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于千瀾,我在說話你聽見了嗎?你在發什麼呆……”
在鮮于千瀾心神神遊的時候,桑默只不知他在想什麼,竟能想到她喚他好幾聲也是置之不理。無奈,桑默只得加大音量,用喊的來。
其實,也夠奇怪的,像鮮于千瀾這樣的人居然也會發呆,這要是正好碰上仇人,那可是給他多少條命都不夠死的了。
“什麼?你說。”
回過神的鮮于千瀾匆忙的將視線調至到另一邊天空,強做無事一般的迴應桑默的話。心下也爲自己這般的鬆懈而暗捏拳頭,保持鎮定。
但是,卻怎樣也掩蓋不了他臉上那抹僵硬的神態,不自然得讓人就是像假裝沒看見也不行。當然,鮮于千瀾自己卻是不知的,而一旁的桑默卻是看的很清楚的。
桑默雖然是看出來了,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從來都是她奉行的箴言,所以,桑默也只是看在眼裡沉默在心間,絲毫沒有想要過問的慾望。
“我想說,這月,我是看夠了,這也都子時了,很晚了,我們回吧。”
桑默是實在沒覺得還有什麼可看的了,這月亮也看了一兩個時辰了,這登月樓上的夜風也吹過了,差不多也該收拾收拾回去洗洗睡了。
“那就如你所說,回去吧。”
鮮于千瀾回首深深地望過身邊的這個人之後,他終於還是妥協了,而且,子時也算是到過了,即使和心裡預想的有很大的歧義,但是,無論如何,他們兩人已經是一同在這裡望過月了。
即便是,沒有像先皇夫婦那般唯美動人,但至少,他試過,而她也正好在,所以,這一趟,鮮于千瀾知足了。
“那就回去咯!”
桑默一見到鮮于千瀾點頭,便已轉身邁步走去,顯得回去的心情很急切的樣子。
其實,這也不能怪桑默,她只是不想再同鮮于千瀾再這裡待下去了,總感覺有些緊促和一絲不自在,真的是好怪異的後怕之感。而跟在桑默身後的鮮于千瀾並沒有機會看見她的這副心思。
自那晚從登月樓回來之後,桑默又清淨了一連三日不被人打擾的日子。鮮于千瀾也子那晚回來讓她好好休息之後,便在也沒再露過面。
呃,至少在桑默面前是不曾正面出現過就是了。
當然,這也是桑默所期望的。她也不想空出心思來應付這人,是敵非敵,似友非友的,委實不想費心勞力。
只是,雖然是這般,但是桑默還是沒有想過要擅自離開這院落。但是,她不想,並不代表別人不想。
這不,多過了晚膳時間,居然還有人來她的院落傳聖旨,下皇命,邀她進皇宮夜遊。而這傳旨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鮮于萬熙的小姨子睎皇后的親妹妹,清漪小姐。
皇宮夜遊?我還世界環遊呢?大晚上的夜遊!她桑默並不是他水月國的子民好不,他晚上不睡覺,她可是困得很的。真他孃的有病,這水月國的人民都有病!桑默在接過清漪手裡遞來的聖旨後,心裡忍不住的想要問候鮮于萬熙全家。
“桑小姐,你看你是要換身衣服呢,還是我們直接這就出發?”
清漪黃鸝般的聲音打斷了桑默在心裡對鮮于萬熙的繼續問候,雖然她不知道桑默爲什麼一臉的鬱悶樣兒,但是,她依舊還記得桑默出門要換衣服的習慣。儘管她覺得這個習慣有些怪異,但是也知道那是別人家的事,她也不便多加詢問。
“咦?哦,要換,要換,清漪小姐請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
桑默一邊說着,一邊趁着轉身之際想身後的鮮兒使了個眼色,讓她也跟上,隨後便進了裡屋去,留下清漪在外屋等候。
“你家王爺可在府?”
一待進入裡屋,桑默連身都沒有回的,直接開口向身後跟着的鮮兒問道。她當然不會真的以爲這鮮于萬熙召她進宮是爲了夜遊那樣簡單,現在,她只想知道,鮮于千瀾知不知道她要進宮的事。
“回小姐的話,王爺已於兩日前離開湑城去外城辦理君主交代的事情,歸期定在明日。”
鮮兒將自家主子的行蹤如實的報給桑默聽,然後也是一臉嚴肅的愁着一張小臉,似是在焦急着什麼。
“這樣啊,那沒辦法了,我只能跟她進宮了,鮮兒你想辦法用最快的速度告知你家王爺,我進宮的事吧。”
桑默一聽鮮兒這話便知道,這鮮于萬熙怕是早就準備好的招,區別只是,看是他是故意將鮮于千瀾支開,還是拿她桑默當墊底了。而她不過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無辜的牽涉牽連而已。
桑默忍不住要爲自己這可憐的炮灰命掬一把心酸之淚了,她真的就不明白了,爲什麼這無妄之災總是會找上她呢?真真是躺着也中槍。
“是,請小姐不必太緊張擔心,奴婢一定會用最快的時間稟告給主子的。”
聽見桑默這無力的話,鮮兒以爲她是害怕,所以,連忙下保證似的顯示出自己的忠心,臉上沒有絲毫的怠慢之色。
“希望吧。”
桑默將衣服換好,呼出一口氣之後,拍了拍爲她更衣的鮮兒,然後便步出了裡屋。不消片刻,便同清漪一同出門,坐上了由皇宮等候在外的豪華馬車,離開了鮮于千瀾的別院,去往皇宮。
“桑小姐不緊張嗎?進皇宮。”
坐在去皇宮的馬車裡,原本不太熟的兩個人,起初是相對無言,不止說些什麼。知道,上路有些時候之後,坐在桑默對面的清漪像是受不了這般的寂靜了,便開口道。
原本,清漪以爲桑默會是有些緊張害怕的,畢竟是要進的是皇宮,而不是什麼小地方。但是,她卻想錯了。因爲,她見桑默從坐進馬車那一刻,就開始閉眼在假寐,到底有沒有真的睡熟,看桑默悠閒坦然的樣子,她就真的不肯定了。
“嗯?我爲什麼要緊張呢?君主不過是邀我竟皇宮夜遊,又不是要坎我的頭。呵呵,我高興着呢。”
桑默稍微的掩口打了一個哈欠,好似很困的樣子一點也不符合她說的那樣‘高興着’,倒是話裡的不滿之意是十足的明顯,任任何人也無法裝作沒聽出來。
“桑小姐,姐夫說你是膽識過人的人,最具臨危不懼的神采,現在,清漪才真的相信姐夫說的話呢。”
清漪輕柔柔嬌嫩嫩的聲音說着帶有崇拜似的語氣,將對於桑默的聽聞又證實了一點,顯得很是開心的樣子。
“哦?君主當真誇我‘臨危不懼’了?哈哈,他還滿懂得欣賞人的。”
桑默很特意的將‘臨危不懼’四個字咬得重了一分,但也故意的沒讓對面的人注意到,只嘻哈哈的打着玩笑,說着不真不假的話,心裡卻忍不住的又警覺一分。
從清漪的話裡聽來,可見這鮮于萬熙似乎是打算要利用的人,怕是還不止她一人啊,這清流很不幸的也是其中之一呢。
雖然,桑默猜不出,這清漪是不是知道鮮于萬熙的目的,但是,有點事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清漪一定是很相信她姐夫說的話。不然,她又怎會這般變相的來驗證她姐夫對她說過的話。
“桑小姐,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如實的回答我嗎?”
在桑默不甚真實的訕笑中,清漪輕柔的話語緩緩吐出,像是透着些許的緊張和羞赧,所以,垂首這不敢去看桑默,只一經的盯着手上的繡帕。
“若是我能回答得了的問題,我一定如實回答。”
桑默的回答,把後路留的很寬敞,即便是不想回答,她也可以用回答不了來搪塞。雖然,她不怎麼熟識這位大家閨秀,但是,桑默也看的出來,這清漪也不是膽小的主兒。
不然,上次見到鮮于千瀾的時候,就不是把茶杯一扔便撲進人家懷裡去了。這可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禮教。
“你,爲什麼要住進千瀾哥哥……王爺的別院?”
清漪輕柔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微顫抖,特別是在說到千瀾哥哥這四個字的時候,抖得更是別有深意一些。
“我欠了鮮于千瀾的恩情,所以,應他的要求,被迫到他別院裡叨擾數日,時日一到,我就會離開。”
桑默聽出來清漪話意的後意,再加上看着她那一副故作害羞的樣子,桑默就知道,這實話要說完整了,不能有偏差,不然這位小姐怕是要多想了,倒是怕是又得是她的麻煩了。
“那你,你同千瀾哥哥是友人?還是知己?”
清漪在聽過桑默的回答之後,似是不滿足,隨即又甩出一個選擇問題,這一次,她卻是看着桑默問的,雖然依舊是有些顫抖。
“你不是說只回答一個問題嗎?你這加起來就是三個了啊。”
桑默卻是沒有馬上就回答清漪的問題,反倒是先起聲帶笑的調侃起大小姐來,促狹的還不忘跟她眨巴眨巴眼睛。
“那,後面的這兩個,你可以不如實的回答,但是,還是要說。”
清漪不是沒看見桑默的促狹眼神,只是,她爲了這個問題鼓起的勇氣,不允許就這樣被桑默給漠視掉,所以,她很認真的守望桑默能給她答案。
“這個嘛,等我出來皇宮的時候在告訴你,現在我們還是先下馬車吧。馬車停下有一會兒了哦。”
桑默依舊是帶着促狹的眼神,在睨着清漪,然後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先賣了一個關子,然後微笑着起身下馬車,留下清漪一個人愣在馬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