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夕陽也早已落幕,晚風徐徐吹起,屬於黑夜的時光從此降臨。
“澤蘭紫菊,爲裘衣大人賀壽的禮物準備好了嗎?”着裝完畢的桑默,一轉身,白袖輕甩,素顏淡妝的問着守候在一旁的兩婢。
“回稟殿主大人,已經按您的吩咐準備好了。”澤蘭雙手呈上一個木雕錦盒,恭敬的回道。
“那,我們就出發吧,可別讓裘衣大人久等了。”桑默輕揚英眉,回抿一笑,率先移步開走。
“是。”澤蘭紫菊二人跟在桑默的身後,嚴謹不怠的跟上。
走在路上,桑默也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心情特別的激昂,有像是赴戰場一般的感覺,信心滿滿的,根本沒有一點是去赴鴻門宴的緊張和害怕。
“殿主大人,那裡奴婢已經佈置好一切了,未免有萬一發生,請您千萬不要離開奴婢的視線。”澤蘭走在一旁,小聲的提醒着桑默,誠懇之心盡現無疑。
“嗯,我不會亂走的,就坐在座位上不走,只管吃喝就行了。”桑默很認真的回答着,雖然這次是知己知彼,一定會勝。但桑默還是會小心某人會使詐,也爲不拖累擔心自己的人,桑默決定晚宴上自己一定乖乖的。
“默兒。”在走到一處岔路口時,桑默聽見了万俟珩的聲音。
“珩,你也是去參加裘衣大人的生辰晚宴的麼?”桑默慧然一笑,朝走來的万俟珩揮了揮手,停下腳步等万俟珩前來一塊走。
“嗯,默兒你也是吧。”万俟珩一走上前,就伸手將桑默被風吹到前額的青絲挽到耳後,動作溫柔而又親密,讓桑默一時愣住了。
“呃,好了,一塊走吧。”桑默慌忙中一把抓過万俟珩的手臂,直接拉着就走,轉身的時候,正好看見澤蘭紫菊馨梅綠竹四婢低下頭去偷笑,桑默不禁臉上有些發熱,不過也沒出聲叱責,只是埋頭直走。
“默兒,走慢點,離晚宴開始還有些時間呢,不必急的。”不知情的万俟珩見桑默兀自拉着自己就直衝,好心的提醒着。
“呃,哦,那走吧。”一聽見万俟珩的聲音,桑默才發現自己在做的事,於是急促的停下腳步,鬆掉抓住的手臂,然後自己昂首闊步的走着,看上去像只雄赳赳的雄雞一般。
“呵呵,真是可愛。”被放開的万俟珩輕笑着搖了搖頭跟上去,百般寵愛的感嘆着。
“殿主大人到!”
桑默才跨進隸屬裘衣大人住的院落大門,就已經聽見了門事高聲的通報了。桑默看着這少說還離着大廳門檻有二三十米遠的距離,怎麼那些人就能看清楚是她了呢?
走在去大廳的路上,桑默仔細的看了看裘衣住的院落的佈置,別的倒沒什麼奇怪的,就是這周圍的圍牆讓桑默很是驚奇,高高的圍牆就將整個大院落給圈起來了,感覺就像是一座單獨的城堡一般。
“珩,爲什麼這裘衣大人的院落跟我們住的院落不一樣呢?怎麼會有這麼高的圍牆隔着?”桑默問着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万俟珩,畢竟自己是第一次來裘衣的院落,對這律音殿太多的地方都不瞭解,所以,只有問他了。
“這也是上任殿主大人寵愛裘衣大人的傑作,這是裘衣大人十五歲生辰的時候,要求上任殿主大人作爲生辰禮答應的。但是有很多管事都不贊同,結果上任殿主大人還是同意了。”万俟珩也爲想到那次的事不禁輕皺下眉頭,可見那時他也是不贊同的。
“呵呵,原來如此,真沒想到,裘衣大人那麼小就有如此長遠的遠見了。”桑默很是瞭解的點了點頭,說出的話卻讓万俟珩摸不着頭腦。
跨進院落大廳,桑默看着這佈置得富麗堂皇美輪美奐大紫大紅的場景,不禁有些被眩暈了頭,自覺得這未免也太過張狂大肆了吧,不過就是個生日宴麼,有必要搞得這麼俗辣麼?怕是不止是生日宴這麼簡單吧。
“殿主大人金安!”大家看見桑默進來,都俯首行禮道。
“大家好!今兒個是裘衣大人生辰,大家別太拘謹,隨意吧。”桑默微笑着接受大家的禮拜,從容的問候大家,安撫大家,儼然一副殿主大人很體恤屬下的樣子。
“是,殿主大人。”大家聽命行動,隨後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殿主大人,請上座。”裘衣見着桑默來了,不禁笑顏更加的燦爛了,連忙請桑默入座。
“呵呵,裘衣大人也一塊請坐吧。”桑默走到裘衣指的主位上坐下,也同樣的也請裘衣入座。
待裘衣依言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後,桑默才發覺,今晚這晚宴的座位設置的倒是挺有意思的,自己坐在主位上,其他賓客都坐在左邊大廳,像万俟慶父子,四大護主大人,霧緲小姐,樂夫人,以及一些桑默沒見過的人;而裘衣大人和她的徒弟們卻都坐在右邊大廳,像曼蓮,憐人,等一些桑默以前在藝靜堂見過的一些裘衣的徒弟們。
而賓客這邊的人明顯的就比裘衣大人她們那邊要多多了,卻也不見多餘的座位擺到右邊大廳去,這倒是有趣啊。
待所有賓客都到齊後,開始了各位賓客的送禮時間。
桑默看着各位賓客的送禮無非是些上品樂器精品樂曲玉器什麼的,東西是好東西沒錯,不過卻毫無新意,看的桑默連連想打哈欠,卻只能憋着。
倒是万俟珩的禮物讓桑默眼前一亮,讓桑默也忍不住的想要這樣的禮物,卻知道,這禮物誰都可以要,唯獨自己要不到。
“裘衣在這裡就先謝過祭司大人的承諾了,等晚宴結束後,定請祭司大人爲裘衣一觀星象,測算後運。”裘衣對着位在桑默之下的万俟珩謝道,眼裡的期望也是明明白白的。
沒錯,万俟珩的禮物就是答應在今晚晚宴結束後,爲裘衣大人觀星象測算將來的命運如何。
所以,桑默才說万俟珩這禮物是又新意又讓人眼饞啊,可惜,万俟珩唯一測算不到的就是她桑默將來的命運,所以,桑默很是心痛啊,失償所願啊。
待所有人的禮物都送完後,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了桑默的身上,都想看看桑默會送什麼禮物給裘衣大人。
想來一定是不凡之物,畢竟人家可是殿主大人,平凡的物件也拿不出手啊。所以,期待啊期待。
“呃……我送裘衣大人的禮物嘛,還是等晚宴後再送吧,畢竟那禮物也只能裘衣大人一個人看得的。”桑默見大家都看着自己這邊,於是摸了摸鼻樑,悠悠的說道。
不是她桑默故意裝,而是這是劇情需要,所以,桑默很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的理由。
“殿主大人何須如此,如果殿主大人送的是株枯草,裘衣也定當如寶貝一般珍藏起來。”裘衣一聽桑默那話,以爲桑默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所以便竭誠表意道。
“呃……裘衣大人,我可是爲了你好啊,你真的要我現在給你麼?”桑默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很神秘的樣子,其實是故意要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就是要裘衣現在要自己準備的禮物。
“殿主大人這般的說來,裘衣倒是想早些見見殿主大人準備的禮物了,還望殿主大人人成全。”裘衣也被桑默引起了好奇心,甚至還起身向桑默俯首行禮了。
“那,好吧,既然裘衣大人這麼想要看我準備的禮物,我也不好在藏着掖着了。澤蘭,將禮物送到裘衣大人面前吧。”桑默說着就命身邊的澤蘭將禮物送到裘衣面前。
“是,殿主大人。”澤蘭領命,雙手捧着錦盒一步一步的走向裘衣大人。
在場所有人,也都因爲桑默之前的話,都對這禮物充滿了好奇,所以目光也都隨着澤蘭手裡的錦盒一步一步的移向裘衣大人那邊。
桑默看着裘衣接過澤蘭遞上去的錦盒,正要打開時,桑默又開口了:“在裘衣大人打開錦盒之前,我還要祝裘衣大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桑默說完後,就盯着裘衣,眼也不眨的看着,不想放過裘衣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因爲那關乎着今晚的勝負輸贏。
“裘衣謝謝殿主大人吉言。”裘衣大人笑着謝過桑默後,伸手慢慢的打開了錦盒,在看清楚錦盒裡的東西后,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了,就連身形也明顯的晃了一下,又立馬站定,快速的擡起頭,不可思議的瞪着主位上的桑默,藍眸裡有震驚,有不信,有慌措,還有害怕。
“怎麼樣?喜歡麼?裘衣大人。這支玉簪子是昨晚我偶然間得到的,想起裘衣大人好像獨愛這種類似的玉簪子,這支玉簪子無論從手工還是玉質上來講都是上層的,覺得很配裘衣大人,不知裘衣大人可喜歡呢?”桑默明面上問的很是認真,態度也是誠懇萬分,心意也是十足。
其實,桑默此刻肚裡已經笑得快要腸子打結了,不然她何苦在自己的大腿上作死的掐啊,就怕自己一時不忍笑出來了。
“裘衣……裘衣謝過殿主大人,這份禮物,裘衣很是喜歡。”裘衣手捧着錦盒向桑默俯首謝禮道,聲音聽上去有些莫名的顫抖。
“呵呵,裘衣大人喜歡就好,我還怕不能合你意呢。”桑默輕笑着點了點頭,揮手讓裘衣坐下。希望這裘衣能有所收斂,最好今晚能平安無事的度過,桑默在心裡祈禱着。
在場其他的人因爲聽見桑默的話,才知道錦盒是一支玉簪,也沒太看清楚錦盒裡的玉簪到底是什麼樣子,只是聽桑默說起,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裘衣頭上的髮簪,然後大概的猜想一下原樣。
“吉時到,開宴。”待禮物大家都送過後,一邊的禮司宣佈這宴席的開始。
“第一杯,裘衣爲感謝殿主大人能來參加我的生辰晚宴,在此,裘衣先敬殿主大人一杯,感謝殿主大人如此的關注裘衣。”在婢女爲各位賓客倒上第一杯佳釀後,座位上的裘衣站起身來,手持酒杯,朝着主位上的桑默行一禮,擡手就將酒杯往嘴裡倒。
“呵呵,裘衣大人的謝禮我一定接受,作爲律音殿的殿主大人,我理應關注律音殿裡的每一位成員,所以,裘衣大人不必多禮,乾杯。”桑默猜到裘衣應該已經有所察覺了,所以,對於裘衣說的關注,桑默是供認不諱,拿起矮桌上的酒杯一口乾了。
“這第二杯,裘衣要感謝各位大人都能來參加我的生辰晚宴,謝謝大家。”喝完第一杯,裘衣繼續讓婢女爲自己再倒滿一杯,接着對着自己對面的大廳的所有賓客說道,然後又一口乾掉。
“裘衣大人太客氣了,幹。”衆人一片譁然,都舉杯幹掉杯裡的佳釀。
“第三杯,裘衣感謝大家送的禮物,以杯中之物還以大家的心意,謝謝。”裘衣繼續第三杯,從自己對面的賓客一路看到主位上的桑默,然後擡手,一口解決杯中之物。
衆人見裘衣大人已經幹了,也不拖沓,全都舉杯喝乾杯中之物。當然桑默也包括在內,畢竟桑默也送禮了,不是嗎?
只是,喝第一杯的時候,桑默還不敢確定,在喝完第二杯佳釀後,桑默就明顯的感覺到,這次喝的桂花釀有點不一樣的味道,好像比以前喝過的桂花釀中多了一點苦澀的味道。
“珩,你覺得今天的桂花釀有沒有什麼不同?”桑默傾身細問離自己座位不遠的万俟珩,想要看看是不是隻有自己感覺不一樣。
“沒有啊,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啊。”万俟珩將桌上倒滿的佳釀又一口喝掉,然後搖了搖頭,說道。
“是嗎?難道是我今天的味覺出錯了?澤蘭,來你也喝一杯看看。”聽了万俟珩的回答,桑默不相信的將自己桌上的佳釀遞給一旁站着的澤蘭,讓她喝喝看。
“是,殿主大人。”澤蘭應着,結果桑默遞過的酒杯,一口喝掉,然後也搖了搖頭道:“回殿主大人,奴婢也覺得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是嗎?難道真的是我的味覺出錯了?”桑默接過澤蘭遞來的酒杯,倒滿,端起,然後巡視着其他人都開心的吃着喝着,最後是裘衣端着酒杯看向自己,嘴角的笑意是那麼的明晃晃的。
桑默不明白爲什麼看見裘衣嘴角的笑意,突然感覺自己的背後冒出冷汗來,難道這佳釀有毒不可?可是,爲什麼只有自己一個人喝着覺得不一樣呢?
不會的,裘衣就算有陰謀,也不會這樣公開的下毒的,這裡可都是些重要的管事和掌事,殿主大人出了事,她裘衣可是怎麼也脫不了干係的。這樣想着,桑默不禁放下心來,舉起杯朝着裘衣伸了一下,然後笑着優雅的喝掉了酒杯裡的佳釀。
然而,不想,裘衣卻笑得更加的絕豔了,宛若那野生的虞美人,漂亮卻散發着危險。
開宴沒多久,助興的節目也開始了,一番又一番的動聽樂曲,一段又一段的華美舞蹈,這樣的表演將晚宴帶上了最高潮,賓客也越來越盡興,忘記了所有煩惱般的歡快着。
“爲了讓大家實至名歸,最後,由裘衣來爲大家彈奏一曲,以表謝意。”就在表演接近尾聲的時候,裘衣再次站起身來,走到早已準備好的案臺旁坐好,案臺上也早已擺放着一把白玉通體的古琴。
看着案臺上的白玉古琴,桑默沒由來的一顫,感覺那白玉古琴了散發出來一股至陰寒氣,迎面而來襲向自己。
“奇怪,以前也沒見裘衣大人有這樣一把白玉古琴啊。”万俟珩的聲音這時傳進了桑默的耳裡,猶如驚天轟雷一般砸在腦上,頓時震住了。
“鐺……”一聲響徹整個大廳上下,所有人都坐的好好的,等待聆聽裘衣大人的絕妙演奏,並沒有多去關注那白玉古琴的事。
桑默也因爲這一聲琴音,終於回過了神。
“澤蘭,你站到窗戶邊去,如果有什麼不對,立即行動。”桑默回過神來第一件事,是讓一旁的澤蘭走到窗戶邊去,因爲她覺得一定有什麼事要發生了,而且是跟這白玉古琴有關。
澤蘭聽命,不着痕跡的移到離自己最近的窗戶邊站着,等着有什麼萬一,就馬上行動。
裘衣演奏的樂曲一開始清冷於耳畔,衆人也聽得漸漸入神,而桑默卻沒有很認真的去聽,她只是很認真的在盯着裘衣的每一個面部表情,以及每一個眼神。
突然,桑默看見裘衣臉上慢慢的出現了變化,笑容漸漸的衍生,直至桑默看着那一臉邪笑滿眼蔑視的裘衣,桑默心裡忽然想到了什麼,卻沒來的急開口,就聽見裘衣的琴聲直轉向一個極快又高亢的音調,就像極速運動,挑戰着大家的感觀。
琴音越來越快,越來越高亢,桑默幾乎都看不清楚裘衣的手指是怎樣在撥弄琴絃,只看見一道道重影來回閃動着。桑默正想着,這樣下去,認真聽的人一定會受不了的。
“噗……”
“噗……”
“噗……”
……
沒想到,桑默還來不及開口,就聽見了一道道的噗嗤聲。
“珩!”轉首一看,桑默被嚇得驚叫出聲,連忙起身跑下座位,奔到滿嘴是血的万俟珩身邊。
“珩,珩,你怎麼了?怎麼了?”桑默驚慌的托住要倒向一邊的万俟珩,伸手擦着不斷自他嘴裡流出來的鮮血,而桑默的臉上已經被嚇得沒有一絲血色。
“默兒,我的,頭,好疼,像要……炸開似的。”万俟珩聽見桑默的呼喚,微微的清醒一些後,無力的癱在桑默懷裡,氣若游絲的說道。
“珩兒……”這時候,離着万俟珩不遠的万俟慶也傳來了無力的喚聲。
“万俟族長!”桑默循着聲音望過去,不禁又是一聲大喊。桑默看見的是万俟慶滿嘴是血的趴在矮桌上,向万俟珩這邊伸着手。
然後,桑默全都來看見了,看見了万俟慶後面的所有賓客都在吐血,東倒西歪的在捧着腦袋,場面恐怖至極,就像人間煉獄一般。
桑默終於可以肯定了,裘衣那琴音是致命的,這也是爲什麼自己會覺得那把白玉古琴散發着一股至陰寒氣了。
琴音依舊還在極速高亢的演奏着,看着懷裡的万俟珩嘴裡不停地在吐血,桑默害怕了,但越是害怕,桑默的腦子就越清晰,這樣面對生死的經歷,自己早就嘗試過的不是嗎?
腦子越清晰,桑默也終於想起了澤蘭,連忙回頭大喊:“澤蘭!快行動!”
然而,當桑默回頭看見背靠着牆,同樣滿嘴鮮血不停卻掙扎着企圖推開窗戶的澤蘭時,桑默的眼眶溼了,淚水瞬間侵佔了桑默所有的視線。
“混蛋,裘衣,住手!”狠狠的回過頭,桑默擦掉眼裡的淚水,狠狠的瞪着依舊還在忘我的彈奏着極速高坑琴音的裘衣,怒吼道。
正好,桑默也看見了,裘衣那邊的徒弟們都安然無事的坐在那裡看着他們這邊,每個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這邊的桑默,像是見鬼了一般。
這時候,彈着白玉古琴的裘衣也從自己的琴音裡會過了神,當她帶着笑意看向主位上卻沒有看見自己料想中的人後,立馬側首看向万俟珩這邊,在看見依舊好好的攬着万俟珩的桑默時,裘衣的眼睛瞪得如銅鈴那般大小,臉上的笑意也被陰戾給取代,手上的動作也更加的快速飛翔起來。
“住手,裘衣,你沒聽見嗎?你如果再彈下去,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如果,他們之中有一人死去,我一定要你陪葬!你聽到沒有?”桑默見裘衣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更加的加快節奏,不禁怒火沖天,一手攬着万俟珩,一手指着裘衣的方向,狠狠的吼道。
結果,裘衣看着桑默依舊完好無損的坐在那裡,不禁更是陰沉着臉,進一步的加快手上的動作,似是不信自己不能將桑默擊倒一樣。
“噗……”
“噗……”
……
然而,就算裘衣將速度加到多快,桑默依舊在那裡完好無損的怒瞪着裘衣,倒是裘衣的那些徒弟們,因爲受不了裘衣的琴音,也紛紛的吐血了,雖然不至万俟珩他們這邊那樣不停地吐血,但也都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了。
“噗……”
這時,就連裘衣自己也吐出一口鮮血來,濺在白玉古琴上,染紅了一大片。
然而,裘衣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絲毫。
“轟……”就在桑默打算放下万俟珩親自上前阻止裘衣時,突然聽見身側傳來一聲巨響,回頭一看,只見澤蘭身子掛在窗臺上,手裡有一個信號筒。
桑默知道,信號已經發出,救兵應該馬上就會到了。
眼下桑默只有等了,用雙手將万俟珩的兩耳捂住,不讓他聽這琴音,應該會好一些吧。
“珩,堅持一會兒,馬上就有人來救我們了,一定要撐住知道嗎?你說過會一輩子陪在我身邊的,不能食言,知道嗎?我最討厭言而無信的人了……”桑默將嘴貼在自己的手背上,輕輕的說着,眼淚再一次的蓄滿,滑下,希望這樣可以讓早已神志不清的万俟珩能好受些。
“哐當!”
“啊!我的白玉琴!”
一聲巨響,琴音驟停,緊接着又傳來裘衣的尖叫聲,桑默這才發現琴聲已經停了。
桑默側首看見,裘衣被兩名身着簡潔夜行衣的女子架住了雙手,而裘衣正一臉心疼的看着地上已然斷成兩截的白玉古琴。
“你們兩人好好看住裘衣,給一人去將藥醫婆婆請來,其他人趕緊救人。”桑默看着大廳裡突然多出來的人,連忙下令道。
這時候,只有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先放一邊再說。
“稟殿主大人,老婦,人在這裡。也已經爲四大護主大人診過脈了,他們都中了軟骨散,又受魔音重創,都收了嚴重的內傷,若不及時救治,只怕回天乏術了。”桑默的話音剛落,桑默的下方就傳來了藥醫婆婆的聲音。
“那就請藥醫婆婆趕緊救治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看着不停地爲不同的人把着脈的藥醫婆婆,身上同樣是簡潔的夜行衣,桑默來不及細問,只關心着眼前的重要事情。
“回殿主大人的話,這,軟骨散,老婦倒是可以馬上爲他們解了,可是這內傷恐怕就來不及了。我們這裡也就十幾個人會武,沒辦法一時間救治這麼多人啊。”藥醫婆婆看着桑默爲難的說道,不是她不想救,只是怕時間不等人啊。
“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大家死掉嗎?藥醫婆婆,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桑默攬着万俟珩的手不禁收緊,說出來的話也不禁有些哭意。
桑默第一次爲了自己的大意而感到自責,自己不該這般自信的,應該跟大家商議的,這樣大家起碼也會有個防備,也不至於落得會送命的下場。自己是這律音殿的殿主大人,沒想到第一次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不但沒能保護大家。卻只能束手無策的看着大家痛苦,甚至要背上幾十條人命,怎麼辦?怎麼辦?
桑默越想淚越多,自責的差點哭出聲來。
“殿主大人別傷心,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只是這方法只有殿主大人可以辦到。但是不知道殿主大人的實力到底是到什麼樣了,所以……”在桑默默默的流淚的時候,藥醫婆婆的聲音給桑默帶來了一線希望。
不過,聽着藥醫婆婆的話意,桑默突然腦子裡一線光閃過,桑默想到了什麼,擡起頭來看着藥醫婆婆,不敢出聲……
“嗯,我說的就是那個。”藥醫婆婆看着桑默,點了點頭,點燃了桑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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