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說道:“你聽見她說不要?”餘晗婼點頭,太子爺笑,“是認識的人。”“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沒有想到會殺她,纔會那麼悲慘的說不要,否則一定會掉頭先跑,還會向你求助,但是因爲沒有想到會殺人滅口,所以晚了一步沒有跑掉,迎面被殺。”楚念分析道,“會是誰呢?”
餘晗婼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爺你晚上要吃點什麼?”楚念回頭,盯着脖頸看了半晌,餘晗婼不好意思,回身去穿。
楚念說道:“晚上便做些粥吧,我很喜歡喝。”然後轉身推開門。
餘晗婼愣了愣,是系她做的粥?他突然回頭說道:“在幹什麼,還不快跟上。”餘晗婼大步追過去,邪惡的笑:“太子爺您是不是害怕走迷路?”楚念瞪她,“怎麼可能,我怕迷路?你別亂說,治你的罪。”餘晗婼笑的更得意,“那天燈會在林子裡面你爲什麼讓我帶路?”楚念拍她的腦袋,“不是叫你不要說嗎?你想死是不是。”餘晗婼抱着腦袋說道:“就一個腦袋,我怎麼會是想死,但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薄良娣了。”
“不用面對她,那不是你的責任。”餘晗婼愣了愣,“那是誰的責任?”“我的責任。”
餘晗婼又愣了,楚念突然伸手抓住她,指着前面的門說:“小心。”餘晗婼擡頭看看沒什麼要注意的,在看楚念,他也不說話,只是沒有再鬆開手。
晚膳並沒有跟其他夫人一起吃,單獨熬了些粥,端了小菜看着楚念吃飯,他一面吃一面看奏摺,餘晗婼想入非非。
楚念突然皺了皺眉,放下手裡的奏章,陰晴不定,“你自己也盛些吃,剩下的我不吃了。”
餘晗婼並沒有動,擺手說道:“奴婢還不餓。”
楚念睜開眼睛,突然饒有興趣的說道:“餘晗婼,你是不是喜歡七弟?”餘晗婼說道:“沒有,我的心一直在太子這裡。”楚念盯着她的眼睛,“你對七弟也不簡單,你依賴他,甚至於欲與欲求,好像那根本就不是外人,好像那就是你的丈夫一樣。”餘晗婼一顫,“我沒有。”
楚念冷冷的說道:“最好沒有,我不喜歡看見你們走的那麼近,擁抱,親暱。”餘晗婼說道:“我只是當他哥哥,朋友,我不知道,但是不是這樣的喜歡。”楚念突然又問道:“如果有一天讓你選擇,你會選擇誰?”
“不會有這樣的選擇的,爲什麼會有,本來就很好的,你跟他又是親兄弟,選什麼啊。”餘晗婼嘟囔。
楚念冷笑,“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餘晗婼撅嘴,“知道什麼?需要知道什麼?”
楚念揚了揚眉,“那天在獵場的事情還記得麼?”餘晗婼點點頭,“頭一遭遇見這樣的事情,怎麼會忘記。”
“那些人跟你要什麼了吧?是不是還說了什麼墓主人,好奇你爲什麼沒有還手是不是?”楚念逼問,餘晗婼突然面色慘白,“你怎麼知道,難道是你派過去的?”
“動動腦子,我如
果想要殺你或者要什麼,有必要在挨那三箭麼?”楚念冷笑,“有人知道你在裡面。”
“他們認錯了人,以爲我手裡有,其實我根本沒有這些。”餘晗婼喃喃道。
楚念說道:“你以爲是誰?佈置的這麼精良,他們也許比你還要早到獵場,才能控制你的走向。”餘晗婼身體漸漸冰冷,楚念接着說道:“還是想不到麼?你應該想到了,可是你一定不信。”
餘晗婼搖頭,“我不信,我是不信,一點都不相信。”楚念笑了,“沒有關係,總有一天你會相信。”他臉上濃烈的嘲笑看好戲的神情慢慢殆盡,“你的相信和依賴會土崩瓦解,你總會知道你要選擇誰,或者不能選擇誰。”
餘晗婼步步後退,這裡面的一切,所有一切,都跟現代不再一樣,再也不一樣。
“去睡吧,這幾天儘量調整睡眠,我不想再看見你暈倒在我面前。”
餘晗婼很聽話的在第二天沒有早起,她努力的睡眠仍是沒有結果。
她已經不準備真的調整過來了,因爲她知道,心頭的病是醫不好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肖翊死在眼前?肖翊的葬禮?還是肖翊的墓碑?
忘記了,只知道那以後再也睡不着了,總是黑白顛倒,經常躺在牀上看着天亮,腦子裡像是電影的放映機,一格一格,一幀一幀,所有的過往,所有的喜怒哀樂,回放,演繹,眼淚不自覺的開始流,醒過來,就想要從窗戶跳下去,閉上眼睛,就是滿地的鮮血。
疼,哪裡都是疼的,連呼吸都疼的撕心裂肺。那時候一直在想,哪一天這個世界滅亡掉吧,滅亡了,就不會這樣煎熬。
天要亮了,餘晗婼纔有了些睡意,勉勉強強的睡着了。
楚念在書房靜候了一夜,風中傳來很奇怪的聲音,似是風鈴吹動,又放佛是刀劍摩擦着牆壁,輕微,不可聞。
楚念含一絲微笑,只有他明白這個聲音,空心磚的中心有一個鈴鐺,而刀劍要敲在磚的中心,不能偏一寸,否則聲音就會過大,吵雜,不能過小,否則微不可聞。這需要很強的內力才能做到,連他及其信任的前一個殺手魘舍都沒有做到,離刺卻做到了。
楚念曾經問過離刺,“如果和唐肆比,孰高孰下?”“劍,他必輸一分。”楚念冷哼,“只有一分?”“一分已夠。”
“魘舍呢?”離刺沉默,“劍,她也許不及我一半,但是她不會輸。”
這就是魘舍,一個女性殺手,她沒有離刺的力量,沒有離刺的劍術,她僅有一樣,女人的毅力。
不要小瞧女人,一個發瘋的女人能發揮出的潛力是男人想象不到的,甚至帶着毀滅一切的可能。
楚念最後一次佈置魘舍的任務是,奪回墓主人手裡所有的證據,是,所有。
魘舍當時眼裡的沉默叫楚念明白,墓主人不好惹,楚念揚眉,“不可能?”魘舍半晌跪下去,“您若是答應叫離刺在身邊,我就去。”楚念說:
“好。”
可是一去就再也沒有了音信,甚至再也找不到了。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意氣用事,滿世界的去尋找,可是再也沒有消息。
離刺現身打斷楚唸的思緒,“魘舍的母親已在我手中。”楚念睜開眼睛,離刺身上的衣服已經破敗不堪,頭上的灰塵,鞋上的破洞,楚念皺眉,“難道也是個殺手?”
離刺點頭,“西洋忍術。”楚念微笑,“難爲你了,怪不得會抓不到。”離刺不說話,楚念笑道:“是時候帶回來了,風聲要大,否則魘舍她不會回來。”
第二日。
餘晗婼沒有起來,楚念一面吃飯一面說道:“薄欣蕊,連心的事情我已經有些眉目了,連心偷偷倒賣府上東西,然後換成錢給鄉下的父母,其心可嘉,無可挑剔,我已經命人送了些銀子給她的家人。”薄欣蕊說道:“謝太子爺賞賜,若是連心地下有知,一定會報答太子爺的。”
“不用什麼報答,我還有就是想要跟你說一件事,我知道你的性格,善妒好鬥,餘晗婼只是個內侍,我不可能娶她,不可能封她爲太子妃,你用不着在她身上找碴,相反,這人對我很重要,看着七弟的面子上,我都必須保證她的安全和舒心,所以你不要碰她。”
薄欣蕊一張臉漲得通紅,“太子爺這是哪裡話,我怎麼會碰她呢,我喜歡她還來不及,這麼好的姑娘,處處幫着我們,哪能啊,太子爺放心好了。”
楚念起身,“我去上朝。”
出了門,餘晗婼站在門前,楚念皺眉,“怎麼你沒有睡覺?竟然起的仍是這麼早?”餘晗婼點頭,“叫太子爺失望了,我還是睡不着。”
楚念沉默了半天,然後轉身看着她的臉,“聽到剛剛的話不開心了?”說着笑了笑,“難道你其實也想做太子妃?”“奴婢沒有,我只是,只是。”她沒有說下去。
楚念在她的額頭輕啄一下,“我不這樣說,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是唯一的方法。”餘晗婼點頭說:“我知道,知道這是唯一的方法,太子爺早些去上朝吧。”
楚念不再說話,轉身離開,小喚子跟了上去。
餘晗婼在乎的不是這句話。
看着七弟的面子上是什麼意思?因爲疼愛七弟,還是因爲她是七弟在乎的人、是更好用來威脅楚池墨的人?
楚念爲什麼突然說狩獵場的事?爲什麼突然說她什麼都不知道?因爲他在挑撥離間,希望餘晗婼懷疑楚池墨。
那天獵場,能提前準備的只有三皇子,而三皇子是站在楚池墨這邊的,那麼楚池墨有沒有參與?楚念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叫她懷疑。
那麼,他是不是故意的對她這樣好,故意的突然改變了以前的惡意,而變得這樣溫柔。
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對付楚池墨?
楚念怎麼可以這樣,利用她對他的愛去對付楚池墨,即便她愛他,楚池墨也是他的親弟弟,他怎麼可以這樣絕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