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說,她什麼時候纔會醒過來?”
“嗷……嗚!”不知道。
“小白,你說,她到底是怎麼了?看她手指上的傷口,應該是被蛇咬的,可是,她明明沒有中毒的跡象,爲什麼會一直都不醒呢?”
“嗷……嗚!”不清楚。
“小白,你說,她揹簍裡的那些草藥,是採來救她那朋友的麼?她對她朋友真好!是不是?”
“嗷……嗚!”或許吧。
“小白,我真的沒有看出來,她居然是女子呢,明明長得一張很斯文的書生臉,卻是一名女子。一定是她長得太男子化了,所以,不能怪我眼拙。”
“嗷……嗚!”沒人怪你。
“小白,你說,我要不要扒開她的衣服確認一下,也許是她的脈象混亂了,所以,纔會讓我誤以爲她是女子。”
“嗷嗚!”不要吧。
“小白,你說,我……”
“夠了!亓官夙,你好吵!”
一人一獸,一問一應的雙簧表演,被突來的一聲勒令半生生的喝住。
桑默實在是被耳邊咕噥不停的人聲呱噪得受不了了。從她意識清醒過來時,就一直有個聲音在沒完沒了的說着。聲音很耳熟,再加上那一聲一聲的嗚噎虎嘯聲,桑默想不知道是誰都難。
桑默不知道,原來小正太是個這麼呱噪的人,而且,越是往後聽,越是亂不着調的話,桑默只得張開眼,瞪向一旁的發聲源地,成功的制止住立在一邊的一人一獸繼續吵人好眠。
“啊!你醒了?!”
原本在同小白自語的小正太亓官夙在看見牀上的人睜開了眼後,一時間都忘記桑默剛纔對他的嫌棄之語,馬上一臉開心的樣子撲在了桑默的牀頭前,好似也忘記了桑默離開前給他的譏諷。
“有你在旁邊念念不停,我能不醒麼?”
桑默沒好氣的睨了近在眼前的人一眼,話語裡的抱怨是赤果果的。
說話的同時,桑默也回視了一下四周的佈置,這裡是她借宿小正太亓官夙家住過的房間。只是,桑默有些不解爲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記得自己在睡着之前,明明是背靠着一棵大樹坐地而睡的說。
那她是怎麼回到這裡的?該不會是小正太救她回來的吧?桑默心裡雖然有些慼慼然,但多少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我,我哪裡有念念不停,明明是你一直不醒過來,我纔好心的叫你起來的。”
小正太亓官夙被桑默的指責堵的有些失顏,退開一步,離開牀頭邊,低着腦袋,硬是扭曲了事實,將無理掰成了理所當然。
“是嗎?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呀?”
桑默忍不住向上翻了一個白眼,撐着手臂坐起來,背靠着牀櫞,好心的說着反話,指控着小正太亓官夙的無恥行爲。
“你是該謝謝我,要不是我跟小白,你怕早就要凍死在這山頂上了。”
小正太亓官夙低着頭,並沒有看見桑默送他的‘白球’,只是單純的就桑默說的話而發出言論,揚着頭正大光明的向桑默討要恩情。
“是嗎?你確定不是小白髮現的我,不是小白拉着你來救的我?”
不知道爲什麼,桑默突然就喜歡上這樣忤逆着小正太亓官夙的話意,去曲解其中的意思。感覺只有這樣,才適合他們之間的相處。
“你怎麼知道……哼,你那是什麼意思,就算是小白先發現的你,但將你揹回來,爲你藥,照顧你的人,一直都是我。該死的!難道這樣,我還不能承受你一句謝謝?”
小正太亓官夙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其實所在。剛纔一時被桑默的突然的醒來給矇蔽住神智了,這會兒,聽着桑默充滿懷疑的口吻殺向自己,他終於是再度的發揮了本性,狂傲又火爆起來。
“好吧,謝謝你了,亓官夙。這樣可以了麼?”
桑默見着小正太終於有恢復了本性,立馬一改轉向道了謝,只是那口氣依舊像是很隨意,真誠的指數似乎不是很高。
“嗯,不用謝,那個,我也只是因爲小白的意思才救你的。”
小正太沒想到桑默居然說道謝就道謝了,一時怔住,片刻後,想起了什麼,有些彆扭的看了一眼靠坐在牀頭的人,隨即點了下頭,將視線移到了另一個角落去。
“你……”
桑默被小正太的話噎到了,嘴角抽搐了一下,竟說不出話來。她真的見過厚臉皮的,就沒見過像亓官夙這樣臉皮厚到無恥境界的。
說的好像他有多爲難多無奈才救的她,真不明白這人一會兒不無恥就活不下去麼?桑默實在是隻能在心裡暗自鞭策某人了。
“你想說什麼?怎麼不說了?”
小正太亓官夙見桑默一臉不平靜的望着自己,只是發出一個單音就沒了下文,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忍不住的好奇起來,活像是等着桑默說出點什麼來一樣。
“沒什麼。咦?天黑了?”
桑默不想再跟這小正太亓官夙磨嘰下去了,因爲她發現這小正太有時候脫線得可以,完全的只把別人說的話,自動的過濾成自己想聽的版本,一切都以他自己路線走。
轉移視線,桑默發現窗外的天空已經有些灰暗,房間裡也點着蠟燭,只是快要燃盡了。
“不是天黑了,是天快亮了。”
小正太亓官夙不明白桑默爲什麼要轉移話題,不過,他倒也沒有忽視掉桑默嘴裡的疑問,一邊走到幾步外的桌子旁邊,端起上面原本放着的一隻大碗,轉身又向桑默走來。
“給,先將這個喝掉。”
小正太亓官夙將手裡的大碗遞到桑默的面前,嘴裡的命令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是什麼?還有,你說不是天黑是天亮了?你的意思是,我睡了差不多六七個時辰?難怪,我會覺得全身這麼無力,完全是睡太多的過啊!”
桑默伸手接過小正太亓官夙端來的大碗,看着裡面的淡紅色液體,並沒有聽從的一口喝掉,而是想到小正太的話,暗算了一下時間,自己竟然睡了十幾個小時,忍不住的有些驚愕自己的沉睡力了。
“你並不是睡了六七個時辰,而是睡了六天,整整六天。這藥是給你維持體力和水分的。”
小正太亓官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出一個讓桑默驚愕萬分的事實後,爾後自顧自的又走回到桌邊,又端起一隻大碗自己喝起來。
這六天來,爲了照顧這女人,他連自己的最喜歡的事情都沒有去做,只是一心的想要找出讓這女人沉睡不醒的原因,所以,也顧不上吃什麼東西,都是喝她一樣,喝着這提神大補藥湯。
“你說什麼?我已經睡了六天了?爲什麼?怎麼會?爲什麼會這樣?”
桑默不敢置信的驚吼出聲。儘管她喊得很高調,但是聲音卻很低沉嘶啞,因爲她已經六天不說話的沉睡在夢裡,所以會這樣是正常的。
只是,桑默完全的不能接受自己竟然睡了六天這件事情。因爲,這意味着,她浪費了六天的時間在這裡躺着,而她還有近一半的草藥沒有找到,而如果老神醫已經找出瞭解毒的步驟正等着她拿草藥回去的話,那麼,聞人魄的生命不就無辜的被她在凌遲了麼。
天哪!要不要這樣催悲她呀?桑默仰頭無語問蒼天了。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我爲你檢查過,只在你的手指上看見兩個小小的齒痕,那應該是被蛇咬的,可是我爲你號過脈,你並沒有中毒的現象,但是,你就是一直在沉睡中,並不是昏迷中,氣息氣色,脈搏心跳,一切都正常跳動,所以,我也找不出你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能沉睡六天之久,而且你只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任何的內力和武藝。”
一聽桑默問起這個,小正太亓官夙不覺的也靜下一張娃娃臉來,很認真的對視着桑默的銀眸,將自己的發現和疑惑說給桑默聽,也希望桑默能給他一個解釋,讓他能將心裡的疑惑解開。
畢竟,這還是他有生以來,遇見過最離奇的事情了。他以前總是認爲,世上沒有什麼病是查不出的,沒有什麼毒是解不了的。
可是,遇上這女子,他可能得打破以往的認知了。
“我,我只是在採幻彩美人的時候,沒留神被幻彩美人上面盤踞的小蛇咬了一口,然後就慢慢的感覺越來越困,最後沒忍住的就背靠着樹坐在地上睡過去了,直到睜開眼就看見你,其他的事,我真的就一無所知了。”
桑默覺得事情似乎有些脫出她的想象,看着小正太亓官夙一臉的正經樣子,雖然那正經掛在一張娃娃臉上着實沒有什麼更強的作用,但是,桑默還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她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知道的全盤而出的告訴小正太。
因爲,桑默看小正太的樣子,似乎是很懂的樣子。
“你,你說的那小蛇,是不是跟幻彩美人有着相同的顏色?”
這不聽還好,一聽就不得了了。小正太亓官夙原本認真的神情,在聽見桑默嘴裡說的小蛇時,遽然站起身跑到桑默的面前,一臉驚駭的看着桑默臉上的表情,像是在確認剛纔的話是不是桑默說的一樣。
“嗯,綠藍紫三色小蛇,跟幻彩美人的顏色一模一樣,我還是第一次見着那麼漂亮的小蛇呢。”
桑默一想起那小蛇的漂亮,就忍不住的要概嘆一番,畢竟有些東西一生也難見到一次,所以,桑默覺得自己其實是幸運的,雖然那小蛇咬了她一口,但並沒有毒啊,反正被蚊子咬一口也會出點血。所以,比起自己得到的,她不會計較這些的。
“你確定是那小蛇咬了你,不是你看花了眼?”
小正太亓官夙還是不死心,希望可以從桑默的銀眸裡看出些什麼躲避的神情,好像在不願相信什麼。
“我視力一點零,一米外的小螞蟻我都能看清楚牠有幾條腿。你說,這樣我還能看錯嗎?”
桑默拿眼斜小正太亓官夙,鄙視的神情一覽無遺。也實在不明白這小正太乾嘛這麼不相信她說的話。
“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是被那守護幻彩美人的幻彩蛇咬了,爲什麼沒有任何的中毒現象,居然還能這樣無恙的跟我說這話?”
小正太亓官夙瞪大眼的望着桑默,驚駭的搖着頭。像是被桑默的話刺激到了,但是依舊不願相信桑默說的話是真的。
因爲,如果這些都是真的話,那麼眼前的這個人,就不可能還這般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