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晗婼以爲得到了承諾這樣的事情的確有夠坑爹。
比如楚念此時的承諾說的特別認真,叫人慾罷不能,一夜纏綿到第二天醒過來還沉浸在裡面,甚至開心的好像吃了什麼糖一樣。
對於一種你想念已久的糖。
可是所有的幻想在看見四夫人的丫鬟荷香那一刻全滅了。
荷香趴在門外的柳樹幹上啼哭,大冷的天,哭的傷心不已,而齊萃一直在身旁勸說什麼,似乎並不管用,最後哭喪着臉,低着頭走過餘晗婼身邊都沒有看見她。
餘晗婼忍不住拉住齊萃,還沒開口倒嚇了她一大跳,抱着頭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齊萃你怎麼了,是我啊!”
齊萃擡起頭眼神恍惚,“原來是姑娘啊。”
餘晗婼指了指荷香,“怎麼哭成這樣,被夫人罰了?”
齊萃回過神來,瞧了瞧荷香,“姑娘,這話你千萬不要說出去,若是說出去,荷香定然人頭難保。”
餘晗婼點頭說:“這是當然,這事情若是如此重要,一定不會說的。”
齊萃爲難道:“我是看姑娘畢竟是好人,荷香和府裡的侍衛私通,叫四夫人知道了,肚子裡懷了三個月的胎兒,夫人也不叫她打掉,愣是叫她挨着,還說,看你到時候老了怎麼嫁人,荷香本想叫侍衛和她私奔,誰知道這侍衛竟是個膽小的人,一點擔待都沒有,不承認孩子是他的,就這樣硬生生拋開了荷香,荷香現在生不如死,最重要的是,四夫人可能還是會問罪。”
餘晗婼大爲感慨,“這個侍衛是誰,這麼畜生的事都做的出來!”語畢更加感慨,最近是懷孕高峰期還是怎麼的,都趕着這時候懷孕。
齊萃道:“這時候若是丫鬟和主子私通,被太子妃知道了,恐怕隨便一個罪名都是死罪,幸好太子妃是仁德之人,絕不做這樣的事情。”
餘晗婼覺得齊萃腦袋被踢了,這不就是映射她麼,和楚念私通,幸好元尼開通,沒治她的罪,只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我知道了,你去勸慰荷香,我去求求太子爺。”
齊萃開心的都跪了下去,“那就謝謝姑娘了,荷香本就膽小怕事,家裡也已經無以親人投靠,求姑娘一定要救了她。”
說道最後齊萃都哭了起來,顯然荷香和她感情太深厚了,餘晗婼好說歹說將齊萃拉起來,心想自身難保,能不能救荷香真得看造化了。
到了書房,餘晗婼愣是發怵,她
發現她竟然怕他,或許平時也知道,有些事情求他也沒什麼結果,求他放了楚池墨,還在外面生生跪了一夜,求他納她爲妾,到現在一點眉目都沒有,還懷了個孩子,當時還是強行佔有了她,最可惡的是還幾次三番要定她死罪。
吸了口氣,真不忍心叫齊萃這般傷心,一條人命,總不能說叫她沒了就沒了不是。
推開門,楚念批奏摺。
放了茶,小心的說:“太子爺請用茶。”
楚念頭都未擡,端起杯子抿了口,放下來也不說話,每次忙的時候都是這樣,搭理一聲都沒有。
又一次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糾結了一會,楚念終於說:“有什麼事情就說吧,在憋着,你會發瘋。”
餘晗婼想了想,開口說道:“奴婢還是想打掉孩子。”
沉默,一陣死一般的沉默。
即便楚念沒有說話,餘晗婼還是深深的感受到了那份寒意,楚念臉上即便只是平靜,還是叫餘晗婼感覺到深深的冰冷。
“啪”的一聲,楚念手裡的筆硬生生被折斷。
餘晗婼知道,觸怒他了,似乎很久都沒有看見他生氣了。
他站起來,寒意更甚,“你說什麼?”
餘晗婼跪了下去,“奴婢說打掉孩子。”
楚念恨不能掀翻整張桌子,毛筆的倒刺都扎進了手心,“爲什麼?”
他已經忘記多久沒有問一句爲什麼了,他很少說,很少問,因爲他知道不論什麼時候,對方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改變,再問一句爲什麼不過是爲自己找一個藉口,可是餘晗婼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不能忍受,脫口而出,“爲什麼?”
餘晗婼擡起頭,她就知道求他沒有這麼容易,“奴婢身份低微,懷着這樣的孩子要怎麼讓他出世,說他是我無意中有的孩子,還是說他只是個賤婢的孩子?”
楚念斂了怒容,閉上眼睛又一陣沉默,“你想怎麼樣?”
餘晗婼說道:“求太子爺放奴婢回到鄉下安全產子,然後等到孩子出生再來和太子爺認親,府上並不允許丫鬟和主子私通,太子妃仁德才叫奴婢安穩至今。”
楚念突然靜了靜,“哦?就這樣?”
餘晗婼這才直奔主題,“奴婢求太子爺能叫荷香陪伴臣妾。”
楚念這才笑了,餘晗婼還恐懼着,這笑容叫她更覺恐懼異常,“太子爺以爲不可麼?”
“荷香的事情我今晨已經聽紫慕說起了
,你不必因爲救她出此下策。”
餘晗婼呼了口氣,心想淘紫慕可真是快啊。
“但是”他頓了頓。
餘晗婼趕忙擡頭說:“太子爺只要肯放了荷香,奴婢做什麼都願意。”
楚念笑了起來,“如此甚好,你確定你絕不會反悔?”
餘晗婼點點頭,“只要太子爺放了她,奴婢絕不會反悔。”
“好,既然宮中不允許丫鬟和主子私通,那你就不再爲丫鬟。”楚念說道。
餘晗婼大驚失色,“太子爺是要趕奴婢出太子府麼?奴婢盡心盡力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太子爺明鑑,即便是救荷香一命,也並不至被攆出府,太子爺手下留情,留下奴婢吧!”
楚念得意,“我有說攆你出去?”
餘晗婼小聲說:“不再是丫鬟,不是出府是什麼?”
“從明日起我便正式娶你回府,爲九夫人。”
愣愣的擡起頭,一臉驚詫,“啊?”
楚歷379年,太子楚念納妾餘氏,餘氏先爲輔內,家極微,然太子不棄,稱九夫人。
其實說來就是,楚元歷379年,內侍餘晗婼被太子爺楚念納爲九夫人,成爲太子爺楚念身份最低微的夫人。
餘晗婼撅了撅嘴,繁重的墜飾叫她擡不起頭,低頭看那史官記上的文字,內心大爲惱火,竟然寫上身份最爲低微的夫人,要不要這麼變態,特地寫上這樣的身份?若是日後發展爲現代那樣,有人看着這段歷史肯定要各種杜撰這個夫人。
一邊扶着頭飾一邊大喝,“不許你這麼寫,你爲什麼一定要說我身份低微?”
史官白了她一眼,“我寫的是事實。”
湊巧楚念進來,餘晗婼趕忙抓着他的手說:“太子爺你瞧瞧,我名字都沒寫全。”
楚念一個冷眼撇過去,“今天大婚,別出了岔子。”
餘晗婼訥訥的沒說話,楚念見她不說話纔對史官說:“填上全名。”
餘晗婼笑起來,這就是楚念,你以爲你沒有擁有,其實他一直陪伴。
鮮豔的蓋頭合住了眼簾,餘晗婼聽見齊萃說:“姑娘,你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摸了摸肚子,眼角氤氳。
肖翊,這一場婚禮,等了多少年?
跨越千年,終於嫁你爲妻,承歡左右,終於有一天,可以看見你站在紅線的那一端,可以看着紅線最後牽到你的手裡,可以看一生一世,相守不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