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晗婼努力在腦子裡想這句話的信息量。
薄欣蕊被禁了,被禁了。
擡頭能看見半寸天,小的像是看不到雲彩和光芒,天堂,到底有多遠?
“薄聖雄那裡怎麼辦?”餘晗婼擔心的問。
楚念沒有說話,而是脫下了披風蓋在她的身上,“知道我是怎麼叫民衆相信薄欣蕊陷害你的?”
“太子爺,你應該知道禁了薄欣蕊,薄聖雄不會善罷甘休的,本來我之前不低調,一直糾纏你,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現在你禁了薄欣蕊,那麼你的後盾會全部失去。”
他笑了笑,“這麼擔心我?”
“我本來一直都在擔心你,你是知道的。”
“那就猜猜,我是怎麼叫民衆相信薄欣蕊陷害你的?”
她搖頭,“我當然不知道,太子爺這麼聰明,想的辦法一定出乎意料。”
他點她的頭,“也沒有太特別,就是用了個偏方,叫道士過來做場法事,要像模像樣有聲有色。”
餘晗婼點頭說:“哦,這麼好的辦法。”
她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失去了薄欣蕊,可是她開始擔心楚唸的安危,爲什麼本來直指她的矛頭全部給了薄欣蕊?
會不會其實還有其他的陰謀?
“太子爺,這件事情可能是有人故意爲之,可能是故意的叫你失去薄欣蕊,您不該上他的當,叫薄欣蕊被禁。”
他笑了笑,“哦?這麼說你倒是明白的緊?”
“我也不是特別明白,只是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似乎簡單了些。”
“這還簡單?我一連升了三次堂,霍藍豹審了四五天的案子,你說簡單?”
餘晗婼搖頭說:“也不是這個,就是覺得跟薄欣蕊掛鉤的事情一定會有陰謀,我聽齊萃說薄欣蕊只是個內應,習舉升被她供出來了,可是抓不到,沒有辦法。”
楚念點點頭,“聽沒聽過,後宮不可干政?”
她點頭,“知道。”
“所以好好呆着,什麼都別想,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
“可我總會擔心的。”
他擺手,“什麼都不用,不用擔心,
不用想,這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她點點頭靠向了椅背。
“今天的天好藍,雲很少。”他說道,竟然有些開心。
雲挺多的麼,竟然說少,只好點頭應,“是的,很少。”
或者是感受到了她的心不在焉,楚念沒有說話,兩人都看着天,那個場景竟然這樣傻。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楚念低頭,餘晗婼竟然睡着了。
他低頭吻她,之後就將她抱回房裡,和衣躺在一旁,笑了笑,她的夢裡會有誰?
有人在說話,一次又一次不停地重複,像是在低聲的梵唱,誦經禱告,那聲音如此的虔誠,如此的神秘。
餘晗婼突然很想看看那張臉,想知道他長長的頭髮下是什麼樣的面孔。
側過身,一點點側過去,他的頭髮如此的長,像是長了幾輩子。
忍不住伸出手,遲疑着,卻還是撥開了那擋着臉的頭髮,他沒有動,仍然低聲吟誦,餘晗婼緩緩地跪下去,“你在祈禱什麼?”
他仍是不動,停了梵唱,“一個人,一個牽掛的人。”
“什麼人這麼重要?”
他卻沒有回答:“祈禱她不要再哭泣,因爲我一直都在。”
餘晗婼突然覺得他很面熟,“我們是不是認識,你是誰?爲什麼聲音都這麼熟悉?”
“我們一直都在一起。”他說着笑了,緩緩地擡起頭。
餘晗婼纔要看清楚那張臉到底是誰,被楚念死命的叫醒了“餘晗婼!”
睜開眼睛才發現屋裡是黑的,摸了摸臉冰冷的都是眼淚,“我怎麼哭了?”
坐起來,揉揉眼睛,黑暗中還是能感覺到楚唸的臉上都是冰冷,“我睡了多久了?”
楚念沒有說話,仍是看着她的臉,她被看的有些發毛,忍不住去拉他的手,他的手冰涼,都是汗,“太子爺,我不知道我睡的這麼沉,我平時都睡的很淺的,太子爺你別生氣。”
“放開!”
餘晗婼被他推的有些愣,害怕他又發脾氣,靠在角落裡說:“太子爺,奴婢——不是臣妾知錯了。”
也不知道他想的什麼,只是看着她這個
樣子,又笑了起來,扶着額頭呢喃,“真是瘋了。”
餘晗婼不敢說話,憋在牆角里看他,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她撐着牀,緩緩地靠近他兩步,他一用力將她抱在腿上,將頭埋在她的肚子上,“孩子什麼時候纔可以動?”
“我沒生過,沒有經驗。”
他撲哧笑了起來,“太醫沒有說麼?聰明的孩子三四個月就會動了,會踢肚子,會想要出來。”
餘晗婼笑起來,“那麼說我的孩子豈不是要笨了,都三個月了還沒有動靜。”
他拍她的腦袋,“胡說什麼,怎麼會笨,我的孩子,以後可是要稱帝爲王的。”
“我覺得不太可能,後宮佳麗三千,爭鬥那麼激烈,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把我的孩子當成寶貝。”
“這樣啊,難道你喜歡做內侍?”
“內侍倒是比夫人好多了,至少可以找個理由天天跟着你。”餘晗婼大是感慨。
楚念將她壓到在牀上,低聲說:“我覺得你這樣子也很好,不用害怕韓王某一天將你搶走。”
餘晗婼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他沒回答,而是咬住了她的脣。
天沒亮楚念就醒了,睜開眼睛,才發覺餘晗婼還在說夢話。
一聲一聲的叫,“肖翊,別走。”
那一聲聲入耳叫楚念不能動彈。
她剛纔就在哭,一聲聲的叫着肖翊,然後不斷的哭,他猶豫是不是叫醒她,終於不能忍受她哭的這樣傷心,將她叫醒,好不容易等她睡着了,又在叫,一聲一聲,絕望的抓不到盡頭。
他閉了眼睛,試圖叫自己不要去聽,可是那聲音像是魔咒,吵得他閉不上眼睛。
肖翊,肖翊••••••
滿滿的都是那個聲音,從開始和她同房,開始看着她睡着,她就在不停的叫這個名字,一直都在叫,叫的沒完沒了,像是突然看見烏雲一大片遮住了天,再也看不見明亮。
捂上耳朵,尤覺得心是空的。
她愛的那個人終究不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