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夠了,我不想聽,默兒,我不會再離開你身邊的,除非我死,不,就算是死了,我的鬼魂也要留在你身邊!”万俟珩終是不願聽見桑默那讓他痛徹心扉的答案,所以,首次破例的自私起來,無理又執着的打斷了桑默要說的話。
“珩,你爲什麼要這樣執着於我,你知道嗎,我或許只能給你帶來傷害,爲什麼不給自己留一點退路呢?”桑默真的是不明白,爲什麼万俟珩對她的感情會這般的決絕,她真的有好到那種程度嗎?以至於讓他能說出身死魂繞的決心來。
“有誰會放棄自己的幸福呢?沒有幸福的人生,有何意義?”万俟珩默默的說出自己最初的抉擇,也讓桑默明白,有些事,她雖不過眼,但卻牽動着他人的人生運轉。
“……”桑默已經無話可說,也不知道有什麼話可以不傷害到万俟珩,因爲她真的不想再說什麼傷害這男人的話了,算了,就隨他吧,順其自然吧,以後的事,以後再想辦法吧。
“默兒,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事,但是,我想在你身邊幫你,就算是幫不上忙,我也希望能陪在你的身邊。”在桑默的沉默中,万俟珩將手裡的茶杯放在桌上,起身走到桑默面前,蹲下,雙手握住桑默的一雙纖手,擡眸仰望,用真心詮釋道。
万俟珩知道桑默不出聲並不代表着她就答應了,但是,卻證明她有在考慮,所以,他不想放棄這樣的機會,努力的傾情,哪怕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也無所謂,只要她願意考慮。
“你知道的,我們兩個的身份有多不能泄露,如果是我一個人出事的話,起碼律音殿還有你在,可是如果我們兩個都出事的話,那我就是罪惡至極了。到時候,你就真的要和我同生共死了,這樣,你也無所謂嗎?”桑默在心裡嘆氣,卻只能用着輕鬆玩笑般的口氣說話,其實,對万俟珩,桑默總覺得自己是一個將天使引入地獄的惡魔。
“默兒,對你,什麼事我都甘之如飴。”万俟珩聽着桑默的話,看着桑默的銀眸,說完,雙手捧住桑默垂下的雙頰,使力拉下,雙脣印上,輾轉纏綿。
“……”桑默沒再出聲,只是輕輕的闔上了雙眸,承接着,這傾盡愛戀的親吻,輕啓薄脣,主動迎合,脣齒相戲,回味無窮。
“唔……”兩人吻得都很投入,直到桑默有些呼吸困難,抓緊了身前人的衣襟,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時,万俟珩才最後在桑默的嘴裡脣上洗禮一圈後,分開了彼此,給桑默呼吸的空間,也給自己剋制某種慾望的時間。
傍晚,桑默同万俟珩用完晚膳,打算回駙馬府了。
下午的時間,桑默大概的跟万俟珩說了一下自己在駙馬府的事情,也告知他,自己在過幾天就可以離開駙馬府了。
當然,還有她這幾個月的生活,報喜不報憂,這是肯定的,但還是讓万俟珩看見了雙掌間留下的整齊有序的疤痕,但都被桑默一句蓋過了。
離開客棧前,万俟珩並沒有出門送桑默,因爲是桑默要求的,但,還是有澤蘭和紫菊來陪着桑默一路步回到駙馬府不遠處,才離開回去。
看着澤蘭紫菊離開走遠後,桑默才徒步步上駙馬府大門的臺階,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桑默是在想回來的路上,紫菊和澤蘭說的那些話,那些都與她們的祭司大人有關的話。
紫菊說,“在殿主大人離開後,祭司大人看見那封給他的信後,很平靜的將自己關在觀星洞裡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出來後,除了一直都在忙分支律音殿的事物,就是一個人坐在殿主大人的院落裡,一臉空洞的望着天。直到,將所有的事情打理好,纔不顧律音殿所有大人的反對,決絕的要離開律音殿,出來尋人。爲此,甚至將祭司大人這身份都做出了隱退的決定。”
紫菊的話,讓桑默已經無法想象那時的万俟珩是怎樣的堅決了,只覺得,這個男人,會爲了她去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因爲,他說過,他要的不多,只想站在她的身邊愛她而已。她,何其所幸啊!
然而,澤蘭的話,更是讓桑默驚恐了。其實,澤蘭的話不多,就只說了一句而已,但是就是那一句話,就已將桑默震的措手不及外加驚恐不安了。
澤蘭說,“祭司大人的髮束起了,是用的殿主大人送的緞帶。”
一開始,桑默並沒有明白澤蘭話裡的意思,只是看紫菊笑得有些怪異,又有些開心,還有一些曖昧,桑默才忍不住問了紫菊笑什麼。
結果,紫菊只是很婉約的唸了一段話給她聽。
“妾之情意,如君青絲萬縷長;妾願如玉帶,世爲君束髮;一釐一寸,一生一世,永相伴……”
這段話,桑默聽過,就在若水小姐讓她幫忙送玉帶給万俟珩那次,澤蘭告訴她的,在銀族,束髮玉帶,是女子送予郎君的寄情物,只要男子接受了女子贈送的束髮玉帶,就說明他接受了這名女子做他的娘子……
桑默記得,自己在明白過來澤蘭說的話意後,自己開口就說了一句“我那不是玉帶啊……”
紫菊的話,也很直接,“可殿主大人之前一直都在用那個束髮呀。”
桑默就那麼被紫菊的話噎住了,無法反駁,只能漲紅着臉,走在一邊。
現在,桑默滿腦子的在想着澤蘭說的那句話,那話裡的意思是在說,她已經算是万俟珩內定的娘子了麼?因爲万俟珩接受了她送的髮帶,而且還正大光明的將銀髮束起,向世人都在昭告,他已是有娘子的人。
話說,桑默是出了律音殿才知道,這世界,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沒成親的男子,是不用束髮的,而成了親的男子,就必須要將頭髮束起的。
那麼,万俟珩用她送的髮帶將銀髮高高束起,那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無知覺的走回駙馬府,因爲心不在焉,所以桑默免不了的就撞船了。
“嘭!”
“呀!”
“啊!”
桑默在經過自己主子的庭院的時候低着頭想這事,所以就沒有注意一旁站立的人,直到撞上了,纔回過神。
“對不起,你沒事吧。”看着被自己撞倒的人是一個姑娘後,桑默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彎身去將人家扶起來,順便真誠的道着歉。
“你怎麼走路的,不帶眼兒出門……”被扶起的姑娘原本憤怒的言行,在看清楚桑默俊秀斯文的樣子後,硬生生的掐斷在了嘴裡,甚至還爲自己說出去的惡言感到有些懊惱的皺眉。
“呃……實在很抱歉,我沒注意,你沒事吧?”桑默並沒在意對方冒火的話語,畢竟人家姑娘好好的站着,無故的被她給撞倒在地,是人也會有些氣的。
“嗯,沒關係,我沒事,你以後走路注意點就好了。”姑娘見桑默再一次的爲自己的莽撞道歉,也就艾艾的原諒了桑默,盯着桑默看的雙眸有意無意的瞥了又瞥,有些面紅了。
“呃,好。你是駙馬府的客人嗎?”看着眼前雖然身着下人服飾的姑娘,但桑默看得出來,那並不是駙馬府的婢女服飾,這姑娘身上的服飾從質量上來講,要比駙馬府的高檔得多,好像是絲綢的。
“嗯,我是暖……”
“蘋兒,出什麼事了,你剛纔鬼叫什麼?”被桑默撞倒的姑娘話還沒說完,就被不遠的亭洛裡的聲音給打斷了,接着便是陣陣的腳步聲,聽上去,不像是隻有一人的腳步聲。
“啊,奴婢該死,驚擾到了九爺,請九爺恕罪!”說着,桑默面前的姑娘就當着她的面,跪在了地上,甚至還有些顫抖着雙肩。
看着這樣的情景,桑默覺得自己有必要爲這姑娘澄清一下了,畢竟,是自己的冒失,才害她出聲驚叫的,可不能害得她再被處罰,想着,桑默轉過身,低着頭,彎下腰,“請不要處罰這姐姐,是小的不小心撞倒了這位姐姐,所以,才驚擾了各位主子。”
桑默低着頭,只看得見,不遠處停下的腳步有三雙,所以,桑默在不知道客人是誰的情況下,只能這樣說了。
不過,有一點,桑默是可以確定的,這三雙腳中,有一雙是她家主子郡王爺的,因爲,她認得,好歹也侍奉了這些日子了。
“哦?你的意思是讓我直接降罪在你身上嗎?”很狂妄的戲謔男聲,但不知怎麼的,桑默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呃?”聽到這有些不近人情的戲言,桑默愕然的擡起頭,正好對上不遠處說話人的眼眸。
然後,桑默明白了爲什麼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了,原來那說話的人是禽獸九皇子。
桑默立馬爲自己的衰運在心裡詛咒老天爺,一天之內竟讓她遇見同一個禽獸三次,要不要這麼邪門啊!
但是,老天似乎是故意要跟桑默過不去,因爲桑默看見了站在那禽獸皇子身邊的人,那更是她不希望見到的,那人是,十九皇子。
好不容易出個門,桑默真的沒想到居然可以遇上這麼多的人,該遇見的,不該遇見的,統統都遇上了,桑默一時無語,只得在心裡更努力的問候老天爺的全家了。
毫無疑問的,在桑默看見十九皇子的那一刻,十九皇子當然也看見了她,所以,桑默很有準備的接受接下來的‘驚喜’了。
“桑陌!”十九皇子一開始看見桑默的時候,以爲是自己眼花了,在揉過眼睛後,確定眼前的人還在,終於,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聲,貫徹了傍晚的雲際。
隨後,桑默就見着,對面的十九飛步的向自己奔了過來,然後,投進自己的懷抱,緊緊的抱住了自己,嘴裡卻依舊是不停在吶喊着,“桑陌!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桑默站在那裡,並沒有回抱十九皇子,只是伸出一隻手,在十九的背上安撫的輕拍着,眼睛卻是看向對面的郡王爺的,那眼裡,很明顯的在問着,“爲什麼這個人會在這裡?”
而,對面的郡王爺只是看着桑默拍在十九背上的手掃了一眼,然後,移開了視線,並沒有出言。
他,不是已經叫她今天休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