年,就沒得救了。”蘇若離鬆開指尖,長吁口氣。
齊淙愕然,自薄脣中溢出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是說你能替姐姐解毒,是嗎?”
“雖然很麻煩……但是有希望。”蘇若離沒有太肯定,但她自己清楚,有八成把握,“不過我要回去準備,兩日之後再來。”
即便是這樣,齊淙已是非常感激。
於是在將蘇若離自密道帶回清風館之後,齊淙承諾,明日清晨就會去比武擂臺,拼死也要奪得擂主。
多餘的話齊淙沒有說,蘇若離也理所當然的以爲,他這是同意娶方飛雪了……
誠然蘇若離答應過齊淙會保守齊月心的秘密,可她沒發誓,所以當晚,她就極不厚道的把這件事告訴給了龍辰軒。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龍辰軒的表情難以形容。
龍辰軒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隱瞞方玉?越是這個時候,不是越該找一個好的歸宿嗎?
蘇若離搖頭,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果然不同,爲何她就能瞬間戳中齊月心的心思呢。
她應該是不想連累方玉,或許她覺得方玉值得更好的女子,而不是一個每天就只能躺在牀上,時時都會面臨死亡的伴侶。
龍辰軒則認爲,方玉愛的是齊月心,更好的女子這世間不是沒有,可她卻不是方玉所愛,那又有什麼意義?
蘇若離沒再爭辯,因爲她覺得不管自己怎麼解釋,都沒辦法把齊月心絕然背後的放棄跟成全,很好的展現在龍辰軒面前,她怕自己越描越黑,把齊月心的一番苦心曲解了。
一夜無話。
翌日,龍辰軒十分配合的沒有離開房間,蘇若離亦沒有賴牀。
因爲今天會是一個極爲重要的日子。
那就是,半點武功也無的齊淙,要去挑戰擂臺,誓死拼得擂主……
作爲比武招親的最後一日,方玉帶着自己的妹妹亦在辰時抵達擂臺,與龍辰軒與蘇若離剛巧碰到一起。
鑑於龍辰軒與蘇若離的身份,方玉將其二人請到上座。
辰時鐘聲敲響,比武正式開始。
此刻站在臺上的大漢,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雖說長的不錯,可那漢子眼睛裡似帶着兇光,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主兒。
隨着挑戰者縱身上臺,臺上兵器交錯,打的熱火朝天。
看臺上,方飛雪被方玉安排坐到自己旁邊,不得不抻長了脖子朝蘇若離那邊兒瞧,如此一來,惹的方玉側目,“屁股長刺了?”
方飛雪額頭一黑,你好歹也是文人,說話能不能注意措辭!
但見自己妹妹老實坐着,方玉這才轉眸,看向擂臺。
他這麼一看不要緊,剛好看到那漢子將跳上來的挑戰者給生生踢到臺下,摔成重傷。
“哥,如果哪日妹妹被他這麼踢死了,你千萬不要到墳前看我。”方飛雪小聲嘀咕,“因爲你看我,我也不會原諒你。”
“他不被你踢死,我就已經燒高香了。”方玉冷聲斥責,心裡卻也比較擔憂,如他這般健碩的筋骨,妹妹若是擡腿踢過去,也不知道腳會不會疼。
好歹也是他方玉的親妹妹,萬不能叫別人欺負了去……
隨着擂臺上打的如火如荼,那位漢子竟堅持了十幾場屹立不倒,眼見距離最後時間還剩下半個時辰,臺下幾乎再沒人跳上來。
那漢子已然揮動手臂,擺出勝利者的姿態。
看臺上,龍辰軒不免多看蘇若離一眼。
就在這時,擂臺下面突然傳出一陣清冷的聲音,“清風館齊淙,前來挑戰。”
一語閉,整個擂臺鴉雀無聲。
但凡住在洛陽,誰不知方家家主最不待見的人,便是這個齊淙,而今他來挑戰,只怕是有好戲看了。
“傳話過去,他不許參加!”方玉似乎沒想到齊淙會來,臉上的表情驟然凝重,且直接吩咐身側家丁攆人。
“憑什麼!”不想那家丁才走出兩步就被方飛雪直接拽住衣領。
“不許胡鬧!”方玉怒視自己的妹妹,低聲喝斥。
“我怎麼胡鬧了,你說比武招親,那就比武招親啊,現在有人挑戰,哥哥憑什麼不讓人家上來?”聽到齊淙聲音的那一刻,方飛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種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你給我回去!”當着衆人的面,方玉不好過分苛責自己的妹妹,但他也決不會讓那個人上臺!
她方玉的妹妹嫁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嫁到齊家!
“咳,發生什麼事了?”龍辰軒佯裝茫然的看過來,目光對上方飛雪時,給了她一個信號。
方飛雪恍然大悟,登時鬆了家丁,撲通跪爬到龍辰軒面前,“民女求皇上給我作主啊——”
如此一來,看熱鬧的百姓頓時唏噓,原來坐主位上的相貌不凡的男子竟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