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太緊,掙脫不開,餘晗婼勉強擡頭,竟然是楚念,聲音細細念念,“餘晗婼,你不可以選擇他,絕對不可以。”
餘晗婼放棄了掙扎,其實她哪裡還有可能再去選擇別人,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到下午的瘋狂,她都徹底是他的人了。
“你看我不是都選擇了太子爺您,我對歐巴那只是純粹的關心,太子爺您可不可以放我去韓王府看看歐巴?”餘晗婼小聲的說。
楚唸的身體僵硬,鬆了手臂看着她,“你猜?”餘晗婼仰頭看他,“不用猜,你不會放我去的,我也不想去了,因爲歐巴他一定能原諒我。”說着欠身說道:“爺還有事麼?沒有事,奴婢告退了。”
“不能放棄楚池墨是麼?”餘晗婼擡頭,“爲什麼要放棄他,他對我這樣好,便是生命我都可以給他。”楚念看着她,平靜也看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只是冷笑,“那爲什麼今晚上不去。”餘晗婼心想要不是因爲你長得像肖翊,誰沒事受你這罪,沉默着沒說話。
楚念也沒接着追問,冷哼,“去吧,好戲還在後頭呢,都沒完呢。”說罷轉身離去。餘晗婼心想這是什麼意思,你還想要叫我看什麼好戲,想了半天卻也沒有想到。
結果一句話,餘晗婼一夜未睡。
那之後一切如常,彷彿那天下午發生的只是一場意外,什麼都沒有,餘晗婼仍是內侍,楚念匆忙進出,偶爾說話,問候,安靜的似乎沒有任何破綻,甚至餘晗婼感覺楚唸對她越來越好,好的如同一場夢。
可是,餘晗婼想,即便她不過問,他怎麼可以不負責任,太沒有責任心了,好歹毀了她的清白。想歸想,事實歸事實,對於太子爺這樣的身份,說什麼都白扯。
直到第五天午時。
餘晗婼本來是等楚念回來的,小喚子說書房的宣紙沒有了差她去買。自從上次從韓王府帶了宣紙回來出了破綻,書房的宣紙和毛筆都是餘晗婼去買的,不僅僅如此,偶爾楚念會說,“來來來,我給你畫幅畫,把你的醜態都留下來給後人看看。”餘晗婼就撅着嘴說:“還是歐巴好。”
出了太子府一路西行,馬車停在了羅碧軒,老闆一看馬車就迎了出來,“婼婼姑娘來啦,都好久沒看見姑娘了,上次買的宣紙太子爺他滿意不?”餘晗婼心想好久什麼好久,兩天前纔過來的。楚念用宣紙快的不得了,基本上兩天就沒了,也不知道是怎麼用的。
看了一圈,所謂上好的宣紙,裡面都沒有現在A4紙張的厚度,直接挑一直用的最貴的那幾種包了,給了錢回了太子府。
到門口的時候,看見了另一輛馬車,小喚子在外面卑躬屈膝的賠笑,餘晗婼心想誰這麼大腕,連小喚子都這麼謹慎,恐怕不簡單啊,側臉也看不真亮,想着就算了,突然那馬車的簾子就掀了起來,一箇中年婦人從車廂裡面焦急的跳了出來。
餘晗婼本來還想着這身手練過吧
,可是看到了那張臉,整個人呆住了。
眼角依稀的皺紋,皺着眉頭時微紅的皮膚,因爲太過堅強而鮮少微笑的臉,餘晗婼想都未想,扔了東西就跑過去抱住那婦人,眼淚噴薄而出,聲音嘶啞嚎啕,“媽,你怎麼也穿越過來了?你是不是太想念我了,媽,你一定不能走,媽,我想死你了。”
那婦人終於慢慢伸出手臂,抱住了餘晗婼。
一樣的溫暖,一樣的胸膛,一樣的模樣。
“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會是這樣,不知道我會突然消失,我想要好好下去的,我一定會聽話,媽你一定不可以再走了,我害怕,害怕!”餘晗婼泣不成聲,語無倫次的說着。
那婦人拍着她的背,一邊拍一邊說:“好孩子別哭了,不會走了,一定不會了,你別哭了,我看着心疼。”
那時間也不知道有多長,直到眼前浮現楚唸的那張臉,他安靜的看着餘晗婼和這個擁抱的婦人,安靜的叫餘晗婼害怕,她想到些什麼,似乎又不是,突然鬆開那個婦人,猶如觸電。那婦人沒有想到餘晗婼如此震驚,吃驚的看着她,“怎麼了?”
餘晗婼含着淚笑了,“只是不能相信還能看見你,我太開心了。”說着看向楚念,楚念安靜的臉終於變成了欣賞,看着好戲的欣賞,帶着這世上最殘酷的微笑。
餘晗婼有些不安,那婦人終於笑了笑,“你應該想到了,只是還不能相信,你應該還不知道真相。”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所有的過往開始回放,四肢冰冷,餘晗婼愣愣的笑了,“叫做魘舍是麼?”
婦人點了點頭,“是的,我的孩子叫做魘舍。”
竟然是一模一樣的母親,那麼?
餘晗婼不能在想下去,真相開始浮現,卻如此的殘酷,怎麼會是這樣,怎麼可以是這樣,怎麼忍心是這樣!!
晚膳,婦人坐在太子爺身旁。
太子爺動了動筷子,“不知道伯母喜歡吃些什麼,下人們隨意準備的還望伯母見諒不周。”婦人笑,“何來不周,能叫我在這裡吃飯,我已經就很滿意了。”話語裡明顯的無奈。
太子爺笑了笑,“伯母你多慮了,其實舍兒她現在應該回來了,可是仍是在外飄蕩,我想這應該很讓人擔心,我總是於心不忍,才請回伯母你來。”婦人平靜的笑,“女大當嫁不中留,舍兒的心意我都明白,便是不請我,她也終究會是回到太子爺的身邊的。”
餘晗婼一直在聽,聽到這句話也明白了,她努力攥緊手臂叫自己不要哭出聲來,要堅強,千萬不可以學那些電視劇上傻叉兮兮的女主抓着男主問爲什麼,可是眼淚還是慢慢溢出眼眶。
楚念說他喜歡的也許只是這個身體,這個容貌,那時候她以爲只是喜歡她暫時的美貌,現在她突然明白不是的,是她自戀了。
可是她又何曾不是,她愛的也是這個身體,這個樣貌。
楚念看向餘晗婼,對婦人說道:“伯母便多住幾日吧,這裡寬敞的很,你需要的也都在,我會叫離刺向伯母賠罪,我想伯母一定也很想見見他。”婦人露出一絲恐懼,轉瞬即逝。
離刺默默的從門外出現在眼前,他臉上帶着笑,彷彿是這世上的喜樂都在他的身上,“叫夫人勞頓了,我這就帶夫人下去。”
偏廳空了,丫鬟們侯在外面,碩大的大廳只有餘晗婼和楚念,楚念拿着筷子看着盤子裡的菜,繼而說道:“今晚上的菜是誰做的?味道非常的苦澀,這個青椒放了多少鹽?這個雞蛋都黑掉了。”說着放下筷子,“這個羹湯,竟然一點鹽都沒有,當這是齋菜麼?”
餘晗婼跪下去,擦掉眼淚,“奴婢該死,有失分寸,請太子爺降罪。”楚念冷哼,“我如何敢降你得罪,你身後有着七弟撐腰,還有父皇爲你說話,你說我能治你什麼罪?”
“既然如此,請太子爺稍等,我這就去內廚重新準備。”站起來朝着內廚去。
楚念扔了筷子,“不用了,我沒有時間等你再去準備一桌子的飯菜。”說着咂了咂嘴,“摘豔樓的炭烤鱸魚一直不錯,我今天竟然有些想念了。”起身說道:“小喚子,收拾了,去摘豔樓。”
走過餘晗婼的身邊,他停住,“不要這樣哭喪着臉,我對你一定會一如從前,要不要我娶第八房夫人?”餘晗婼擡起頭,眼淚滑滿了臉,她只是哭着,不停地哭着,最後蹲下去抱着膝蓋,“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不可以。”
而楚念早已絕塵而去。
餘晗婼摸到婦人的房前,婦人的房子很是偏遠,似乎怕別人會找到。
路上,餘晗婼碰見了薄欣蕊,她還是一如往常的盛氣凌人,餘晗婼快要忘記多久沒看見她了,欠身,“見過薄良娣。”薄欣蕊看出餘晗婼哭喪着臉,就停下來說道:“怎麼,哭成這個樣子,眼睛都腫了。”
餘晗婼說道:“回夫人,奴婢犯了錯,叫太子爺懲罰了。”薄欣蕊笑道:“下人犯了錯,主子當然會懲罰,你也別記仇,這才能叫你們這些下人記着別忘了身份,仗着有幾分姿色就想要攀龍附鳳,還真以爲自己都有那個命,我呸,自己瞎了眼,以爲別人也是。”說着擺擺手,“去忙吧,再犯了錯,怕是沒人能救你了。”
餘晗婼低着頭,薄欣蕊故意撞她,她沒想到,一個不穩撞到了後面的假山上,偏巧踩到了石頭,身體一斜,整個摔倒,頭着地撞到了假山角落裡的石頭,揪心的疼。
餘晗婼站起來,那一羣人已經走了很遠,眼淚都未來得及流出來,鮮血已經滿手。她知道,自從連心死了,又被薄欣蕊看見她和楚念在地上擁吻,便再也沒對她有什麼好感,一直找錯,只是礙着那天說看着七弟的面子纔沒有過分。
餘晗婼努力不去看頭上的鮮血,撕了塊布閉着眼睛擦拭血跡叫自己看不見,然後朝着婦人的房子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