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清晨,餘晗婼總是抱着希望的。
可是如果本來美好的清晨變成了身邊不是老公的裸男,餘晗婼想,她一定是瘋了。
起初她迷濛着眼睛以爲看見的能是楚念,一ye纏mian,肯定是一ye纏mian,她還將頭在他的前胸蹭了蹭,撒嬌一樣的說:“天是不是亮了?”
旁邊的男子沒有半點聲音,她還在感慨,果然只有在楚念身邊才能睡得如此香甜,可是閉上眼睛卻突然覺得不對,哪裡都不對。
溫度不對,楚念沒有這麼冷,身體不對,偏瘦了些,睜開眼睛,那張本來應該長着楚唸的頭的地方,竟然長着唐肆的臉!
餘晗婼一陣惡寒,是做夢的想法油然而生,她閉上眼睛誠心祈禱,千萬不要是唐肆,千萬不要!
再一次睜開,破碎的聲音滿世界傳過來,餘晗婼豁然一個起身,被子掀翻的瞬間同時看見了唐肆紅果果的身體,一如餘晗婼一身雪白無半點遮攔。
“啊!!”
一聲尖叫打破了整個早晨的沉靜,不僅僅如此,還有聽見叫聲不知究竟,格外關心主人的丫鬟推門而入,她不僅將一切掃在眼裡,臉上的驚慌失措讓餘晗婼又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破碎。
“啊!!!”
又是一聲尖叫,更多的人出現在臥房門前。
餘晗婼慌亂的想要穿上衣服,而唐肆也終於在數個啊聲後迷濛着從睡夢中起來,可是醒過來的第一句話是:“怎麼會在你的臥房?”
餘晗婼掃視了一週,百口莫辯,卻還是先糾正了他話語的無知,“你瘋了,這是歐巴的臥房!”
衆丫鬟侍衛的目光齊刷刷的掃視,然後纔有人明白非禮勿視這句話,伸手想要把門關上,誰的一個大腳哐啷踹開了大門。
餘晗婼還要發怒,就在半裸的香肩後面看見了楚念那張鐵青的臉,她突然明白,這一次是真的無可救藥了。
她顧不得衣衫不整,一頭跪倒在地:“太子爺,奴婢冤枉,你聽我解釋!”
楚念卻只惡狠狠的吐出兩個字,“很好!”然後頭也不回的出了臥房大門。
“太子爺,你不要走,奴婢是冤枉的,絕對不是你想的這樣!”餘晗婼恨不能上前抱住他的大腿,可是衣服太長,她一邁步就撲倒在地,整個趴在了地上。
這一次,是真的載了!
餘晗婼因爲通姦韓王府侍衛被判入牢,一同入牢的還有唐肆。
問刑的官員沒有給餘晗婼任何辯解的機會,一板子拍死,“三日後午門口斬首。”
餘晗婼一個縱身跳躍,“冤枉,我沒有,什麼都沒有。”那官員顯然習慣了這樣的狡辯,話都沒說就轉身離去,侍衛則沒有任何猶
豫的將兩個人拉起來,餘晗婼還在大聲叫喊:“你這個貪官,你怎麼可以這麼斷!”
而很少說話的唐肆突然說了句,“一si不掛還說沒有,我挺相信。”
一路壓至牢房,餘晗婼滿腦子都是那句三日後,她不停地想,三日有多長,三日究竟有多長?唐肆替她說了後半句,“沒想到會這樣死。”
牢獄的等待並沒有因爲死亡的逼近而短暫,還是那樣的漫長,甚至因爲死亡的等待變得更加的漫長。
餘晗婼呆呆的看着外面的三寸天,對隔着兩道牢門的唐肆說:“爲什麼太子爺和歐巴都沒有來聽審?”
哪怕只是一個在,也許她也不會那樣無助,不會連反抗的可能都沒有。
她第一次面對那樣的場面,兩旁冷着臉的侍衛,才進了門就渾身冒着冷氣,審問官員的木板一拍,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巨大的驚嚇最後竟然只剩下“是是是”的回答。
可是,不是的。
她怎麼可能揹着楚念在外面如何偷腥,這一切不過是個陷阱,有人挖好了讓她跳,而她那樣傻,傻的只剩下相信,一次又一次。
怪不得楚念會突然對她那樣好,怪不得所有人都覺得她已經就要嫁入太子府,這不過是爲了提高她的地位,同時在綺蘭節上她成爲太子爺的九夫人坐在身旁,那麼地位就與以往不同,問罪可以更狠,更提上日程。
果然楚念從來沒有叫一切都是白費的功夫,甚至嫁禍時都不忘記將她放到楚池墨的臥房,幸好是唐肆,否則現在被關在這裡的就是楚池墨了。
事後想通了原來這樣容易,可是事情當時什麼都沒法子想明白,她知道楚念心狠,知道楚念會利用她,可是還是沒法子死心。
楚池墨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也許是,楚念根本就不是好人,他是太子爺,他只會利用,不會愛!
肖晟玟又何曾沒有警告過她,那個肖翊已經不再是學生的時候,他現在都是將一切玩弄於鼓掌,他有老婆有孩子,對你何來愛情?
餘晗婼傻傻的笑了,楚念說,離那個楚池墨遠一些;肖翊說,離那個肖晟玟遠一些。
哪有誰是好的,有的只是利用,政治背景下的各種壓迫和阻斷,而她是那個犧牲品,被用了一次又一次,只要活着就還能被利用。
小喚子是對的,可是即便知道小喚子是對的,她還是奮不顧身的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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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不會再,這樣的小人物處刑,他們可能連一句話都懶得去問。”唐肆緩緩的回答餘晗婼。
餘晗婼笑了起來,“怎麼可以是小人物,我是太子爺的九夫人啊,甚至連六公主都要叫我一聲九嫂,怎麼就會被當做小人物。”
唐肆陰冷的臉
上露出半點笑意,“夫人?就是親孃都可以拿來填牢獄,更何況是個女人。”
餘晗婼徹底禁了聲,這話說得真的是太現實了。
因爲三日後才問斬,牢頭格外照顧,第一天就好吃好喝的供着,一邊放了碗筷一邊說:“別怨誰,閻王爺設計的這個結,是你過的,你們就都要過,誰都怨不得。”
餘晗婼一邊夾菜,一邊接着問唐肆,“沒有想過韓王來救你麼?”
唐肆愣了愣,搖頭道:“不想不求。”
餘晗婼一點胃口都沒有,扔了筷子擡頭看他,“爲什麼?”
唐肆閉了眼睛,半晌又睜開,“我不是多話之人。”顯然根本無心和餘晗婼這樣的搭訕。
餘晗婼只是笑了笑,“臨死時也不想留下一些話來麼?”
唐肆才緩緩動了動說:“若是會救,他自然會來,若是不救,想了亦是無用。”
餘晗婼又禁了聲,沒想到唐肆倒是想得開,竟然這樣透徹。
可是她想不開,她想不通爲什麼楚池墨無動於衷,想不通爲什麼楚唸對她沒有半點憐憫,甚至一步治她於死地。
也許楚池墨在忙着救她們於水火,可是楚念呢,他是怎麼做到的,讓她在拋棄了所有,甚至狠狠地拒絕楚池墨之後還可以將她推向火坑?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已經,連能拿出來的資本都沒有了。
眼淚終於順着眼角緩緩滴落,不是傷心自己要死了,而是突然這樣絕望,楚念真的是個惡魔?那麼肖翊是不是?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唐肆突然開口說:“你是不是非常的想見太子爺一面,想要問個究竟,想要知道爲什麼會被送到這裡來?”
餘晗婼愣了愣,先是奇怪他會主動說話,接着變成了奇怪他爲什麼這麼問。
“是想見到,但是已經無所謂他爲什麼把我送過來了。”餘晗婼嘆了口氣。
唐肆說道:“看來你是猜到真相了。”
餘晗婼點點頭,唐肆接着說:“我昨夜裡是被人下了藥才進了韓王的臥房,這個人深知我的習性,而且知道我的弱點,我想只有離刺了。”
餘晗婼未置可否,她沉默了許久才說:“離刺和你對決,你是不是輸定了?”
唐肆說道:“離刺和我對決,他必勝,但是他若對決魘舍,那麼他輸定了。”
一個悶雷打在頭上,“你知道魘舍?”
“當然,魘舍是最出色的女殺手,墓主人對她格外器重。”
餘晗婼緩緩的笑了,“那就是說,韓王也是知道魘舍的?”
唐肆揚眉,“當然知道,你和魘捨出奇的像,否則韓王如何會在破廟裡收留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