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寒玉琴,只有寒玉琴可以!
桑默立馬轉身,想要命人去將寒玉琴取來,卻看見其他人都在忙着救人,而且殿主閣離這裡又遠,來回最少也要花上半個時辰,這時候哪還有那時間浪費啊。
突然,桑默想起了一個人,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聽自己的命令。算了,情況緊急,試試看吧。
於是,桑默擡起頭,試着朝空中喊了一聲“追風,立即去殿主閣將寒玉琴取來,越快越好。”
桑默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命令那個沒見過真面目的追風會不會是自作多情,要是人家當自己是空氣怎麼辦?難道自己就這樣等着這沒底的希望麼?
再三的思考後,桑默,決定還是另外命人去取寒玉琴“你們當中,誰的輕功最好,請立即前往殿主閣,用最短的時間將寒玉琴取來。”
這些受傷的人,實在是沒有一分的時間值得浪費了。
然而,就在桑默的話才說完,下面輕功最好的人還沒來得及走出大廳,忽然一抹白銀‘咻’地一閃,停在了桑默的面前。
“主人,寒玉琴帶到。”這白銀不是別的什麼,正是捧着寒玉琴的追風是也。
“你……”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銀髮白衣的垂首女子,桑默一時間還沒轉過神來,只能遲遲不能言語。
“追風。”跪在地上低着頭的追風適時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啊,你!寒玉琴!謝謝你追風。”桑默在確定面前的人是追風后,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將視線放在了寒玉琴上,終於知道此時自己最該做什麼了,其他的事,等救完人再說也不遲。
桑默接過追風手裡的寒玉琴,看一眼已經站起身的追風,原來,她還是戴着面具的。
將寒玉琴放在矮桌上,桑默坐好後,側首看向一邊的藥醫婆婆。
因爲桑默是第一次用寒玉琴爲人療傷,有什麼該注意的,桑默是一點也不知道。
“大家將受傷的大人們,全都扶着盤腿坐好。殿主大人只要靜下心好好地彈奏寒玉琴就行了,寒玉琴的琴音會自動幫受傷的人療傷的。”藥醫婆婆一邊吩咐完手下的人,一邊對着桑默鼓勵的說道。
雖然不知道殿主大人能不能用寒玉琴救大家,但是,藥醫婆婆相信桑默的心是真摯的。
“好,那我就試試看。”桑默聽到藥醫婆婆的聲音,頓時也放下心來,正準備要擡手勾指,卻被一陣恥笑聲止住了動作。
“哈哈……殿主大人,你以爲會彈寒玉琴就可以救這些人了麼?這真是太大的笑話啊!哈哈哈!”裘衣雖是被兩個人扣着雙手,但是嘴卻沒有停歇,看着桑默要用寒玉琴救人,突然放肆的大笑起來,話裡的諷刺是明明白白。
“住口!”扣押着裘衣的兩名弟子,惱怒的出聲叱喝,然後一人伸手在裘衣的脖子處點了一下,裘衣卻只能張嘴,不能出聲了。
桑默也沒時間去尋思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點穴大法,桑默只是看着裘衣,然後輕輕的揚起了嘴角,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好隱藏的了,“我能不能救這些人,裘衣大人你看着就是了。”
說完,桑默就閉上了雙眼,在心裡默唸着寒玉琴心法的第一二層心法:淡欲合古,取欲中矩。
然後,桑默輕輕的擡起手指,一勾琴絃,開始了彈奏。
桑默演奏的是自己學習豎琴時學會的第二首曲子,是世界名曲《卡農》。
這是桑默最喜歡的一首曲子了,基本上只要是桑默學過的樂器,桑默都會用來演奏這首曲子,因爲這首曲子聽着就讓人充滿希望,這對,世界上只剩自己一個人而言的桑默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撫慰。
桑默靜靜的結合着心法,輕輕的撥動着琴絃。一開始,一陣琴聲委婉輕響,有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清虛而逸雅,細脆而幽淡,令人有輕純瑰奇之感。
隨後,旋律的升騰,琴音慢慢的步步高昂,流水行雲若龍飛若鳳舞,此時的琴音沉厚而清幽,綿長而悠遠,令人有不勝坦蕩之感。
漸漸的,琴音再次的悠揚下來,吟猱綽注,如人聲吟腔起伏,令人至爲心動。
此刻,大廳裡都被桑默的琴音環繞着,舒緩而又起伏,恬靜而又激盪,美妙至極。
而大廳裡的所有人,都被桑默這美妙絕倫的琴音給迷住了,都忍不住的閉上眼,一臉的微笑,暢遊在自己的夢想裡,就連裘衣也不例外。
而桑默也同樣的暢想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裡,兩袖清風,遨遊在雲山雲海間。手上的動作卻不停一刻,反覆來回的演奏着自己最愛的曲子,也沒有睜眼看看,有什麼不同,已然忘我。
就這樣,桑默一直的彈奏着相同的曲子,直到一個時辰後,桑默才自然而然的停下手裡的動作,稍待片刻後,桑默徐徐的睜開眼,看見大廳裡的每一個人都閉着眼帶着笑的坐在地上。
也隨着,琴音的歇止,大廳的人也在桑默之後不約而同的睜開了眼,就連原本受了重傷的人也睜開了眼,然後回想自己聽見的美妙琴音,霎時都擡頭望向坐在主位旁的地板上的桑默,眼裡的激動都是一致的。
“默兒,你?”離的桑默最近的万俟珩也醒了過來,看着自己旁邊的桑默,万俟珩眼裡的激動和愛意瞬間爆發。
“珩?你好些沒?”一聽見万俟珩的聲音,桑默連忙起身跑到他身邊,看着万俟珩依舊有些發白的絕顏,桑默急切的問道。
“我感覺好多了,默兒,你什麼時候練成寒玉琴心法的,怎麼也不告訴我呢?”万俟珩握住桑默用衣袖爲自己擦着嘴角的纖手,依舊很激動的想要知道自己剛纔聽見的那不一般的樂曲琴音是桑默什麼時候練成的。
其實,万俟珩並不在乎桑默有沒有告訴自己,他只是想要確認這一切是不是都是真的。
“珩,這事兒,我們等一會兒再說,先讓藥醫婆婆看看你有沒有事兒。”桑默也回握住万俟珩的大手,安撫着的說道,一切都等大家沒事了再說。
“嗯,好,默兒。”万俟珩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了。
“藥醫婆婆,麻煩你先給大家看看,看看他們好些沒有。”桑默握着万俟珩的大手,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看向一邊的藥醫婆婆,吩咐道。
“呵呵,殿主大人不必擔心了,老婦已經爲身邊的幾人診過脈象了,他們的內傷已經沒事,只需要再修養一些時日就可以了。”藥醫婆婆早在聽見桑默的聲音前,就已經笑得滿臉皺紋了,於是一邊高興的回答着,一邊忙着繼續爲其他人診脈檢查。
“真的嗎?太好了。”桑默聽到藥醫婆婆的話,感覺身上一下子就放鬆了,不自覺的攤在了万俟珩的懷裡。
“屬下等萬分感謝殿主大人的救命之恩,殿主大人乃律音殿和銀族的神人,殿主大人萬歲!”就在桑默攤在万俟珩懷裡的時候,大廳裡其他因桑默的琴音治好傷的人,此刻全都跪下伏地對着桑默叩首謝恩。
桑默的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都爲有這樣一位神人般的殿主大人感到激動和欣喜,這可是律音殿有史以來,第一位在短短几月就練成寒玉琴心法的殿主,這不是神人,又是什麼呢?不值得激動欣喜嗎?
“大家不必這樣,快請起吧。我既然被定爲是律音殿的殿主,就理當要保護你們。我只希望剛纔我無能爲力救你們脫離魔音的折磨你們能不責怪我,但是我還是要向大家道歉,對不起,大家。”桑默一看見大家這樣,不禁從万俟珩的懷裡坐好,連忙心有愧疚的要大家起來,並也爲自己的過分自信向大家道歉。
“殿主大人請不要自責,一切都是裘衣這卑鄙小人搞出來的,如果沒有殿主大人傾力救治我們,我們早就命喪黃泉了,試問我們又怎會責怪殿主大人呢?”跪在前頭的首席護主大人率先站出來維護着桑默,不讓桑默有一絲的自責。
“首席大人說的沒錯,沒有殿主大人的相救,我們早就命喪黃泉了。請殿主大人不要自責。”衆人也跟着首席護主大人一同維護着桑默,大家的心意一展無疑。
“不會的,不會的,你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練成了寒玉琴心法,你一定是妖怪,一定是。”這時,完全從桑默的琴音裡回過神的裘衣,被點的穴道也已隨着時間自動解開,然後不敢相信的大聲衝着桑默吼道,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你纔是妖人,休得侮蔑殿主大人!”衆人一聽裘衣這話,都憤憤的怒斥這裘衣的放肆,也更加的不痛恨裘衣的所作所爲。
“裘衣,難道就你能練成寒玉琴心法,我就不能麼?”對於裘衣的不平衡心理,桑默決定不再忍讓了,迎面一擊也絕不在話下。
“什麼?”桑默的話音剛落,最吃驚不是裘衣,而是大廳裡的其他人。
律音殿的人都知道,這寒玉琴心法只有殿主大人才可以習得,更加不能外傳,那樣勢必會惹下大禍。
然而,現在,卻突然從桑默的嘴裡聽到,裘衣居然也習得了寒玉琴心法,這怎不叫人心驚?
“你,你,你怎麼……”裘衣的話被桑默驚得說不下去了,但也不用在說什麼了,因裘衣說的那幾個字已足夠大家明白事實的真相。
“我猜的,就憑上任殿主大人對你的嬌寵,就憑你處心積慮的將我引到後山去,就憑你剛纔彈的琴音裡的奪命邪氣,就憑你想坐上這殿主之位的深謀遠慮,這些理由夠裘衣大人滿意麼?”桑默一口氣說完幾個足夠令所有人明白的理由,也讓裘衣心服自己給的理由。
“殿主大人的意思是,這寒玉琴心法是上任殿主大人傳予裘衣的?這真是,真是讓人心寒啊。”首席護主大人一聽就明白了桑默話裡的意思,不禁有些傷心,想到上任殿主大人雖沒什麼重大的作爲,但終究也是一代殿主大人,沒想到會因爲寵愛自己的女兒,竟將心法外傳,實乃律音殿的一大恥辱啊。
“這,我想裘衣大人應該是最清楚的人了。”桑默雖然是在回答首席護主大人的話,眼睛卻轉向了裘衣那邊。
“……”裘衣卻只是狠狠的瞪着桑默,眼裡恨不得將桑默碎屍萬段一般。
“默兒,你的意思是說上次你之所以會被陷於後山,一切都是裘衣指使的?”万俟珩在一旁也聽明白了一切,只是對上次桑默到後山失蹤的事比較的敏感。
“這件事,你憑什麼說是我指使的,那人可不是我的徒弟。”聽到万俟珩的話,裘衣也開口了,不相信自己的一切都被桑默看穿了。
“呵呵,難道就只有你將奸細插在我的身邊,就不許我派人跟蹤你們麼?”桑默倒是對裘衣的垂死掙扎感到好笑,到這時候了,這人居然還在爲她所作的事情推卸。
桑默不禁爲裘衣感到悲哀,人做到這份上,也真的是可以了。
“你……爲什麼只有你不受軟骨散的影響,還不受我白玉琴音的傷害?”裘衣氣到最後,最在意的還是爲什麼桑默居然在自己的琴音裡安然無事這件事,自己明明看見她喝了那桂花釀的。
“爲什麼不受軟骨散的影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的桂花釀跟以前的有些不一樣的味道。至於爲什麼不受你的白玉琴音的傷害,因爲我根本就沒有認真去聽你的琴音,又怎會受你的琴音干擾呢?”桑默很是隨意的回答着裘衣的問話,但她說的也都是真的。
桑默也很奇怪,其他人都受了軟骨散的影響全身無力,自己同樣也喝了那佳釀,卻沒有任何的影響。難道是因爲練了寒玉琴心法的原因?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你明明說自己沒有練成寒玉琴心法的,怎麼可能會一天的時間就練成了?”裘衣依舊還是不相信桑默說的一切,兀自在那裡瘋狂的搖着頭。
“嗯,你指的是我爲什麼問祭司大人要首任殿主大人的親筆手札的事吧。其實,那時候我早就練成了心法了,只是練着第二層心法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在練習的時候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以爲自己快走火入魔了,所以才瞞着祭司大人要那手札的。”桑默看着裘衣那瘋狂的樣子,不願在隱瞞下去,便如實的說了出來。
“啊!”卻不想,桑默的話才說完,大廳裡的其他人都張大了嘴,驚叫出聲,頓時響徹整個大廳上下。
此時,大家的眼裡已經不是說激動了,只能說是見鬼了一般的,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呆愣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大家?”桑默完全的沒有心理準備,結果被嚇得差點沒將下巴磕到地板上去。
“默兒,你的心法,真的,真的練到了第二層上面了?”這時,就連万俟珩也忍不住的一把擁住了身前的桑默,然後顫抖着聲音問道。這默兒到底要給自己多少驚喜纔算夠啊。
“如果是按照心法上寫的那樣,那我應該是已經練成了。”桑默這話不假,畢竟自己是連着一二層是一起練的,按照那字面上的意思去解釋,那就是練成了。
只是,桑默不明白背後的万俟珩爲何這般顫抖,難道這練第二層心法還得挑時間不成?真是奇怪的緊。
“已經練成了?”万俟珩再一次爲桑默的話而萬分激動得顫抖。
“嗯。”桑默因爲万俟珩是背擁着自己,所以,桑默看不見他的表情,所以,也只能點了點頭,應聲。
“默兒,你真是太偉大了,竟然只用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練成了心法的第二層,我真的感謝上天將你送到我的面前,真的,太感謝了!你不會真的是天上掉下來的神仙吧?”万俟珩高興得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白天黑夜了,只一股腦的將頭抵在桑默的頸間,緊緊地擁着懷裡的人兒,來宣泄自己的情緒。
“說胡話了吧,我要是神仙,早就不在這了。”桑默輕斥着万俟珩的胡言,也爲万俟珩的異想天開感到好笑,自己要真的是神仙,還用得着讓他受這樣的傷麼?
也在這時,桑默瞭解了大家爲什麼剛纔那樣的驚訝自己說的話,原來是自己的進步太超乎大家的意料了。
所以,大家都是在以‘她不是人’的眼光看自己麼?
一時間,桑默不禁在心裡啞然嗤笑不已,唉,只怪自己太嚇人啊!
“怎麼會這樣,我練了十幾年,也只練成第一層,你居然幾個月就練成了第二層,啊!怎麼會這樣?”聽了桑默的話,裘衣爲自己付出十幾年的時間換來的結果卻不及人家幾個月的時間,爲此,裘衣經不住打擊的大聲尖叫,嚇壞了一干人等。
“啓稟殿主大人,這裘衣膽大妄爲,企圖謀害殿主大人,又這般的謀殺諸位管事和掌事,如何嚴懲判決此人,請殿主大人定奪!”四大護主大人齊跪下,連聲請示桑默。
衆人也都受不了裘衣這般的狂嘶,都眼睜睜地望着他們的殿主大人,希望殿主大人能將此人殺之以後快。
“唉,裘衣,你難道不知道用寒玉琴以外的樂器練寒玉琴心法是早晚會走火入魔的嗎?而且,在此之前,我明明都已用玉簪在向你示意,希望你能就此收手,卻不想你竟然這般趕盡殺絕,所以,也別怪我不留情面了,這事就交予四大護住大人秉公處理,該怎樣就怎樣。”桑默看着此時已頻臨瘋狂的裘衣,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是,按照律音殿的懲規,這等喪心病狂弒殺殿主及其弟子的叛逆之人,應當賜笑忘塵一杯,即刻執行。”負責律音殿的懲罰規誡的其中一位護主大人,此時立馬嚴整不阿的將裘衣的判罪宣告出來給大家聽,讓大家都爲這樣的懲戒都感到滿意。
“哈哈……,你們這些該死的人,明明我可以當殿主的,明明父親大人都同意了,你們卻執意要找到能撥響寒玉琴的人。難道你們不該死嗎?難道我不夠好嗎?我沒有才能嗎?我還不是一樣能練成寒玉琴心法,然後將你們弄得生不如死。哈哈……,要不是有她在,你們早就死了!我今天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被你們逼的,我不會原諒你們的,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哈哈哈……”一聽見衆人給自己的懲罰,裘衣卻越來越瘋狂了,表情也越來越猙獰了,全身都在扭曲着想要掙扎開扣住自己的兩個人的雙手,嘴裡說出的話也越來越歇斯底里。
衆人對於裘衣這般的行爲,都當做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隨她吼叫。
看着裘衣那般猙獰嚇人的表情,桑默不禁在心裡顫抖了一下,也爲裘衣感到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再怎樣也不應該這般枉顧他人的性命,所以,桑默並沒有爲裘衣有這樣的懲罰而多說什麼,只是對那護主大人口中的笑忘塵感到好奇“珩,那笑忘塵是什麼?”
當然,桑默也絕不會以爲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
“笑忘塵是一種酒,是律音殿專門爲本殿弟子釀製的終極懲罰,味道極美卻有着劇毒,喝下後,片刻就會中毒身亡,而且無解藥。”万俟珩緊了緊懷裡的身軀,慢慢的爲懷裡的人兒解釋什麼是笑忘塵。
原來如此。桑默聽後,在心裡感嘆,也爲律音殿有這樣的懲戒而感到驚心。自古以來,人類都是活在人吃人的因果循環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桑默知道自己也無能爲力了,畢竟裘衣傷害了太多的人,而且還傷害了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所以,也只有接受這樣的懲戒了。
沒一會兒,桑默就看到了護主大人口中的笑忘塵,那是一杯酒紅色的液體,看上去像是現代人們喝的紅酒。
桑默看着一名弟子端着那杯笑忘塵慢慢的走向裘衣,而裘衣卻在看見那杯笑忘塵正向自己走過去時,忽然間笑了。
“在我喝下這杯笑忘塵之前,我要祭司大人完成他承諾。”裘衣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在有人企圖要喂她喝掉之前,裘衣突然很平靜的說道。
衆人一開始不明白裘衣的話意,知道万俟珩放開桑默,由桑默扶着站起身,大家才明白過來,裘衣指的是之前,祭司大人承諾給裘衣的生日禮物,爲她觀星側算後運的事。
桑默扶着万俟珩,慢慢的走到大廳外,站在庭院裡,万俟珩擡頭仔細的看着星空。
裘衣也由兩位扣着自己的弟子帶到了庭院,站在万俟珩他們的身後,大廳裡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步了出來,都等在庭院裡,聽万俟珩的結果。
半響後,万俟珩收回瞭望天的視線,轉身對着裘衣,然後,很認真的說道:“你的命運止於今夜,屬於你的辰星已經黯然無光,再過一刻就會隕落。”
一旁端着笑忘塵的弟子,在万俟珩一將結果說出,就立馬端起酒杯,捏起裘衣的下巴,將笑忘塵全都到入了裘衣的嘴裡,然後將裘衣的下巴擡高,直到裘衣將酒全都嚥下,才鬆開手。
而那兩個原本扣着裘衣雙手的弟子,也在裘衣被喂下笑忘塵之後,立刻鬆開了裘衣的雙手,退離裘衣三步之遠外站住。
“哈哈哈,噗……好一個命運止於今夜……”已獲自由的裘衣大笑三聲,然後便接着噴出一口鮮血,一句話驟然歇止,然後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往後直直倒去,從此與世長辭。
桑默不是沒見過死人,很小的時候就見過無數的死人了,只是,這一次,自己還是被深深的駭住了,因爲這個人的死跟自己有着直接的關係。
所以,桑默沒辦法不哀傷,不是爲裘衣,而是爲自己的將來。
“將裘衣安葬在她家人的墳墓邊上吧,這樣她就可以繼續承襲父母的寵愛了。”桑默最終還是不忍裘衣死後不得善終,所以命人將裘衣安葬在裘衣的親人旁邊,也算是自己送裘衣最後的生日禮物吧。
“是,屬下們一定按照殿主大人的吩咐辦。”四大護住大人領命道。
“啓稟殿主大人,請問這些夥同裘衣一起弟子怎麼處置?”剛處理完裘衣的事情,首席護主大人又接着詢問桑默,裘衣的那些徒弟們的參與問題。
“他們也按照規定處置吧,不過,我希望最終的結果是將她們活着逐出律音殿即可,不可太過殘忍,完了後,我要聽到結果。”桑默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頭疼的說道。
桑默決定還是給這些人一條生路,已經有一個人承受所有的責任和最嚴厲的懲罰了,桑默不想再有其他人也付出同樣的結果,畢竟,生命是可貴的。
“是,屬下遵命。”四大護主大人異口同聲的俯首領命。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天來律音殿的銀族的掌事們也都在律音殿休息一晚吧,待身體休養好一點後再回去也不遲,我會讓藥醫婆婆讓人熬好藥膳送到各位掌事的房裡,也會派人回銀族報平安的,請大家放心。”看着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桑默才宣佈讓各位賓客回房休息,也盡責的命人照顧好各位管事掌事的身體。
不到半個時辰內,諸位大人都在桑默的相送下,離開了裘衣的院落,回各自的屋裡去了。
只留下万俟珩和四婢還立在桑默身後。
桑默也終於是得以喘口氣的機會,回過身來,桑默看着留下來的五人,訕訕的說道:“有什麼話,我明天統統告訴你們,現在,我好累,珩,你也要回去好好的休息,所以,我們都回屋休息去吧。”
“好,默兒,我們都回屋休息去。”万俟珩微笑着走到桑默的身邊,伸手牽起桑默的一隻纖手,一步一相望的向回去的路走去,四婢跟在其後。
只是,桑默忘記了還有一人是她沒注意的,此人戴着一張銀白的面具,看着桑默消失的方向,一閃,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