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擺平,大不了讓五師妹多賠些東西……”段清姿說起這番話來毫無底氣,因爲她答應過顧如是,只要寒子念願意打開大門,她便願意走這一趟,反正怎麼都好,只要寒子念既往不咎。
但有一樣,她段清姿,絕對不會上他寒子唸的牀!
想來在段清姿這裡也問不出什麼,蘇若離索性拉起自己的二師姐,叫她陪自己四處逛逛,都說淮南魚米之鄉,富庶之地,她到這兒以後還沒來得及出去走走。
而蘇若離跟段清姿這一瘋玩起來,便忘了時間……
夜已深,秋風寒涼。
顧府書房,窗櫺微敞,幾許夜風吹拂進來,蕩起美人垂下的一縷青絲。
顧如是端坐桌邊,藉着燭燈,打開來自皇城的密件,純白色的紙箋就像是師傅那襲白衣,高雅聖潔,不可侵犯。
隨着紙箋緩緩打開,上面幾行墨字躍然紙上,字跡行雲流水,落筆如雲如煙。
寥寥數行,已將其中深意表達的非常清楚。
第一,虎魄在寒門子念手裡,務必得手。
第二,龍辰軒此去淮南,該是得到消息,替鳳穆走這一程。
第三,若能拉攏寒門,則伺機打壓南唐莊,北玉鋪,擴大府在淮南的實力。
顧如是分析到信箋上的精髓之後,疊起密件,爾後按動機關,打開桌下暗格,自其拿出一個純金色鑲着瑪瑙的方盒。
打開方盒,裡面如她手中這樣的密件,厚厚的一疊。
顧如是最清楚像是這類往來的密件,燒燬纔是最妥善且無後顧之憂的處理方法,可她捨不得。
因爲這是師傅的筆墨。
待其將密箋擱好,把方盒放回到暗格裡,便聽到外面有叩門的聲音,說是二小姐回來了。
“叫她到書房見我。”叩門的是府上的老管家,亦是府裡的人。
書房裡,顧如是的身子慢慢靠在椅背上,美眸透過窗櫺,看向墨色蒼穹的那輪彎月,依着師傅的習慣,這個時候一定也在書房裡,或許,他們正在看同一輪月亮。
所以這輪月亮,是她跟師傅共同擁有的東西……
段清姿在外面醞釀了好一陣,方纔鼓足勇氣推門,之後嘴角扯出的笑容,“五師妹找我呀?”
“師姐坐。”推門一刻,顧如是摒棄所有的思念跟愛慕,擡眸瞄了眼對面的藤椅。
段清姿忸怩着不想走過去,她最知道顧如是這個時候找自己過來,肯定沒好事。
可在對上顧如是冷若冰霜的瞳孔時,她沒有勇氣轉身。
別問段清姿爲什麼會被顧如是吃的死死的,因爲眼前這位五師姐跟師傅簡直神似,連說話的語氣都如出一轍。
“昨日如是去了寒子念在郊外的別苑,跟他商討了一下關於那批貨物的事。”顧如是淺聲抿脣,擡頭看向對面的段清姿,“他的條件是,希望你能到寒府呆上一個月。”
“由他打罵?”段清姿眼中瞬時燃起兩片跳躍的火焰,冷冷一笑,“他是怎麼想出來的?”
“二師姐。”顧如是音色沉重。
“咳,師姐不會答應他了吧?”段清姿強忍怒火,開口問道。
“否則呢,如果這件事不能解決,寒門跟顧府必然勢不兩立,你覺得顧府有幾分把握鬥得贏寒門?退一萬步,就算鬥贏了,唐莊跟玉鋪在後面虎視眈眈,我們還剩下多少力氣鬥得過他們兩家聯手?”顧如是聲音很輕,語意卻十分的重,重到段清姿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所以……五師姐就要犧牲我?”段清姿噎了下喉嚨,音調裡有怨懟,卻沒有一絲責怪。
“二師姐一定要這麼傷如是的心嗎?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如是也不想二師姐受這樣的委屈,實在是這段時間太上苑過於囂張,師傅在皇城都有些招架不住了。”顧如是眼圈泛起水色的晶瑩,恰到好處的掛在眼瞼的位置,搖搖欲墜。
段清姿低頭,沉默不語。
“之前我沒告訴你,關於十大神兵的事鳳穆已經知道了,非但如此,他還得到了其中的天誅跟太虛,眼下師傅也只能在朝堂上跟鳳穆抗衡,你知道的,朝堂上有些官員認錢不認人,若顧府有個意外,府也就跟着完了,到時候我們這些師兄弟倒是沒什麼,師傅他老人家當如何自處?”顧如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眼淚無聲劃過臉頰,聲音亦變得哽咽。
“可是……”段清姿咬了半天的牙,也只憋出‘可是’二字。
“如是也知道這件事爲難了二師姐……”顧如是緩慢起身,繞過桌邊,伸手握住段清姿的柔荑,“可時下這種情況,整個府的命脈都系在你身上,如是,代表整個府給二師姐跪下了……”
眼見顧如是俯身欲跪,段清姿當即把她拉起來,“師妹先起來!”
“若二師姐實在不願意,那如是也只能懇請師傅讓我放手一搏,或許……”
“我答應。”依着顧如是的意思,就算贏了寒門,也鬥不過背後那兩隻黃雀,如此的話,她怎麼可能會讓顧如是放手一搏,“其實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手欠搶了寒門那批貨,也不會……那……那我什麼時候過去?”
呆上一個月,也不知道這一個月下來,她能不能被扒層皮。
“今晚。”顧如是擡眸,纖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
段清姿終於明白什麼叫樂極生悲,白天她跟蘇若離玩的有多開心,現在她就有多絕望……
客棧裡,蘇若離回來之後看到卯宿兒房間裡的燈還亮着,便想過去瞧瞧,推開門時,見紫鵑在喂他吃飯。
且說自那日卯宿兒被顧府擡回客棧,差不多已經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裡,蘇若離每日都會抽時間過來看卯宿兒,也給他餵了不少獨門秘方,卻不見卯宿兒醒過來。
親們端午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