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舍的話則更深刻,“楚念,這句話你都是算計好的,你之所以這樣說,是惦記那個戒指,同時還不想餘晗婼認爲你愛她不是麼?”
楚念斜了斜眉,“你不該這樣認爲,我沒有做戲給餘晗婼看,從來沒有,她不需要我做戲,也不需要我用什麼手段,她一直站在那裡等着我,即便明知道我是利用她,還是奮不顧身,魘舍你一直都在做無用功,左右兜圈子,從來不在有用的信息上面逗留,你不該耽誤這麼多的時間叫我猜測,就好像你的離去,給了餘晗婼一個那麼大的空缺。”
魘舍沒有說話,餘晗婼更說不出話來。
楚念接着說:“餘晗婼的出現本來只是填補了你的空缺,我承認一開始我總是對你有情有意的,可是你太無情,給我的從來都是不可能,即便我看着你喜歡我,卻還是不能在一起。所以我只能去擁抱餘晗婼,慢慢的在分不清誰是誰,最後只想要抱着她走到最後。”
餘晗婼皺了皺眉,這算是跟她表白麼?
楚念無奈的繼續說:“魘舍,早一點把戒指裡面的證據給我,我的要求和想法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麼?”
“你說的這些都是廢話!”魘舍狠狠地反駁,可是樣子很是頹廢,也很是糾結,她呆呆的立着,似乎這樣的廢話也讓她很傷心。
這些話楚念跟她說過,再說一次是爲了重溫麼?而重溫一次就又一次看見那些傷疤。
魘舍崩潰的看着楚念,“爲什麼這個時候你還是又一遍說這樣的實話?你要的就是這個戒指麼?”
“我要的還有你!”楚念脫口而出。
餘晗婼愣住,魘舍亦愣住。
“我有想過叫你和餘晗婼共存,我更想過,叫你真的恢復了身份在太子府有一席之地,即便有了餘晗婼,那些過去並不是假的,可是魘舍,你真的放棄過那些仇恨嗎?”
餘晗婼更驚訝了,什麼仇恨?
楚念無奈的笑,“我一直以爲橫亙在我們中間的不過是叫你一直聽命的那個墓主人,可是後來我發現不是的,魘舍,你一直恨着我,恨得欲罷不能,即便你心裡感覺着另一層的喜歡,你也恨我恨得入骨。”
“本來我不明白,不明白我是哪裡叫你這樣恨我,可是看到離刺的那一刻我明白了,墓主人收養的這些打手,全部是我仇家的孩子,哪怕是一點點因爲我受過傷害的孩子都被他召集在了一起,而你就是其中一個。”
“你從沒說過你母親,如果不是離刺在南都那裡找到老夫人,我一直以爲你
是個孤兒,你的心竟然向我封閉了這麼久,魘舍,你當我是什麼呢?”
“我開始明白,原來我們之間只剩下這樣的不可能,仇恨和扭曲的愛情。”
魘舍的震驚印證了餘晗婼的猜測,墓主人原來真的在灌輸他們仇恨,離刺,魘舍,甚至那些無數的殺手,可能都深深地恨着楚念。
魘舍無力的說:“你一直都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都在我的眼裡五年了,五年來每天都是你,你跟着我,不離不棄,眼神裡深深地渴望,卻從不敢靠近,我問你爲什麼跟着我,你明明是不想看不到我,卻總是要說不希望我死掉,而我一旦對你好一點,你就狠狠地將我推開,生怕你會在深入一步愛上我。”
楚念接着回憶,“真是好笑啊,那時候,每天都是這樣的猜測,看着你糾結卻總是想要逗你,想要看到你害怕的樣子,想要看你驚慌失措,那時候以爲就算是殺手,也能天長地久,可是魘舍我錯了,我看見餘晗婼的那一刻才明白,那個感情竟然叫我害怕,這樣的害怕,我竟然更想要擁有餘晗婼,而不是你這樣的猜測和永遠的仇恨。”
“我累了,我每天疲憊於和別人的鬥爭,還要謹防你下一步將消息賣給墓主人。我的位置不允許我有人和閃失,我要的是能給我撐起全部的女人,能爲我生爲我死,因爲愛上我就必須明白,我是太子。”
魘舍沉默,餘晗婼亦是沉默。
楚念沉默了會,接着說:“魘舍我不想拋棄你,現在回去並不晚,墓主人給你的那些仇恨都是不應該給的,你知道那些仇恨是真是假嗎?你印證過麼?魘舍,你不該是他的棋子,不該爲了他賣命每一步,愛情仇恨你一直沒有做個選擇!”
魘舍笑了笑,很明顯,她選擇的是後者,那個折磨她的仇恨。
楚念無奈的看着這樣的笑,“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這樣說話,你選擇,我們就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帶你回去,不會拋下你。”
餘晗婼從沒見他這樣哀求過,語氣裡的柔弱即便隱藏仍是深刻,可是魘舍卻搖了搖頭,微笑着搖了搖頭。
楚念也笑了,笑的很是滄桑,“你沒有選擇我,因爲你終究愛我不深,你愛我不夠。”
魘舍慢慢的直視他,“你知道麼,我母親死了。”
楚念愣了,顯然並不知曉。
魘舍淡淡的說:“墓主人把我們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山洞裡,每個人單獨一個山洞,每天重複着練武和殺人,然後告訴我們,你們的
責任就是報仇,你們生下來就是報仇的,要記住,你們之所以不得不這樣,是因爲你們共同的仇人,楚念,楚國的太子爺,他是個殘暴的人,你們要記住。”
“我們每天都對着你的畫像,每人起牀時都要唾罵,你很難想象那個樣子,有多麼好笑,可是楚念,我便是看見那個畫像,都覺得你這樣好看。”
“我是那裡最出色的殺手,用最快的速度讓墓主人對我刮目相看。那一天墓主人召見了我,那時候我是多麼害怕啊,我以爲他會殺了我,可是他說,你知道你是怎麼進的墓地麼?我搖頭,他說,你母親親手將你送了進來。”
“我隱約開始記得那天的場景,是的,母親牽着我的手,用力將我推進了墓地,那裡面漆黑一片,我哭着拍打着門,母親卻並沒有將她打開。絕望從那時候開始一步步環繞,我一直在問爲什麼會在這裡,爲什麼母親不來看我,那一天開始,我恨她,恨得都要咳出血來。”
“然後我被放了出來,墓主人臨走時對我說,你母親不得不把你放在這裡,是因爲你的仇人是楚念,你母親的仇人也是他!即便這樣我一點都不恨畫像裡的人,我好奇他的長相,他會是什麼模樣?”
“可是見到你的同時,我也見到了我的母親,那個狠心拋棄我的女人。”
魘舍忘不了那天,她只是看了那個夫人一眼,就知道她是誰。
輕挽的髮髻,四十年紀仍是這樣年輕,可是模樣和二十年前想比,還是顯盡了衰老。
夫人就這樣看着她,彷彿隔世,魘舍緩緩靠過去,想要問一句爲什麼,可是她一聲娘都未出口,夫人揚手就是一巴掌,“魘舍,你是不是愛上了那個楚念!”
魘舍回憶着就笑了,“多麼好笑啊,一個母親對女兒的瞭解遠遠超出了想象,一個母親對女兒的狠竟然也遠遠超出了想象。我以爲見面能給我的會是安慰,一個解釋,我都能原諒,可是是一個巴掌,一個這麼多年未見的巴掌。”
餘晗婼的心是揪起來的,酸的不能見底,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那個堅強的性格,這個前世的一切和現代這樣相似。
魘舍接着說:“我就一直藏在太子府,母親一路跟隨我,她總是不停的問我什麼時候可以下手殺了楚念,我一邊敷衍一邊害怕楚念會被母親暗殺掉,這樣一等就是五年。直到一年前,你叫我去偷墓主人的證據,我知道你只是生氣的試探我,可是那時候我突然知道了母親恨你的真相。”
楚念有些焦急的問,“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