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晗婼低着頭看着滿地的藥汁,灰色的叫人看着難受,“歐巴,我錯了還不行麼,你看我都認錯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楚池墨笑了,“不好,我不原諒。”
“歐巴,你本來那麼大度的人,不要這樣小氣好不好,再說你的身體這樣子不能生氣的,趕緊乖乖的躺下來,我就是個小丫鬟,你不要把我當回事。”餘晗婼壓着滿肚子的怒氣,哄他,拼死拼活的哄。
“好,我不夠大度,我不生氣。”他說着就沉默的躺回了牀上,對着外面叫道:“小釘子,把這藥重新熬一遍,端來我來喝,是你,不要任何人!”
餘晗婼站在牀邊看着他,楚池墨也並沒有看她一眼,只是閉着眼睛休養生息。
嘆了口氣,真不知道怎麼這麼大的火氣,是腦子被踢了麼?
餘晗婼就坐在門邊等,也不知道多久小釘子才把藥碗端過來,對她使了個眼色,她趕忙躲到一旁,看着小釘子扶起楚池墨將滿碗的藥餵了下去,皺着眉,似乎那藥真的很苦很苦,苦的他眉頭不停地皺起來。
越是這樣和她生氣,她越是想到以前楚池墨對她的好,她不願意早起吃飯,他就等着她,她經常哀求他不要等她,他卻仍是堅持。
和他要零花錢,從來不知道自己用的到底有多少,有一次裴笑過來找她,無意中提起,“韓王半個月的供奉都要被你花掉了。”
餘晗婼懶懶的問,“有多少啊?”
裴笑點她的腦袋,“二十兩!”
她才知道這是個大數字,她從來不知道這些錢到底有多少,可是現在想想,都是對不起他。
小釘子餵了藥,將坐在地上的餘晗婼拉出去,“別在這裡惹眼了,趕緊回去睡吧,韓王的身體我問過太醫了,發現的早,不會有什麼事的。”
餘晗婼小心翼翼的到楚池墨的牀邊說:“那王爺我先走了。”
見楚池墨仍不肯理她,撇撇嘴離開了。
出了門才覺得身體軟弱不堪,一個不穩倒在小釘子的身上,小釘子誒呦的叫着:“你這是怎麼着,臉色這麼差,忘記叫太醫順便給你看看了,纔出了大牢就這樣折騰。”
餘晗婼推開小釘子想要站起來,卻最終還是腿軟跪倒在地。
小釘子將餘晗婼拖回了臥房,叫了太醫把了脈,皮外傷和這麼久的不休息,身體脆弱不堪,也開了幾味藥,可能是真的太累,等着等着睡着了。
小釘子回來時將她抱上牀,看着她緊皺的眉頭叫了聲作孽。
出了門,小釘子還嘆了口氣,他不知道楚池墨現在做什麼,可是
那時候他真的不能相信楚池墨會叫牢頭將餘晗婼打的半死,而且甚至吩咐牢頭對餘晗婼用極刑。
他不瞭解楚池墨,即便在楚池墨身邊已經十來年了,周圍的丫鬟和侍衛換了又換,想想竟然沒有一個丫鬟或者侍衛超過一年,除了貼身的裴笑和唐肆一干人等,其他都是消失的無影無蹤,沒人知道去哪裡了。
都說韓王仁愛,可是這些侍衛和丫鬟爲什麼都沒有做的長?
小釘子心裡疑惑,也不說穿,說穿了早就沒命了。
吩咐廚房熬了藥,明天熱了給餘晗婼喝。
而臥房裡,魘舍的紫色衣服慢慢褪去。
天黑的早了,明朗的天空,月白如洗,魘舍緩緩沿着街道朝着前面走,原本所有的追求都滅了,突然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空曠的街道只有她一個人,黑色的影子拉長,路邊的夜貓發出聲響,魘舍突然頓住,對巷子裡冷冷的說:“離刺!”
離刺鬼魅般的從黑色的巷子裡冒出來,滿身的泄氣,露出一臉純真的笑,彷彿他真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魘舍。”
魘舍拔了劍就刺過去,“你跟蹤我。”
離刺閃身,同時右手抓住了魘舍的手臂,一用力魘舍就被他拽到懷裡,魘舍立即反手拿劍,向上斜切,離刺低頭,看着劍尖在眼前劃過,趕忙鬆了右手,退後一步,“趕忙這麼大的火氣,我這不是擔心的安危麼。”
魘舍瞪了他一眼,收了劍接着朝前走。
離刺保持距離的跟着,“魘舍,都說墓主人培養的殺手非常的冷酷,你竟然一再的動情動怒,不怕墓主人回頭給你做掉。”
魘舍冷冷的掃他,突然問:“我們有多久沒有比劍了?”
離刺想了想,“應該有三四年了吧,你怎麼問這個。”
魘舍抑制不住的嘆息,“只是突然懷念那時候的生活,每天只有重複的事情,什麼都不用考慮,即便生死被別人捏在手裡卻從來都沒有像這樣害怕無助過,可是現在恐懼卻蔓延了身體的每個角落。”
離刺愣了愣,“爲什麼這麼愛他?”
魘舍第一次沒有隱藏眼神裡的幸福,“第一次見到就喜歡,沒有爲什麼,那個眼神,那個表情,他好看,從一開始就覺得好看,我那時候甚至覺得我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叫我的心可以砰砰的跳個不停。”
透過那個眼神,離刺彷彿都能看見楚念那天的樣子,可是爲什麼覺得這樣的魘舍這樣的反常?
魘舍接着回憶,“他其實內心很孤單,表面上冰冷,實際上對別人很好,他
不虛僞,不僞善,做事情也許不擇手段,可是有些人的確是該死,他纔是真正的關心百姓,我相信只有他能給百姓一個交代,誰都不能代替。”
離刺默不作聲,“所以你出來的目的你都忘卻了?”
魘舍沉默了,她擡頭看他,“你爲什麼幫他扣住我的母親?”
離刺笑了笑,“跟你一樣,被這樣的人折服,突然不想殺他,而是想要看這樣的人會被什麼人打敗,是不是真的沒有缺點。可是你卻不出來,我不知道什麼方法可以叫你出來,只好聽他的,將老婦人扣住。”
“她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離刺又加了句。
“我的最後一句話。”她回頭看着離刺,“你喜歡我是麼?”
離刺看向那雙眼睛,嘴角斜了斜,伸手撫摸那片冰涼,緩緩的抱住她,“是啊,沒注意竟然喜歡了你二十幾年。”
魘舍緩緩伸出手臂,也抱住他,“忘了我吧。”
離刺卻抱得更緊,“如果可以就好了。”
以爲能感動地魘舍卻揚手一劍刺開了他的身體,然後轉身離去,“我不配,不配任何人的喜歡。”
離刺看着手心的血跡,苦苦的笑了,這個女人心狠的叫人害怕。
餘晗婼夢見自己心狠的看着肖翊,一刀一刀紮下去,一邊扎一邊哭,“怎麼辦,我這麼愛你,怎麼辦,我忘不掉。”
肖翊的頭髮慢慢長長,變成楚唸的樣子,眼角都流着淚,可是張嘴卻叫她,“魘舍,你怎麼可以這麼心狠?”
醒來時一身冷汗。
看了看外面的天,竟然大亮。
慌慌張張的起來,朝着楚池墨的臥房去了,裡面空無一人。
心裡跟着就空了,過了一夜會不會還生她的氣?靠着門楣,每一寸心都被狠狠地踩着。
漫無目的的在園裡走,撞見了莫枝,尋了寶一樣,“莫枝,有沒有看見韓王?”
莫枝看見她有些驚訝,對堂之後,餘晗婼就沒這麼見到她,莫枝膽怯地說:“韓王應該去上朝了。”
餘晗婼沒有反應過來莫枝的表情,有氣無力地轉身要走,莫枝叫住了她,“姑娘。”
“姑娘,那天我,我真的說了實話,沒有冤枉姑娘。”莫枝膽戰心驚的解釋。
餘晗婼擺擺手,“這件事情不怪你,是有人搞鬼。”
莫枝眼淚大滴大滴的掉落,“姑娘能明白就好了,裴公子他不肯信我。”
餘晗婼愣了,“裴公子?裴笑?”
莫枝點了點頭,餘晗婼大怒,這個壞人竟然還安穩的活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