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桑默再一次張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是自己屋裡的牀簾,輕輕鬱郁的,很快就讓桑默徹底的清醒過來了。
坐起身的時候,側首觀望,發現屋裡沒有一個人在,不覺的有些鬆下一口氣來,之前幾次醒來都是有一番動靜遭受的,還好這次給了她一個安靜的環境。
走下牀,桑默先走到桌子旁,到了一杯茶解渴,嗓子有些乾澀,必須要潤潤。喝完茶,桑默才轉身想外屋走去。很奇怪的,居然連外屋都沒人在,桑默不禁要想,其他人或許可以不在,但是沒道理就連澤蘭紫菊都不在外屋候着啊,這些人究竟去哪了?
帶着滿腹的疑惑,桑默打開了房間的門。只是,讓桑默怎麼也沒想到的是,房門外回事這樣一副緊張又誇張的場面。
她以爲清淨的庭院,此刻卻站滿了人,而且整個亓官家的主人都在了,亓官族長及其所有的諸位夫人,公子小姐的,亓官夙當然也在,每一個落下。只是,最讓桑默想不通的是,身側幾米開外的那位被聞人魄一手抓住頸脖的女子了。
聞人魄的臉色很壞,狠戾,冷酷,周身的冷氣已經到了零下的程度。万俟珩卻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似乎是並沒有要出聲的意思,四婢女就站在他的身後。
而被他抓在手裡的那名女子,臉色白得幾乎成透明狀,表情也是驚恐萬分的樣子,眼角的淚盈盈欲滴,卻又不敢落下來似的,只能在邊緣徘徊。
桑默覺得自己對聞人魄手裡的那名女子有點面熟的感覺,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但是卻又並不熟悉。只是,那些到還是其外的事,現在的情況,她最想知道的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在演戲麼?這麼熱鬧,排場挺大的啊。”
自己的出現似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其實這也不能怪大家,因爲大家都是背對着桑默的房門的,而且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是事情上。所以,桑默只得自己出個聲,來調劑調劑着緊張的氣氛,讓大家注意到她的存在。
雖然,很多時候,桑默很希望所有人都能忽視掉她的存在,但是此一時彼一時,情況貌似有些不允許,那麼她就只能犧牲一下自由時間了。
也因爲桑默的出聲,‘唰’的一聲,所有人的視線一致的望向了她這邊,無一人例外。
“默兒?!你醒了!”
万俟珩最先從桑默的聲響中回過神來,便一側身就看見了,隨即疾步的走至到桑默的面前,語氣裡有着欣喜,也有着一絲驚奇。
因爲万俟珩的轉身,聞人魄也看向了桑默這邊,如血的紅眸裡也閃過一抹高興,但隨即有平靜了下來,改用很認真的很認真的眼神將桑默從頭到腳巡視了一遍,然後,又將視線移向對面的那羣人,面無表情。
“珩,這,眼前這是個什麼狀況?”
桑默微微的擡頭到万俟珩的面紗邊詢問着,雖然,她很不習慣大家這樣的將焦距放在她的身上,但桑默依舊還很自然的表現出自己的獨有的從容,慢慢的將此刻在場的人統統掃了一眼。
很好,掃視得到的結果是,大家在看見她的時候,眼裡一致的出現了類似‘太好了’的鬆一口氣的神情,那麼,事情的原因,似乎是跟她有關了。
“默兒,有人給你下了毒。”
万俟珩這一次倒是很直接的就給了桑默想要的答案,而且說完後還微微的蹙着眉頭,臉上表情也有着一絲的陰暗。只是,控制的很好,沒讓桑默聽出來。
“哦?那人就是聞人魄手裡抓着脖子快窒息也快嚇死的女子?”
桑默微微挑眉,看了一眼幾米外聞人魄手上抓着的那女子,越看越覺着見過。收回視線,桑默看了一眼眼前的万俟珩捏緊的雙拳一眼,知道他在隱忍什麼,便也沒說什麼,只將心情放在了眼前頗爲有趣的事情之上。
“嗯,亓官少夫人給你送的那些粥,是有毒的。”
万俟珩低首看一眼面上不甚在意的桑默,有絲不快她這樣的漠漠不在乎的表情。話說完,似是有氣一般的將臉偏向了一遍去,動作也似是故意的幅度大了一些將面紗都甩揚起來了,像是做個某人看的。
這個女人永遠都不會在乎別人對她的關心,彷彿什麼都看的很開,但有時候卻有固執的讓人鬧心,只滿足在有命活在這世上便是最好的事情,就什麼都可以無所謂。所以,她永遠都不會體會得到,當他一再的看着她在他的眼前倒下去不醒人事的時候,他的心是何種煎熬,何種難耐,又是何種驚惶無措。
“呵呵,怎麼了?生氣了?我這不是沒事麼。況且你不是知道我有百毒不侵的體質嗎?頂多就是沉睡個幾天而已,就放心些好不好啊。對了,說到沉睡,這次我又睡了幾天?不會是十天半個月吧?”
桑默看着万俟珩有些稚氣的動作,不禁輕笑出聲來,但在感覺到他瞪人的眼神後,便又馬上的放軟態度,有着一絲哄味的語氣輕聲安撫這男人的不快,隨即想起了之前幾次的睡程,便想知道這次自己是不是又打破了之前的記錄。
“一天一夜,你昨兒個這時候昏倒的。”
見桑默這般的態度,万俟珩的隱忍不快也終究是下去了,不然還能怎樣,反正不管他怎樣擔心憂心她,到頭來,她都只會三言兩語的帶過,從來都不會去在意自己受了怎樣的苦,只會讓他放心放心放心。
雖然,她說的那些他都知道,但是她難到不知道‘事不關己,關己則亂’這句話從來都不只是說說而已嗎?
“欸?這次倒是醒的挺早的啊。”
桑默沒想到這次居然只是睡了二十四小時而已,可見事情的問題不大,也說明給她下的毒也不是狠毒的毒,所以,場面還有轉圜的餘地。
說完,桑默給万俟珩使了個眼色,讓他跟上,自己悠哉悠哉的踱步到幾米外的聞人魄身邊,站定,然後對着聞人魄曬然一笑,用眼神對望着,也沒有說話,
桑默眼眸裡的意思,很明白的些着:放了她。
可無奈,聞人魄雖然是在與她對望,但是卻沒有入眼底,只有放空的紅光漩渦。就這樣,硬是把她眼神裡的意思給抹煞了,無動於衷。
“唉,放了她,我都不在乎了,你執着個什麼勁啊?”
桑默這話在別人聽來就是直戳戳的嘲笑,嘲笑着聞人魄的自作多情,一廂情願。但是天地良心,桑默自個兒心裡腦裡真真是沒有一咪咪那樣嘲笑的意思,她真的只是純屬就是說事,從不帶那麼多的心思想那些。
可是,她也並沒有發現別人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就這樣硬生生的傷了一個爲她執着的人的男人心。
“呃!”
所以,在聞人魄聽到桑默這樣隨意卻又去請的話後,可以想見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幾分,無心的硬是將手裡的某人給抓得幾乎要斷氣了也好無所覺。只顧着,自己抽痛的心,又在失溫淌血了。
“呀啊!聞人魄,你幹嘛?真的想殺了她啊?快鬆手!快鬆手!好好地你生什麼氣啊,我這不是沒事了麼,好啦好啦!別擔心了,好不好啊?”
桑默一聽見旁邊有聲音響起,側首看了一眼,不得了,看見聞人魄竟將人家亓官瑀的夫人給掐得快要斷氣了一般,都兩眼翻白了。於是,趕緊的一步上前,一手抓上聞人魄正在用力的手,一手輕拍着要他放手。嘴裡也在大聲的嚷嚷着,到最後居然都像是在哄孩子一樣的,輕輕的言語,柔柔的輕拍,很是耐心的。
“咳咳咳……”
看着桑默難得的柔情,聞人魄很聽話的鬆了手,然後瞥了一眼在一旁幾乎快咳出肺來的女子一眼,隨即站到了桑默的身後,一臉的保護樣子。
“呵呵,大少夫人,你沒事吧,不好意思,我朋友是無心的,你別放在心上啊。”
見聞人魄已然鬆手,桑默立馬的又上前一步,一手扶住咳得快要倒地的亓官典兒,一手輕輕的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着幫忙順氣兒,絲毫沒注意,在場的人除了桑默他們這一班子人,其他人都瞪大眼怒不可斥的看着桑默那一手一拍一拍的伏在亓官典兒背上的手,也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多麼的不妥。
桑默忘記了自己此刻是男裝在身,從裡到外都是在扮一名男子,她這樣大刺刺的將手拍在一名有夫之婦身上,那就等同於是在輕bo良家婦女,而且還是當着人家亓官典兒的夫家所有人的面,還包括她自己的夫君在內。
桑默不知不覺的扶着亓官典兒慢慢的走至到亓官瑀的面前,絲毫的沒去注意周圍人的瞪人目光,只是在將亓官典兒交給亓官瑀的時候,對上他怒火中燒的棕眸盯着她扶在自己夫人背上的手時,桑默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那個,那個,亓官大哥,我不是在冒犯嫂夫人,真的,我發誓。我只是在幫她緩解一下,怕她咳得岔氣,你別誤會啊。”
桑默立馬收回兩手,背在身後,急切的解釋着自己看上去是輕佻的魯莽行爲。她是真的真的忘記了自己現在是扮在男人這茬兒了,所以,有些擔心自己的解釋是不是能讓亓官瑀消氣。
但是在看清楚亓官家其他人眼裡的怒火後,桑默覺得自己的解釋恐怕沒那麼容易讓他們釋懷,而再看見倚在亓官瑀懷裡的亓官典兒滿面緋紅的羞煞神情,桑默只覺着更悲催了。
於是,桑默只得將視線移向不遠處的小正太身上,希望他能幫忙解釋一下,但最好是不要透露她真正的性別。可是,一想到這是關係到人家一良家婦女的清譽問題,不覺的有些鬱悶,因爲這樣無論怎樣的解釋都沒辦法徹底的消弭亓官家人的怒火。
欸,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她沒去追究別人爲什麼給她下毒,這會兒卻成了輕bo人家的無恥之徒了。鬱悶,鬧心,悲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