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安陽卿曉的出人意料的宣判,不光是臺上的桑默和其他四位參賽者,就連臺下的羣衆都是一臉的震驚樣子。
不過,臺下的畢竟只是觀衆,所以一時的怔住也就是一晃眼的時間,所以,當大家都確定了真正的新郎官之後,瞬間,便是轟然一片。
而臺上,桑默依舊還是愣怔的看着手裡的大紅繡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想些什麼。直到臺下的一片喧譁響徹,才終於想起了回神。
最後,在這樣的喧譁中,桑默首先做的是轉首看臺下的万俟珩他們。
沒有意外的,眼睛所到之處,便是個個都還在不可思議的震驚之中。桑默蠕動了一下嘴脣卻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桑默只能收回視線,望向已經走至主位上坐下的安陽卿曉,正巧她也正好向桑默這邊望來,兩目相對,竟都是一驚乍現。
桑默驚的是,這安陽家的小姐,似乎並不如外表上所看見的那樣冷漠如冰啊,不然,又怎會有這樣一雙如火般的熱情眸子?
只是,安陽卿曉驚的是什麼,倒是不難猜。左右不過是,她是第一次認真的把桑默看進了眼裡,爲桑默異常的雋秀斯文驚訝而已。
也是啊,這可是安陽卿曉自打上了這擂臺上之後,第一次正眼看人,好巧不巧的就給桑默遇上了,這兩人又如何能不心生變動呢?
“咳咳,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我家小姐已經將繡球拋出,最終中選者也已經選了出來,現在,我們有請中選的這位公子自報姓名身家,然後便請大家見證我家小姐與公子的大婚喜宴。”
將剩下的四位滿臉不平和不甘的參賽者請下臺之後,安陽府的家僕揚着嗓子將桑默請到擂臺的最中央,要桑默先做自我介紹,然後便是要與他家小姐拜堂成親的事了。
“咳咳,在下姓桑,單名一個默字,今年十八,是銀族莊城人氏。”
桑默輕咳兩聲,將自己的姓名身價如實的報了出來。爲什麼說如實呢?因爲,桑默早就問過万俟珩了,律音殿本就是在銀族莊城的範圍裡,所以,桑默說是銀族莊城人氏也不算錯。
“桑公子既然來參賽並且被我家小姐選中,想必是一定符合我家小姐招親的所有條件的,不知桑公子可有何要求要提,如若沒有,那就請回安陽府準備成親拜堂事宜了,公子看如何?”
聽完桑默說出姓名身家後,安陽家僕甚是靈敏的向桑默請教餘下事宜。看那樣子,似乎是對桑默這位將進府的新姑爺很是欣喜,斯文俊秀配上自家小姐的美麗溫柔,這就是天生的一對吶。
“額,安陽小姐所提的要求,在下自是條條符合的,只是,我尚且有一問,初到貴地,我是真不知道安陽小姐芳名幾許年齡幾何呢,能否請小姐親自告知。”
桑莫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爲她要在不損傷任何情面的情況下找到拒婚的理由,畢竟,她也不能真的娶了……額應該說是嫁了她安陽卿曉啊。兩人都是女人,怎麼成親拜堂?
即便是這安陽小姐是拉拉,但她桑默可不是,所以,這親怎麼能成?
“小女子姓安陽,閨名卿曉,卿本佳人,曉諭天下里的卿曉,今年雙十年華。”
在桑默說出自己的要求時,安陽卿曉已經走至桑默的面前,微微一施禮,便將桑莫想要知道的一一道來了。
從這樣的形勢看來,這安陽小姐似乎是對桑默這位夫婿很滿意的樣子。
“呀!安陽小姐竟比在下年長?看着一點都不像呢。”
隨着安陽卿曉的回答,桑默連忙故作驚訝的將安陽卿曉比她大的事實用着很意外的驚呼道出,然後當然不會忘記加一句讚賞之詞,以安撫人心。
“桑公子美譽,卿曉收下了。”
看桑默的神情真摯,安陽卿曉並沒有去想桑默是不是有心的在拿自己的年齡挑事兒,所以,也就當做是他的無心之過了。
“可是,這下難辦了,在下恐怕不能抱得美人歸了。誒!”
見安陽卿曉沒有多大的神色變化,桑默便更是誇張的將準備的說辭給搗鼓了出來,後面還不忘深深的嘆息一聲,以示自己的惋惜之痛。
“桑公子此話怎講?”
聽見桑默近似拒婚的話語,雖是惋惜的口氣像是百般無奈,但是,安陽卿曉卻還是緊跟的想要知道桑默這話裡的真正含義。
“在下出生那日,就有一位方丈大師登門說,在下天生命硬,不僅克父克母,即便是將來娶妻也必須是不能年長在下的,不然不得善終。原本家中父母不信方丈大師所言,卻不想在下七歲那年,父母突發雙亡,在下便成了孤身一人,直至於此,在下依舊不敢不從方丈大師的警言。所以,安陽小姐,還是另尋良婿吧。”
看着安陽卿曉的執意要尋得結果的樣子,桑默自當是毫不猶豫的將準備好的臺詞搬出來,一切的指向都是爲了安陽卿曉好的方向。只是,這裡面有多是事實,就只有桑默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悄悄的嚥下心中的酸楚,桑默相信自己是堅強的,爸爸媽媽也一直都在她身邊保佑着她。所以,她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
“你……怎麼會……”
果然,聽完桑默的臺詞之後,安陽卿曉一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眸子,不相信自己選中的竟會是一個克妻之人。但是,如若不是真的,又有誰會願意去詛咒自己的父母死呢。
安陽卿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樣對答,只能怔怔的愣在臺中央。
“我知道,安養小姐一時無法接受,但是,還請安陽小姐爲了自己的幸福着想,桑默不想斷送小姐一生。”
見安陽卿曉正愣住的樣子,桑默知道她的臺詞起效了,所以,桑默便再加一把力,勢必要將安陽卿曉心中的恐懼給放出來。這世界,沒有誰是想死的,除非是無奈,否則誰不想幸福的活下去。
“可是,我已經招下了你爲我的夫婿,豈能出爾反爾?”
見桑默一再的以她的幸福爲由而委屈自己孤身一人繼續生活的樣子,安陽卿曉卻意外反骨的要去承擔自己選的結果,冷漠的容顏全然被堅決取代,真真是完全的出乎桑默的預料。
額,桑默是真心的沒有想到這安陽卿曉看着冷漠十分,沒想到了這樣的時候,竟然要將一個連男人都不願去承擔的結果一肩擔下來。
因爲,如果那些所謂的克父克母克長妻的事情屬實的話,那麼,她安陽卿曉就必須要承擔隨時在這樣的花樣年華里香消玉殞的結果。
這樣的結果,可不是桑默想要的。
該怎麼辦?還有什麼樣的好辦法?桑默一時間有些無語問蒼天。這時候,她才覺得,自己這簡直就是自己找抽。沒事摻和人家小姐比試招親幹嘛來的,真是的。
眼瞅着這安陽卿曉似乎已經下定決心的樣子,桑默不由自主的轉首偷瞄臺下的那羣人。卻不想,才一轉首,便對上了聞人魄那雙如血似火的眸子,依舊是冰霜一樣的冷冽,爲有在與她對視的片刻纔會化爲無限溫暖。
是啊,要比冷漠,誰人會是聞人魄的對手。
可是,現在不是比冷漠的時候啊,他們趕緊的幫她想想辦法啊。桑默使勁的在給聞人魄傳遞眼神信息交流,問問他們能有什麼辦法幫忙使使啊。
“聞人大哥,你看得懂桑默在說什麼嗎?”
站在聞人魄身邊的亓官夙一直都在注意着臺上的桑默的舉動,所以,在桑默望過來的時候,他自然是看見的。
但是在朝着桑默瞪了一眼之後見她沒反應之後,亓官夙自是知道桑默看的不是自己了。但是,他還是想知道,桑默在用眼神傳遞什麼給聞人魄。
“幫忙。”
冰音乍現,傾吐兩字真言,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於是,其他四人亦是明白了桑默是在要他們幫忙解決臺上那讓人頭疼的娶嫁之事。雖然他們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從他們的表情看來,桑默似乎正在努力的找法子打消安陽小姐的青睞。
“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衝動行事。”
万俟珩將衆人心中都瞭解的答案加了一道禁錮,畢竟桑默是女子的身份,現在還不適宜說出來,不顧及其他,也得顧及百里瓔珞的存在。
桑默是女子的事,若是這時候以這樣的方式暴露在百里瓔珞面前,只怕百里瓔珞要怎麼想他們都無法預料。所以,必須是桑默自己告訴他才行。
“嗯,這安陽府,似乎是有繼承人在的,爲什麼卻硬要府上小姐招贅呢?而且,這安陽小姐招婿的條件也易發的奇異,爲什麼一定要是不會武的?這裡面的事情,似乎是有必要去查一查。”
聽了万俟珩的提示,鮮于千瀾到突然的對這安陽府的特意招贅一事起了興趣。
“這件事鮮于你看着辦吧,不過,一切還是以默兒爲先。”
万俟珩相信鮮于千瀾的實力,所以,也不阻攔,只要他記着順便幫桑默找找看有沒有她要的東西爲首要任務。
“那現在,我們要不要幫桑默把臺上的事情解決了?”
亓官夙並不在意其他,他在意的是臺上的桑默看着好像是愈見無語的樣子,他只想衝上臺去幫她把那安陽小姐什麼的都給解決了。
“不用,等等再說。”
其實,真說起來,聞人魄是一清二楚臺上桑默說了些什麼的,而且聞人魄相信鮮于千瀾也是聽得見的。因爲,只要內力足夠,這點距離對他們而言,根本就不是事兒。
所以,聞人魄並不像不解其因的亓官夙那般焦急,更何況,他也看到了臺上有家僕在聽見他家小姐的話之後,就急急的離開了,相信那後臺一定是還有重要人物在的。
“是啊,小夙,彆着急啊,咱們再看看,順便也給小默一點教訓,省的她什麼事都想瞎摻和。”
聽了聞人魄的冰語,鮮于千瀾一把將亓官夙攬到臂下,老神在在的將對桑默這次的調皮發表了一下意見,並且也瞥了臺上的惹事主一眼。
“我相信,桑公子應該有足夠的能力解決這樣的小事吧。”
一直都在沉默的百里瓔珞在這時候開口了。而且這一開口說出來的話,就讓其他四人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後趨於平靜。
其實,百里瓔珞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話說得有些太過親炙,而且他那話說得,彷彿一點都不爲桑默爲什麼不娶安陽小姐而有所疑惑,就像是這是應該的。
只是,至於爲什麼是應該的,百里瓔珞確實道不明白了。他只知道,他從沒想過會看着桑默娶妻就是了。
而万俟珩他們之所以爲百里瓔珞的話而有所異樣,是因爲,他們都聽出了百里瓔珞話裡的那份隱形的在意。
這是不是意味着,或許真的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必須要接受另一個男人的加入了?這是他們每一個人心中此刻的猜想,卻也只願當做是猜想。
而桑默在臺上。看着面前這異常堅決要與她拜堂成親的安陽小姐,覺得萬分的頭疼。
但是,就再頭疼的時候,桑默也無意間的發現了正在匆忙離去的家僕背影。於是,桑默覺得,事情應該還沒有到最糟糕的時候。
掐算這時間,桑默開始繼續實行她的拒婚計劃。
“安陽小姐,我真不願害你一生,你真的要執意於我拜堂成親嗎?”
桑默擺出一副苦大愁深的苦逼樣子來,望着面前的安陽卿曉揚聲問道。
“我今日選中於桑公子,便證明,你便是卿曉的佳偶良配。”
安陽卿曉亦是真真的一副決然不改的直往不悔,看得桑默和臺上其他的安陽家僕都吃驚不已,而安陽家僕更是多了一層焦急不已。
早在他們聽見桑默說的那番真實相告之後,就全然的青了臉,看桑默的眼神也沒有了之前的欣喜,而是多了一層憤怒。
但看在桑默據實以告而且極力勸說自家小姐放棄的份上,他們也就消弭了對桑默的憤怒,改成期盼桑默能說動自家小姐放棄此次之選的結果。
雖然,在他們聽見自家小姐不願放棄的第一時間已經讓人去請老爺出來,但是,看着自家小姐一再的這般堅決不改初衷,不禁個個都急得滿頭大汗。
“好!既然安陽小姐這般的有情有義大義凜然不畏生死,我桑默也不忍再拒絕小姐的這般盛情。小姐這般難得,是我桑默的福氣!好!你願,我便應!你嫁,我就娶!”
臺上,桑默的話喊得特別的給力,幾乎響徹整個擂臺上下。
因此。當桑默的話說完之後,整個擂臺上下,都據是一片靜默,都被桑默這豪氣的話語給震住了。
“好!有氣魄!”
“好樣的,娶!”
“成親!成親!成親!……”
雖然他們都不甚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着這樣的豪壯之語,他們都願意給予最崇高的欽佩。所以,不消片刻的靜默之後,便是轟然的掌聲譁然。
看着臺下觀衆的響應,桑默表示很滿意,因爲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也不枉費她喊得那麼大聲了。
這樣一來,也就不怕該聽見的人聽不見了。
“謝謝,謝謝各位朋友鄉親這般支持,在下定不會辜負安陽小姐!”
當然,這時候,桑默一臉的微笑羞赧,佯裝着謝意向臺下的觀衆俯禮,不然,怎麼能讓事情更加的順利解決呢。
“慢着!”
就再大家爲桑默的豪壯而欽佩吶喊的時候,突然地,從後臺方向傳來一聲沉厚的高揚制止聲響。
一聽見這聲音,桑默俯禮低垂的頭顱,慢慢的勾起了上揚的弧度。
終於來了。
而臺下,也因爲這一聲極具威嚴的高喊,也有了一時的安靜。因爲,出來的不是別人,而是安陽府的當家主人,安陽老爺,安陽牧。
在家僕的領路下,安陽老爺昂然闊步的走上了臺中央,朝着桑默直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