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日落,幾個人竟然還不出來,餘晗婼看了眼那個拿劍指着她的脖子的侍衛,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帥哥,你叫什麼名字?”那侍衛穿着與他人明顯不同,一臉冷漠陰森,想必是個小官,絕不是普通侍衛,他斜都不斜她,仍是抱着劍看着大門外,也不回答,一臉的拽。
餘晗婼心想裝什麼啊,又朝裡面扒望了一眼,站一旁的侍衛撲哧一聲笑出來,小聲說道:“誒我說這位姑娘,你是哪的人啊,看你這樣子也不是我們楚國的人,是南面的吧?”她朝着他笑了笑,“南面?哪個南面?你不會是說海南吧?估計你肯定也不會知道那裡。”
那侍衛果真搖頭說:“我說的是南都,只有那裡特別熱纔會穿的這麼少。”餘晗婼撲哧笑起來,穿這麼少是時尚,懂麼,撅着嘴說:“那你告訴我你們是做什麼的,我就告訴你我是哪的人?”
那侍衛顯然根本不敢做主,看了一眼抱劍的侍衛官,搖搖頭,“我們家的公子,你看看也能猜到的。”說完憨憨的笑起來,餘晗婼感覺這人挺和善,就說道:“算了算了,你也爲難,我不是什麼南都的人,你不會知道我是哪的,不過你總可以告訴我這是什麼時候吧?”
那侍衛道:“未時了吧。”餘晗婼搖頭,“不是說這個,這會是哪一朝哪一代?”侍衛笑了,“楚國527年,這你都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你?”
餘晗婼還待回答,“肖晟玟”領着幾個人出來了,看了一眼餘晗婼,臉上特別溫柔的笑意,“你還在啊。”然後微笑着朝着外面去了。
就是那一笑,她看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如果真的是肖晟玟,如果穿越了可以看見肖晟玟,她可不可以看見肖翊?
她趕忙跟上去,卻被侍衛官的人隔住了,她焦急的叫着:“肖晟玟,你等等我,你這是要去哪?你怎麼可以忘記我,我是餘晗婼啊,我們就要結婚了的,你怎麼可以不記得我?”
“肖晟玟”終於回頭看向了她,她定定的看着那雙眼睛,但他並沒有停留的意思,是不是不知道結婚什麼意思,她糾結,大叫起來,“我們就要成親了啊,你不記得了麼?我們今天大婚,就是你啊,你怎麼可以不認識我?”這麼說着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你怎麼可以,不認識我?
在她終於下定了決心把自己交給他,終於擺脫了所有的陰影決定跟他一起,他怎麼可以就這樣忘記?
腳步聲徹底的消失,顯然並沒有人願意去聽她這個荒誕的話,所有人都走掉了,餘晗婼從來都不知道肖晟玟原來也會這樣重要,表姐說:“你只是把肖翊給你的都寄託在他身上了。”可是也許不是的,也許是日久生情了也有可能啊,她呆呆的坐在了地上,如果是真的移情別戀呢?
可是現在都還重要麼,她已經徹底的遠離了那個世界,甚至再也看不見她的母親。
眼淚吧嗒吧嗒的打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帶我走吧,即便你
不是他,都不重要,只要你帶我走。”
她一面哭又一面笑起來,最後抱着膝哭的聲嘶力竭。
“哎”有人溫柔的嘆息,“哭的這樣難看,誰敢帶你離開?”有人靠近,淡淡的檀香,她擡頭淚眼模糊,只能看見那個輪廓,可以想象絕對是和肖晟玟一模一樣,一樣的溫柔和耐心,哭的更傷心了,徹底的看不清了。
他點了點她的鼻子,然後橫腰抱起她,路程漫長,耳邊心跳的聲音,眼睛仍是迷濛着睜不開,天可憐見,即便穿越了仍然遇見了想要遇見的人。
冗長的路帶着餘晗婼的昏睡,醒過來時天已經黑透了,擡頭望了一眼是個屋子,下面有張牀,她這是睡在哪了,會不會被QJ的想法一閃而過,但是,接着睡。
結婚太遭罪了,還是睡覺比較重要。
再醒過來時,天已大亮,粉色香帳映入眼簾,鏤空牀沿,半圓拱門上面垂着落地的細紗簾,餘晗婼笑了,終於迴歸了穿越裡應該有的古色古香,薰衣草和甜橙的薰香叫人昏昏欲睡,站起來尤覺睡眠不足。
左看右看,要是這些古董去了現代,嘖嘖,發達了,可惜不大可能帶回去,連怎麼來的都不知道,更別提弄回去了,貪婪的都要流口水了,這個不是青花瓷麼?據電視節目裡介紹凡是青花瓷的價格都不菲,一個女的鑑定個男朋友送的什麼青花瓷,八百萬,看了都眼饞。
“在看什麼,這麼喜歡,口水都出來了。”耳邊響起的聲音愣是嚇了餘晗婼一跳,手裡的花瓶咣噹一聲就要掉下地,然後被這個聲音的所有者接住了,不用想,正是那個和肖晟玟一樣的男人。
撫着胸口驚魂未定,怎麼跟幽靈似的。
餘晗婼定了神轉身看了眼他,剛要出口的脾氣都消了下去,這個溫柔的笑,看一眼,就一眼,哪怕你有想要毀滅世界的怒火,都會消下去的,真的是溫柔的無以復加,人說春風吹面溫柔,他這樣的人就是春風。
她笑了笑,“多謝帥哥公子留宿小女,小女身心俱疲,對公子感動地無法言語。”說完了她就犯楞,小女,公子?要不要這麼噁心。
“肖晟玟”笑了,“嚴重了,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她很是淑女的說:“餘晗婼,你叫我婼婼吧,卻不知公子怎麼稱呼?”話說完她真想扇自己,要不要這麼文縐縐的。
“我,你不知道麼?”他驚奇的問道,她愣了,“我應該知道?”他笑了,“既然不知道爲什麼昨天不停地叫我肖晟玟?”她咧開嘴愣了愣,“公子哪能叫肖晟玟啊,我這不是故意引起帥哥你的注意麼,肖晟玟跟你可不能比,他那就是個提鞋的。”估計肖晟玟知道了會想要捏死她。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推了門說道:“姑娘又何必引起我的注意?”餘晗婼趕忙追過去,“公子你有身份有地位,那是高富帥啊,不引起你得注意我得遭雷劈。”他又笑了,“姑娘你是睡久了說胡話吧。”“哪有哪有,我不過睡了一晚上哪能說胡
話。”他搖頭,“你已經睡了三天了。”
目瞪口呆,這一覺三天了?難道是穿越的時候身體還有後遺症?
他接着說道:“姑娘定是野林中迷路了纔會到了那個破廟的吧,既然已經身體恢復了,我便差人將你送回去,否則你的父母一定要着急的。”說着伸手就要召喚。
餘晗婼一看這不是要攆她走麼,人生地不熟的這要去哪啊,趕忙捂着腦袋說:“誒呦喂,我頭疼,頭疼。”然後整個朝着他的身上倒了過去,懷抱,溫暖的懷抱,哦,comeon,快點來吧。
他關切的問:“你怎麼樣?”她有氣無力的抱着頭,“公子不知,我打小就有頭疼的毛病,一直不得醫治,現在竟然被父母拋棄在荒郊野嶺,早已無處安身,我,還能去哪呢?”語氣誠懇悲傷,演戲的料啊。
餘晗婼沒有看見他眼中奇異的色彩,帶着濃厚的疑慮,而且是猶豫了半晌才拉起她,“那姑娘是想在我韓王府長待麼?”餘晗婼當然也沒有注意他加重的韓王府三個字,只是拼命地點着頭。
是的,這個燙山芋就這麼丟給了這個和肖晟玟一模一樣的男人,他相信了她的鬼話,留她下來了,她自然千恩萬謝厚顏無恥的住了下來。
這人其實是楚國的王爺,名喚楚池墨,被封韓王,仁慈溫良,深明大義,頗得人心,曾經無數大臣及妃子請求當今楚國皇帝楚成涵封他爲太子,卻仍是被反對派壓了下去,也就是太子的擁護者,太子名喚楚念。
這些都是餘晗婼若干日東拼西湊明白的,可是她掐着手指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歷史上哪一朝有過哪個皇帝叫楚成涵,甚至姓楚的國王也幾乎沒有,更沒有哪個朝代獨自成立叫做楚國,倒是有過一個小國叫楚國,國君也並不姓楚。
餘晗婼只好作罷,她是沒有那個命做個小半仙或者活菩薩了,或者穿越來個雍正康熙的,還指望着未卜先知攪一番風雲,不爲後也得是個寵妃啥的,不過想想那個皇帝都六十歲的老頭了,嘖嘖,幸好還有太子爺可以攪和。
等到餘晗婼安安穩穩的安頓了下來,在韓王府已經呆了好幾天了,當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她沒有可以推脫的理由了,也終於細細的感受到了失去家園的痛苦,失去的太多了,她承認,她一再的折騰自己希望能夠忘記,安靜下來之後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只是在逃避。
夜不能寐,透過窗,外面是冰冷的星星,失去了肖晟玟還有一個楚池墨,可是母親卻是沒人可以替代的,所有以前的所作所爲都清晰起來,所有說過的話,母親的聲音都漸漸清晰,剩下的是滿滿的愧疚。
不知道母親在做什麼,她會不會仍是傻傻的等在那個婚禮的現場,會不會還希望着可以把女兒的手交到女婿的手上,可是,她消失了。
這輩子真的沒有可能盡孝道了。
或者哪一年哪一天醒過來,會不會這一切都只是個夢,而肖翊還站在那個地方,安靜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