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尤覺一片灰暗,終於天旋地轉,暈倒在地。
習舉升漆黑的衣服遮着臉,即便只露出眼睛,也叫人忍不住看她一眼,因爲那雙眼睛就已經傾城傾國,叫人不能忘懷。
習舉升不動聲色的看着那具身體,氣若游絲,眉頭緊皺,彷彿經歷了一場浩劫,墓主人說,餘晗婼必定怕血,她每次見到鮮血都會躲避,閃躲不及就會暈倒。
習舉升本來不信,墓主人要求必須用陰性散血粉,結果餘晗婼真的怕血。
明晃晃的刀鞘,真的很想一刀刺下去,叫她連起來的可能都沒有,可是墓主人一再叮囑,刀要用在七寸,一如打蛇的手法,決不能因爲一時之氣就妄下殺手,那註定要失敗。
不能忍受她活着,卻更不能忍受失敗。
收了刀,將瓶子裡的液體全數倒在餘晗婼的臉上、身體上。
習舉升吹了口哨,薄欣蕊會心的微笑,跟丫鬟說道:“蓮兒,咱們去後廚做些湯給太子妃送去,相信太子妃一定操勞的緊。”
蓮兒低了頭,一絲笑陰森森的斜至眼角,“好。”
所以餘晗婼是被一陣吵鬧的聲音弄醒的,睜開眼睛,濃重的血腥味,一片寂靜,擡起頭,眼睛上面的液體氤氳,周圍都是人,幾房夫人以及元尼都在眼前,丫鬟姑娘侍衛的,全都聚齊了。
“這是怎麼了?”餘晗婼喃喃。
元尼聲音威嚴,“餘晗婼,你都做了什麼?”
餘晗婼看了一圈終於緩緩的看向了自己的身體,鮮血,全部都是鮮血,接着是滿地的鮮血,她猛然站起來,一雙手上也是血紅。
驚恐的叫起來,天,怎麼會這樣,“不是的,不是我弄的,怎麼會這樣!”
一面後退一面閉着眼睛在臉上不斷的擦拭,甚至已經開始了哭腔,“血,都是血!”
元尼對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大步向前按住了她,給她擦拭乾淨,可是她的身體仍是不住的顫抖,呢喃的重複,“血!”
終於有丫鬟說道:“我就說她肯定是嗜血,一定
是她喝光了這些動物的血,她現在都在渴望鮮血,她完全就是個惡魔!”
餘晗婼擡起頭看她,張開陰森森的一張嘴,牙齒血紅,彷彿真的是個嗜血狂魔,丫鬟們大叫出聲,連身邊的侍衛都變了臉色,“我的娘啊。”
元尼覺得餘晗婼有些不太正常,倒不是因爲也覺得她嗜血,反而覺得她是害怕鮮血,對侍衛說道:“去把這裡收拾了,把九夫人身上那件外套脫下來。”
餘晗婼就一直坐在地上顫抖,任人將她的衣服弄了下來,眼前一片殷紅,巨大的剎車聲,有人尖叫,有人不斷的重複,“真可惜了,可惜了,太可惜了。”
那個場景一遍一遍,一直的重放,不斷的重放。
直到元尼一巴掌扇了下來,“餘晗婼,你醒醒!”
擡起頭,元尼的臉被無限的放大,關切的神情,“你人不認識我?”
“見過太子妃。”餘晗婼低了頭請安。
元尼才舒了口氣,“你終於醒過來了,現在知不知道你在哪裡?”
環視了一圈,“在後廚。”
“知道剛纔都發生什麼了麼?”
“剛纔?”餘晗婼失神的重複,卻說道:“剛纔是一場車禍。”
元尼皺了皺眉,“你說什麼?車禍?”
餘晗婼閉了眼睛,緩緩站起來,“太子妃見笑了,我見不得血,一見血就會暈。”
才說完,薄欣蕊一個箭步衝上來,“你還狡辯,你根本就是個嗜血狂魔,見血就想喝還差不多,滿地都是你的血,多多也是被你害死的!”
元尼拉開她,“你先不要着急,這事要問清楚纔好。”
餘晗婼緩了緩神,“我剛纔去雞窩裡面掏雞蛋,誰知道纔拿出雞蛋,滿地都是鮮血,我就暈了過去,我根本不是什麼嗜血狂魔。”
“周圍可有他人了?”元尼問道。
餘晗婼搖搖頭,“沒有了。”
元尼對着大家說道:“她暈過去了,這是事實,大家也看到了。”
“可是她臉上都是鮮
血,連嘴裡都是,我們也是知道的。”小丫鬟叫了起來。
蓮兒也附和道:“是的,她的嘴裡都是鮮血,連牙齒都是紅的。”
餘晗婼慌了神,“什麼,牙齒都是紅的?我沒有,沒有喝血,我根本暈血,怎麼可能去喝血這麼噁心的事情?”
薄欣蕊譏諷道:“你當然說你不會,承認了你就是個魔鬼!”
元尼道:“不要說什麼鬼神,我根本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現在是她暈過去是事實,到底做了什麼,沒人看見,眼前出現的場景是她滿身的鮮血,可是她暈過去了,誰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做的,除非親眼看見。”
薄欣蕊氣憤不已,“太子妃這麼說就不對了,既然只有她一個人,那就肯定是她做的,再說她的表現和她的樣子神情都說明她是最大的嫌疑人,太子妃怎麼可以說不是?”
元尼斜了她一眼,“我沒有說她是,我也沒有說她不是,這件事情我是在說,沒有證據說是她做的,還是不是她做的,這樣你明白了?”
薄欣蕊撅了撅嘴,“明白了,那太子妃以爲該如何?”
元尼說道:“我會找人仔細查看這件事情,並且會監督府裡每一個人,這件事情決不允許說出去,否則太子威嚴有損,我相信,你們也絕不會希望太子爺的身份地位受到損傷。”
衆人應了聲,盡皆散去。
元尼一陣厭惡,這件事情有人作怪。
方婉留了下來扶住餘晗婼,她仍是虛弱不堪,顫抖的雙肩違背了臉上的平靜,“你怎麼好端端的到了後廚來,你怕血?”
餘晗婼點點頭,“你們這裡沒有這種說法,但是我們那裡稱這個叫暈血,是很正常的現象。”
元尼道:“你說正常也無用,叫別人如何相信?畢竟你也看見了,已經連續兩次出現這樣的情況,如果再有這樣,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必須告知太子,你還有着身孕。”
餘晗婼點頭稱是,被方婉扶着離開,方婉低頭說道:“總覺得目標不會是你,多半會是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