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的裴紅衣,剛剛那些話連她自己都難自圓其說,裴紅衣卻堅信不移。
事情如想象中一般順利,蘇若離回到庭院時龍辰軒已經回房睡下了。
忽想到龍辰軒之前說的那句話,他說他若愛上別的女人……
那一刻她的心,竟然有一絲絲的顫動!
好險呵,差點兒誤入情途……
其實現在也挺好,你有你的宏圖偉業,我有我的血海深仇,我們披荊斬棘,功成名就之後你做你的一代帝王,我過我的閒雲野鶴。
挺好……
有句話叫心動不如行動,既有了殺皇甫柔然的心思,裴紅衣真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於是翌日清晨,當蘇若離隱約覺得外面有腳步聲傳過來的時候,腰間一沉。
“龍辰軒!”冰冷的聲音陡然響起,蘇若離省去睡眼稀鬆的階段,直接把眼睛瞪圓。
“你也不想讓別人看到朕睡在地上的畫面吧,傳出去,看你師傅怎麼收拾你。”龍辰軒說的極對,若讓沈醉知道這件事,收拾她的方法簡直不要太多。
誠然如此,蘇若離還是不喜歡龍辰軒把手搭在她腰上,“把手拿開!”
“不要。”龍辰軒搖頭。
蘇若離樂了,問你要不要了?
麻痹想死直說啊!
然爾蘇若離沒有動手,只問了一句,“皇上不是有喜歡的女人了咩,還來勾引老孃,你就不怕傷了佳人的心?”
龍辰軒聞聲微震,叩在那抹柔軟腰枝的手下意識擡起。
心,微涼。
蘇若離強自壓制住心底不該有的情愫,翻身起來,走下牀榻。
就在這一刻,房門開起,衛無缺狂奔進來,未及蘇若離開口,拉她就朝外跑。
“你們一個兩個的,作死是不是?”蘇若離心情不好,欲甩開衛無缺的手,卻聽他說裴紅衣去了錦繡居。
整場戲裡最精彩的部分,就要開始了?
“哪有,她就在你後面啊!”蘇若離的視線繞過衛無缺,茫然看向他身後的位置。
轉身的剎那,衛無缺突覺後頸陡痛,眼前緊跟着一黑,昏厥到了地上。
此時龍辰軒亦走下牀榻,愕然不已,“你幹什麼?”
“接下來發生的事,他一定不會想要看到。”
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皇甫柔然想要渡劫,必定要經歷一番痛徹心扉,蘇若離這麼做,只是不想衛無缺因爲不忍而壞了大事,“看住他,無論如何都別讓他出去。”
龍辰軒點頭之際,蘇若離隨意拽過長袍,走出庭院……
又是背影,自初見至今,他看蘇若離的背影比看她臉的次數還要多。
蕭索的,沉寂的,落寞的,每次看着她的背影淡出視線,龍辰軒都會想知道,到底在她身上,經歷了怎樣的鉅變。
可是關於這一點,江山樓傾巢出動卻一無所獲。
他至今不知,沈醉跟蘇若離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錦繡居內,白喬不在。
一股淡淡的芳香沁入肺腑,皇甫柔然隨之睜開眼睛。
牀榻旁邊,裴紅衣一襲淡青色的外袍,飛雲髮髻,銀簪淺別,婀娜之姿乍一看驚爲天人。
朦朧的睡眼霎時清明,皇甫柔然雙手搥牀吃力起身,但見裴紅衣探手過來,嫌惡別開,“白喬。”
“姐姐別叫了,白喬這會兒該是在廚房。”裴紅衣抽回手,找準了角度面對皇甫柔然,笑容明媚,“姐姐想做什麼,叫我幫你也是一樣的。”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皇甫柔然始終沒拿正眼瞧裴紅衣,手指虛弱的指向房門。
“姐姐何必這樣不通情理,你這樣,要師兄夾在中間很爲難知道嗎?”裴紅衣不經意拽出別在胸口的錦帕,抖兩下,抹了抹手背。
她沒有聞出味道,可依着蘇若離的說法,皇甫柔然聞得到,而且從這一刻開始計算,眼前這個女人壽命就只剩下半柱香的時間。
“他怎樣,與我何干。”皇甫柔然漠聲開口,美眸如霜。
“姐姐這樣說就不對了,爲人妻者若連夫君的喜惡都不在乎,你不覺得失職麼?”裴紅衣挑了挑眉,櫻脣勾起肆意的弧度,挑釁意味十足。
“咳咳……”皇甫柔然胸口略有些悶,忍不住輕咳幾聲,“你若沒事,請便。”
“姐姐到底想逃避到什麼時候?”裴紅衣既是進來,就不會輕易離開。
“出去!咳咳……咳咳咳!”悶意越發濃重,皇甫柔然不想在裴紅衣面前失態,卻還是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急促喘息。
裴紅衣眼尖看到皇甫柔然捂着脣瓣的手移開時,掌心閃過一抹刺眼的紅。
看來蘇若離說的不錯,皇甫柔然,命不久矣。
“我當然會出去,但在出去之前我提醒你一句,當初如果不是你卑鄙無恥到給師兄下媚藥,這落霞山莊的莊主夫人根本輪不到你頭上!好歹也是皇城第一才女,沒想到不要臉起來,還真是夠不要臉的!”所有的怨恨跟妒忌蜂擁而至,裴紅衣索性撕破臉,陰毒斥責。
“你……你出去!咳咳……”皇甫柔然聞聲,臉色慘白,胸口越發起伏的厲害,劇烈咳嗽之後,脣角溢出鮮紅。
“皇甫柔然你知道嗎?這些年我有多恨你!是你搶走了師兄,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二十幾年,你知道這二十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無時無刻不想你死!”裴紅衣陰眸赤紅,佈滿血絲。
‘噗——’
鮮血噴濺,皇甫柔然只覺胸口痛極,身體前傾幾乎跌倒在地,“你……你就沒做過這樣的事?”
“哈!”裴紅衣聞聲笑了,笑的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原來你看到了呢!”
“咳咳咳……”皇甫柔然再也承受不住,劇烈咳嗽,脣角的血溢的愈漸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