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舉升被餘晗婼氣的瑟瑟直抖,“餘晗婼,你還真把你自己當回事!”
餘晗婼又低着頭,“沒當我是什麼,內侍,太子爺唯一的內侍,他可以有很多丫鬟,很多夫人,但是內侍只有我一個。”
習舉升冷笑,“還真是覺得你自己與衆不同。”
“如果不是,八夫人爲什麼一直在跟我糾纏,還是我這個老女人。”餘晗婼冷笑都沒有,直接轉身朝府內去了。
在這個時代,要是奴才敢這麼跟主子說話,主子估計會想要弄死她。
所以餘晗婼倒黴了,因爲習舉升告狀的速度比預想的還要快。
楚念冷眼看着餘晗婼,“真是長膽子了,平日裡嬌慣你了?叫你都不知道什麼是主僕?”
餘晗婼跪在一邊,本來想着就這麼算了,可是還是不能忍受這個奴隸社會存在偏見,去他孃的主僕,“奴婢不敢,爺既然說了什麼叫主僕,那奴婢也斗膽說一句,都說是主僕了,是不是主子應該對僕人不要太追究,那有失主子的身份。這很容易理解,僕人都做狗了,你這個主子難道也要學成狗的模樣去咬一口才成?”
“既然身份有別,主人也得有主人的樣子,狗急了還跳牆,更何況我根本就不是狗,我比狗有思想,你踹了狗一腳,狗可以走,你踹我一腳,我可能直接拿刀還給你,大不了命來賠。”
“所以我希望我做的是我內侍的分內事,更何況你給我十兩銀子一個月,我還得伺候其他夫人,爺你應該給我二十兩。”
習舉升被說得徹底沒了動靜,楚念笑了起來,“這話聽着有意思,你是說你是狗,還是罵我們這些主子是狗呢?”
餘晗婼趕忙說:“不敢,奴婢哪裡敢說主子是狗,但是唐太宗李世民當時就說過,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人性如此,若一定要分類等級,我認了,我不追求高層次不代表我沒有想法,太子爺您就是未來楚國的皇帝,到底奴婢這番話是不是,太子爺您心裡其實明白着,倒是我這個奴婢多話了。”
楚念揮了揮手,“本是個小事,我都知道你們都爲了什麼,真是叫我煩的慌,以後餘晗婼身爲我的貼身內侍,便可以不用去問其他房夫人的起居,由我調度,習舉升你也就不用跟她見面,省的你疑神疑鬼。”
習舉升真是得不償失,沒給餘晗婼定罪,還多了個好的條件,基本上以後可以不用聽別人的使喚了。
餘晗婼欣然領命,習舉升無奈稱是。
餘晗婼出了偏廳還在想,怎麼疑神疑鬼了,難道懷疑她和楚念之間的JQ,想了想,覺得習舉升真無聊,他們之間本來就有JQ,誰瞞她了。
餘晗婼備了午飯,想起早上和楚池墨說的話了,戒指,那個戒指,會不會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裡面沒有被發現?
餘晗婼趕忙收拾了她的工作,交代穩妥後去生月樓拿了紙張過來畫,可是美術太差了,這麼會憑空想象,還真是不知道要怎麼下筆。
“圓的”餘晗婼喃喃。
古銅戒,特別像遊戲裡面出現的那種,昏暗的古銅色,看不見一點因爲時代久
遠的裂痕,光滑不粗糙,細緻的雕刻紋身,上面是龍鳳戲珠的雕刻,龍頭鳳頭含着最上面的珠子,似乎吞吐納氣,龍身鳳身則纏繞着戒身,一直到龍鳳的尾部交織在一起。
餘晗婼拿放大鏡仔細的看過,上面清晰可見龍鱗和鳳凰的羽毛,甚至可以數的出來,當時餘晗婼覺得真是巧奪天工。
去詢問過古董商,這個戒指的年代久遠到宋朝前後,但是具體是哪一個朝代卻無從知曉,古董商說,能將龍鳳雕身的戒指很少,做功要非常的精良才能做得如此細緻,所以這個戒指會非常的值錢。
那個古董商出了八百萬的天價,餘晗婼當時沒答應,古董商說:“你去別的地方也沒這麼高的價錢了,你可以去問問。”
那是肖翊唯一剩的東西,八百萬,八千萬也不會賣的。
可是餘晗婼卻弄丟了,現在想想挺憋屈,八百萬哪!
餘晗婼畫完了一個圓咕隆冬的東西,左右看了看,自己都覺得吐血,這是戒指嗎?
沒辦法去求小喚子幫忙,“您看就給我介紹個能工巧匠,我給錢還不行嗎,我就是想要這麼個圖案。”
小喚子說:“我都快要忙死了,達泰那邊的動靜還沒平息呢,到底是誰通敵賣國還不知道,哪有時間給你弄個畫匠。”
餘晗婼不屑道:“那是太子爺的事,您操什麼心啊,給我趁早找一個,回頭我去給太子爺暖牀,吹兩句耳旁風,你就夠了。”
小喚子磨不過她,晚半天就從宮裡拉出個畫匠。
宮裡的畫匠多半是給娘娘們畫像給皇上看得,也可以給皇上畫,餘晗婼懷疑有可能兼職各種遺像的製作。
畫匠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到底是文人,說話走路,舉手投足都和一般人不一樣,張嘴就是丹青,閉口描線,餘晗婼聽着累,很直白的來了句,“到底我描述一下你能不能給我弄出來。”
畫匠卻掐着蘭花指說:“不要用富貴壓我。”
餘晗婼笑的都要岔氣,真想拍死他,“你什麼描都行,你給我弄出來。”
可是說歸說,畫匠做出的圖的確不是人能看的,估計豬看了都得豎豬蹄,整個戒指的正面龍鳳頭,以及戒尾的交疊被畫的非常的細緻。
“你這個,你,太棒了,perfect,我簡直無話可說了,和我見到的一模一樣。”餘晗婼大肆的讚揚。
那個畫匠搖着頭特惋惜的說:“哎,我看着比例有點失調。”
這是謙虛還是驕傲?還是說她餘晗婼沒有藝術細胞?餘晗婼表示她想罵髒話。
餘晗婼趁着晚飯後得閒,就叫了馬車想要去韓王府。
沒想到楚念一會也跟了出來,看了她一眼,“要去做什麼?也沒有見你跟我說一聲。”
“去找個東西,看看能不能給找回來。”餘晗婼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沒有這個能力,所以去尋七弟幫你了是吧?”楚念一語道破天機。
哎,這麼聰明的太子爺和肖翊一模一樣,那要是在現代的大學裡面,一定是年年特等獎學金,公認的才子。
“是,奴婢只能去求韓王。”餘晗婼點頭,表示不隱瞞。
楚念這麼聽着也沒有不樂意,只是伸手說道:“拿出來,我瞧瞧。”
餘晗婼表示遲疑,非常的害怕這位太子爺一激動給她撕了,那個畫匠十兩銀子畫的,要是再畫一張,下個月的吃飯錢沒有了。
楚念這回不樂意了,“就這麼不相信我,害怕我給你撕了啊?你可以找我幫忙,方便快捷,大老遠的去七弟那裡,你也不嫌麻煩。”
餘晗婼點着頭說:“奴婢覺得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楚念仍是伸着手,“拿來,我要看一下,否則說你私藏證物。”
餘晗婼不樂意的將手裡的圖案拿出去,“太子爺。”
楚念瞪了她一眼纔去看那個戒指。
餘晗婼看不出楚念什麼表情,心想不會撞見他心情不好吧。
沒想到,嘶一聲,楚念他爺爺的真的心情不好。
餘晗婼大叫,“太子爺,你手下留情,太子爺!”
可是漫天都飛了碎片,叫人不能相信,楚念真的給她撕了。
餘晗婼終於憤恨的看他,“太子爺,爲什麼?”
楚念臉上特別的平靜,“不爲什麼,我就是不喜歡那幅畫,看着討厭,突然開心,就把他撕了。”
餘晗婼閉上眼睛,叫自己平靜,真是什麼人都有。
“那如果奴婢再畫一張,太子爺是不是還會給奴婢撕了?”餘晗婼出離憤怒。
楚念揚眉,“別叫我看見,否則還會這樣。”
你!二!大!爺!
餘晗婼內心將楚唸的表親表姑,姨娘嬸子,表姐表妹,侄子侄女全部都罵了一遍。
最後也一樣平靜的說:“太子爺,是不是不高興您就不會撕了我的畫?您可以不高興嗎?”
楚念擺擺手,“我不高興沒準會直接下令不允許你再找這枚戒指。”
餘晗婼欠身,“太子爺您有事要去哪麼?奴婢恭送!”
楚念冷哼,卻哪都沒去,又回了太子府,進門前說了一句,“那戒指我見過。”
餘晗婼聽着卻突然不想問他哪見過,特別的想要給他一刀。
滿地的碎片,餘晗婼卻突然特別的難過,這是肖翊給的戒指。
蹲下去,一片一片撿了起來。
拼起來就好了,把他們一片片拼回去,然後她會自己去找,她不會去求楚念告訴她的,絕對不會的!
餘晗婼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麼倔強,她跪在地上,一片片尋找,滿地的碎片交織着內心的焦急,不要颳風,不要下雨。
空白的紙張太多,撿到最後,還是拼不起來。
餘晗婼從來都沒這樣恨過楚念,他可以不喜歡她,可以無視她,可以將她擺在那裡受摧殘,可是爲什麼一定要處處找她的茬?
餘晗婼不知道,楚念站在門後,一直看着她,一直看着漫天的大雨傾盆而下,將她的哭聲埋在空氣裡再也聽不見。
“你到底,還是愛上了她。”身後一個紫衣女子鬼魅般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