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以爲你是聖者,其實你只是個屠夫。
有個故事說:和尚天天要早起唸經,屠夫要天天起來殺豬,他們都愛睡懶覺,經常睡過了頭,爲了不耽誤早上的工作,他們約定互相叫對方起牀。多年以後,和尚與屠夫相繼去世了,屠夫上了天堂,而和尚卻下了地獄。因爲屠夫天天做善事,叫和尚起來念經。相反地,和尚天堂叫屠夫起來殺生。
餘晗婼始終耿耿於懷,因爲她從沒想過這樣的請求會害死那個孩子,卻又是楚唸的第一個孩子。
三夫人瞧她想不開,跟她說:“你犯不上這樣,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一個孩子可能她可能就沒當回事,什麼深愛着太子爺這樣的說辭,鬼才信她。”
餘晗婼聽三夫人後講述,習舉升原來不是個小覷的人物,她一劍刺中下腹,滿身的鮮血,孩子是肯定沒有了,身體羸弱不堪,太子爺本來想着將她留在太子府養傷,等傷好了就安排她去哪裡,她竟然連夜逃出太子府,侍衛被她悉數打翻在地。
餘晗婼倒吸了口涼氣,真是可以,習舉升也會武?
她忍不住看了眼三夫人,難道她也是深藏不漏的高手?
只是叫餘晗婼沒有想到的是,太子爺很生氣這件事情,甚至憂心忡忡。
起初楚念並不承認,餘晗婼想着他生氣也是正常的,畢竟丟了孩子,再加上習舉升絕對是個得力助手,好看有手段,就憑一張臉,收買了多少官員。
餘晗婼小心翼翼的端着茶遞給楚念,“太子爺請用茶。”
楚念接了過去,仍是埋頭看手裡的奏摺。
下了不知道幾場雪了,天冷的叫人站不住,即便屋子裡點了炭爐,也沒覺得多少回暖,倒是雙手凍得通紅。
餘晗婼忍不住偷偷呵了口氣,白色的氣霧,冰冷的觸覺,低頭悄悄的左右換了換腳,企圖能暖暖凍得麻木的雙腿。
沒注意,一個黑影突然走到眼前,她嚇了一跳,楚念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位子上站起來,拎着手爐在她面前滿臉的壞笑。
餘晗婼忍不住低頭說:“奴婢驚擾太子爺了麼?奴婢這就——”
話沒說完,楚念就將手爐塞到她手裡,“瞧你凍得這個樣子,快要縮成一團了,這般冷,就應該多穿些,每日總是將衣服擼的很高,好像一點都不怕冷。”
餘晗婼突然不敢擡頭看他,要是眼睛裡面太濃情,她會太忘我,可能會變成色狼!!
臉憋得通紅,還是忍不住擡頭,卻沒有臆想中的甜蜜,而是一臉看着白癡的表情,餘晗婼瞬間有種被鄙視的感覺,“太子爺?”
他笑起來,“你這幾天特別小心。”
餘晗婼點了點頭,跪了下去,“那畢竟是太子爺的第一個孩子,可是奴婢幫了倒忙,太子爺不開心,也許太子爺是念在奴婢的確是好意的份上,但是如果太子爺處置奴婢能好受一些,奴婢甘願受罰。”
楚念去拉她起來,“你以爲我這些天不開心?”
“太子爺看起來很生氣,而且這個事情的確是我太壞事了,我本來可以不多嘴,也許那樣孩子就可以留下來,就不會這樣荒唐,不會逼着習舉升自己親手打掉了孩子,所有的錯都是我的,太子爺應該狠狠地懲罰我。”說着她又跪了下去。
“好!”楚念斬釘截鐵,“既然你要懲罰,那我便罰你。”
餘晗婼擡頭,楚念認真起來,“我會狠狠地罰你,你要記住,一個字都不能漏。”
只好狠狠地點了點頭,滿心裡都是絕望,太子爺您千萬輕點罰我,“我一個字都不會忘記,我會好好的領這個懲罰。”
“我要你一輩子都服侍我,老老實實的呆在我身邊,不離不棄,要爲我遮風擋雨,要對我噓寒問暖,要爲我傾其所有,如果你離開,我會派人追殺你,一輩子都不會放棄追殺,你是我的女人。”
楚念沉悶的聲音傳過來,略微帶着些胡茬的面龐,他臉上突然滿足的笑意,叫人以爲這是個童話故事,有人的夢還沒有醒,那個叫她失神的男人。
餘晗婼覺得看來如此的不真實。
甚至忍不住輕聲的詢問了一句,“嗯?”
這又怎麼會是真的,怎麼會在重重困難後看見天亮。
餘晗婼突然覺得想要哭出
聲來,她以爲楚念是生氣她的,可是怎麼會這樣說,眼淚還是不能抑制住,緩緩留下來,她一邊擦一邊故意撅起嘴,“那你還爲習舉升的事情這麼生氣,害我以爲你是氣我這樣多事,我一直後悔不已。”
“害我這麼害怕,我害怕你會難過會生我的氣,這麼害怕,都不知道要怎麼辦。”她語無倫次。
他的手很暖,一寸寸擦乾她的眼淚,“我從沒說過我生氣你的好意,也從沒生氣你當時多嘴爲她求情,並沒有氣你,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餘晗婼忍不住問。
楚念憂心忡忡的說:“我擔心習舉升會更恨你,她既然狠下心來弄死腹中的孩子,她當時有多心狠,她事後就會有多恨你,你們的仇恨是結定了,也許她會最後對我手下留情,但是她一定會視你爲肉中刺,處置而後快,甚至會希望折磨你。”
餘晗婼哆嗦一下,“真的有些不能相信,我畢竟還是想要救她的。”
他突然點她的鼻子,“你啊,以爲是救她,但那個時候,在她眼裡,那根本就是嘲諷。她是個很驕傲的人,在她眼裡她是高高在上的,即便身份只是個青樓的歌姬,她覺得她好看,有能力,可是因爲她太聰明,太想要霸佔所有,所以根本就不能長期放在身邊,所以我纔會任由你去用這些招數,挫她的銳氣只是其一,但是想要除去她也是其二。”
餘晗婼突然緊張的說:“你便是不能放在身邊,也不能除去啊,她好歹是一條人命,豈能說殺就殺?”
楚念眼神暗了暗,“在你眼裡我是嗜血的狂魔?”
餘晗婼趕忙說:“太子爺不是,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楚念說道:“你一緊張就會叫我太子爺,一放鬆就大呼你我,你總是這般忘記規矩,總要叫他人抓住把柄。”
餘晗婼才說下次不會了,楚念就說道:“便賜你無論說什麼都無罪。”
她又一次愣了,擡頭看他,他對她越來越好。
她終於也沒在問出楚念會怎麼樣除去習舉升,開不了口。
但還是喃喃地說:“你就是惡魔,我也喜歡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