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莊怎麼都沒想到,他敗了。
他甚至不知道段清姿是如何封住了他的穴道,那處穴道又叫什麼名字!
“二師姐,你……”
“我怎麼?就許你們在本姑娘面前玩變臉,就不興我玩陰的?”段清姿剛剛出手消耗了太多體力,此刻她只能緩慢移動身子到聶莊旁邊位置,直接伸手朝他懷裡摸。
“二師姐萬不能一錯再錯,倘若師傅知道……”聶莊試圖衝開穴道,遺憾的是,無論他多麼努力,內力都無法抵達被封住的那處穴位。
而且,此時的段清姿已經找到了軟骨散的解藥。
“聶莊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顧如是卑鄙無恥,你助紂爲虐。”段清姿打開瓶蓋,仰頭嚥了一粒解藥,爾後看向滿目肅冷的聶莊,“你錯就錯在不該插手我們的恩怨。”
段清姿音落之時,又在聶莊身上補了兩下,之後轉身將周圍乾柴一併扔到篝火堆裡,“你身上的穴道會在三個時辰後自行解開,介時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
“二師姐你去哪裡?”見段清姿轉身欲走,聶莊高喊一聲。
“我說過,我要見師傅!”段清姿止步,卻未回身。
林間,馬蹄聲起,段清姿縱馬疾馳,朝皇城而去……
深夜的錦鸞宮,燈火如晝。
蘇若離自楚館回來,便一直在想楚林琅的提議,她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但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龍辰軒進來時,蘇若離雖然感覺到卻沒有任何反應,只默默挑着桌上的燭芯。
“在段清姿沒有出現之前,倘若寒子唸到皇城找沈醉要人,如此就算不能證明段清姿背叛國師府,至少也能證明在寒子念心裡段清姿的重要程度,這麼做的結果,只會讓沈醉發現段清姿身上的利用價值,介時他若想利用段清姿威脅寒子念算是好的,倘若他想用段清姿的命刺激寒子念呢?”
蘇若離聞聲,猛然擡頭。
許是會錯了蘇若離眼中的深意,龍辰軒些許歉疚,“朕不是在你面前刻意醜化沈醉的爲人,只是防範萬一,畢竟你也說過背叛沈醉的人,下場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蘇若離苦澀抿脣,沈醉的爲人根本不需要醜化,它本來就已經陰暗到無以復加。
是呵,當日寒子念以琥珀戲弄過沈醉,以蘇若離對自己師傅的瞭解,寒子念若真來了皇城,沈醉一定會加倍奉還。
而奉還的手段很有可能如龍辰軒所言,用二師姐的死。
當然,沈醉自然不會親自動手,他只需暗中處置了段清姿,再對外揚言他的二徒弟跟他的大徒弟一樣,失蹤了……
“若離?”見蘇若離冷光流動的眸子散出冰冷的氣息,龍辰軒不禁噎了噎喉嚨。
“那皇上覺得,二師姐的事該怎麼解決?”蘇若離斂去眼底寒霜,肅聲開口。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昭告天下。”龍辰軒猶豫片刻,“這也是寒子唸的意願,如果你贊成,那麼在段清姿出現之後,寒子念會親自來皇城一趟,了結這件事。”
“你們敢賭……是因爲她不是你們的親人嗎?”蘇若離擡起頭,目光冷淡。
“你縱然不相信朕,亦不該懷疑寒子唸對你二師姐的感情。”龍辰軒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消除了蘇若離的質疑。
當日在淮南,寒子念選擇以命換命,其心可見,其情可明。
“那就等二師姐回來,再作籌謀。”蘇若離終是下定決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對了,龍淺的事,皇上打算怎麼辦?”
“段翼找過韓姜,肅老王爺也去輔國將軍府鬧過,結果都是一樣,韓姜是鐵了心要娶柳青青,死亦無懼。”龍辰軒頗爲心煩開口。
蘇若離點頭,“他的事先放一放吧……”
“什麼?”龍辰軒聽的含糊,不由的湊了過去。
“先把韓姜關進天牢,且等我二師姐的事處理完了,再慢慢研究他的事。”既然有了定論,蘇若離不再遲疑,如何將段清姿跟寒子唸的事昭告天下,又該選一個什麼樣的時機,她都要好好籌謀。
桌邊,龍辰軒額頭豎起三條黑線,這麼缺德的招兒他怎麼就沒想起來呢!
既然有了這樣的打算,那麼在第二日早朝的時候,韓姜便被龍辰軒以‘莫須有’的罪名直接押入天牢。
至於是什麼樣‘莫須有’的罪名,龍辰軒說的含糊其辭,衆朝臣也是過往聽之。
誰都知道韓姜到底幹了什麼蠢事兒,沒把他拉出去砍頭,就已經算是他們老韓家祖墳冒青煙了。
且說消息傳到輔國將軍府的時候,龍淺正準備用膳。
桌上擺着的幾碟小菜很清單,少見油腥。
經過幾日休養,龍淺已經可以獨自下牀走動,此刻行至桌邊,龍淺緩身落座,接過素寧手裡的瓷碗,“有事?”
“回郡主,剛剛奴婢來的時候聽說……聽說將軍上朝之後也不知道怎麼觸怒了皇上,直接被押入天牢了。”素寧低頭,小聲叮嚀。
“是麼。”龍淺的表情淡淡的,舀了口粥。
“郡主,韓將軍不會被砍頭吧?”素寧說話時,纖瘦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湊過來,低下頭,臉上盡顯焦慮。
“只怕是我那位皇兄還沒想好如何在保住皇族顏面的同時不傷害武將的感情,亦或者是遇到了別的什麼棘手事兒,所以想先把我這邊放一放。”但凡有才情的女子,智商都不會太低。
龍淺未入朝堂,卻對朝堂之事分析的異常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