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下了早朝,和楚池墨一同出了大殿。
薄聖雄站在楚念身後,而康來瑞站在楚池墨身後。
朝中無人不知道這兩員大將,薄聖雄大兒子薄義掌握大權,因爲分權制度,楚國生怕有人獨掌兵權,趁機謀反,就叫康來瑞調控了一半的兵權,而康來瑞則站在楚池墨一邊。
也就是說,其實天下各半,楚念即便是太子,若是楚池墨領兵康來瑞,一樣可以推翻楚念自立爲王。
可是還有楚成涵手裡一部分兵權,楚成涵如果堅持把手裡的兵權交付楚念,楚池墨則只能遠走他鄉另立國家了。
楚念看向康來瑞,笑道:“康將軍最近氣色不錯,看來金屋藏嬌,還是瞞住了正室。”康來瑞低身說道:“叫太子爺見笑了,微臣金屋藏嬌,不過是爲了正室的和睦,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楚念冷笑,聲音冰冷,“事情都做了,還說不是負義,倒是你的正室大度的很。”
楚池墨笑道:“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皇兄,連納妾這樣的小事都不能瞞過皇兄。”楚念笑道:“並不都是,比如康將軍的房事,我便不能觀演了,是吧七弟。”說罷轉頭欲走,突然回頭又說道:“若是餘晗婼的家眷突然出現都城,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七弟一聲。”楚池墨點頭,“多謝皇兄提點。”
兩人背道而馳,楚念低聲對小喚子說道:“唐肆還是沒有身影麼?”小喚子說道:“還是沒有查到,不知道離刺有沒有消息。”楚念皺眉,“金屋藏嬌?哼,藏的什麼倒是要看看,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按兵不動。”
楚唸到了府上,餘晗婼沒有迎接。
繞了一圈,小喚子說道:“爺你要是想去瞧瞧,也很容易。”楚念失笑,“你知道我想看什麼?”小喚子笑:“這個餘晗婼明明早上就起來了,怎麼人不見了呢?”楚念拍他的頭,“還真是慣壞你了,明白了就走吧,晚了要你的腦袋。”
“早上餘晗婼不大對。”小喚子提醒,楚念“嗯”了一聲,說道:“她會想什麼?”
小喚子試探着說:“她可能以爲太子爺您是利用她。”楚念“哦”了一聲,“爲什麼?”
小喚子應道:“因爲您說是看在七弟的面子上,而且說她很重要。”楚念沉默,“她想多了,是爲了她才考慮跟薄欣蕊說連心的事情,連心死的不對,離刺說,不是普通的劍法。”
餘晗婼所住之處叫生月樓,月生西華,遍地花。
“情生無處,何來畫?朝暮不忘,彼時年髮,誰人記?冬來看春發,移念又一夏。”
小喚子小心翼翼的看了楚念一眼,知道他心生感慨,不敢打擾,總算是做完了這幾句詩,低聲說道:“咱進去吧。”
門一推就開了,餘晗婼從來都不鎖門。
她正在種花,移植了很多細碎髮白的花,但是卻不知道是哪裡弄來的,表情異常興奮。
楚念看得
出神,細微的汗珠,挽起的袖口,沾了滿身的泥土,微揚的嘴角。這樣的女人,也許什麼都不能吸引人,卻知道用最專注的神情做事情,然後你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
兩個人也沒有站多久,餘晗婼就看見了他們,她揮揮手,大叫道:“太子爺,您看這些花好看麼?”
楚念在想,什麼時候都嬌慣到不行禮了。
楚念走過去,她還一臉得意,“天啊,這裡竟然有滿天星,我還以爲這裡不會有這樣的花的,怎麼樣,細小的花瓣,你知道麼,花語是關心,純潔,喜悅,還有真心喜歡。”說着指着花瓣:“我很喜歡,很喜歡。”
小喚子自覺地走了出去,餘晗婼摘了一朵細小的花瓣,楚念問道:“有沒有睡覺?你會不會突然又暈過去?”餘晗婼搖搖頭,“我沒有睡,因爲睡不着。可是我不會暈倒了,我會好好地養着身體,成爲你那條命,再也不會叫你擔心爲難。”
楚念捏着她的下巴,“不要躲着我的眼睛。”餘晗婼看他,他咬了咬脣,吻她。
手裡的花瓣掉落,似乎都聽見落地的聲音,餘晗婼推開他,“爲什麼這幾天對我這麼好?”楚念鬆開她的下巴,“有很好麼?”
她反問,“沒有麼?太子爺您不是一直都討厭我的麼,可是我進了太子府之後,你對我一直很好,有時候甚至覺得太子爺你回心轉意,被我打動,爲什麼?”
楚念眼裡現出了冰冷,“我說過,我對送上嘴的食物不會拒絕。”說着轉身就要離去,餘晗婼追問,“你早上說的話,其實不僅僅是爲了幫我跟薄欣蕊求情,還是爲了告訴她們,我是楚池墨在乎的人,我的存在有助於你威脅楚池墨是不是?”
楚念回頭看她,“哦?”“太子爺,你眼裡女人一直是工具不是麼?你娶了七房老婆,和習舉升曖昧不清,因爲都是工具,你連孩子都不要,爲什麼?因爲你不在乎她們,塞一個,你就要一個,不偏不倚,從來都沒有誰失寵,沒有誰受寵。”
楚念笑道:“你看的很透徹,在我眼裡,女人從來都只是工具,生孩子的那個,我還沒有找到,也沒有精力帶孩子,當然有了我會告訴你。”
“那魘舍呢?”餘晗婼大聲問,“她是誰,爲什麼你會叫着她的名字?”
楚念先是愣了愣,繼而斜着嘴笑了,“魘舍?你會知道的,會知道她是誰,爲什麼我會叫她的名字,你都會知道的。”說着轉身離開。
餘晗婼氣的雙手發抖,爲什麼這一世愛上的是個惡魔,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肖翊不是這樣的,肖翊絕不是這樣的。
餘晗婼穿好衣服,就慌慌張張的出了門叫了車,一路朝着韓王府去了。
“你快一點,快一點。”餘晗婼叫道。
馬車走了很久到了韓王府,看着三個大字,突然很開心,也許當初的確不該選擇離開歐巴,裴笑正好當
值,看見餘晗婼,驚得下巴都掉了,“婼婼,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不在太子府做了?回來的正好,我還不想你在那邊做呢。”
餘晗婼打斷他,“少廢話,帶我去見歐巴。”
楚池墨在書房,寫什麼東西,並不知道有人靠近,餘晗婼靠近了纔看見桌子上都畫着她的畫像,整整堆了一屋子。
他仍是認真的畫,手下這一幅圖,餘晗婼正在抱着他撒嬌,他聽見聲音說道:“裴笑吧,什麼事?誰來了麼?”擡頭,看見了餘晗婼。
楚池墨看了看手裡的畫,突然覺得很是尷尬,站起來,拿了墨汁就倒了上去,整張畫都糊了,人臉也看不清楚,楚池墨還在解釋,“我其實是在畫山鳥圖,對的,山鳥圖。”餘晗婼心想,搞什麼飛機,難道以爲她眼睛壞了不成。
沒心情聽他解釋,扯着他說道:“歐巴,你實話告訴我,你想不想搶太子爺的位子?”楚池墨嘴巴張成了O型,整個人都一愣,“你這是又想了什麼主意不成,爲什麼這麼問?”
餘晗婼說道:“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也知道爲什麼二皇子和三皇子經常來,而四皇子五皇子來的少,因爲你們完全就是兩派,一派保太子爺,一派是擁護你,可是擁護你不能說明什麼,你自己想要造反麼?”
楚池墨朝裴笑揮揮手,裴笑自覺的下去了。
楚池墨坐回凳子上,“爲什麼這麼問?”溫柔的聲音一如從前,餘晗婼繃緊的神經一下子全都鬆開了,“歐巴,你很溫柔,說話都很輕,生怕嚇到別人,見到你,本來那麼緊張,可是現在突然覺得都不重要了。”
楚池墨笑了,“知道我好,你也不說留下來。”“我只是註定了要選擇那條不能走的路,沒有出口,看過一句話,說:‘我就像一隻趴在玻璃上的蒼蠅,前途一片光明,而我卻找不到出口。’”餘晗婼看着他,“我註定了這輩子是來還我欠了楚唸的債,也許幾世都還不完。”
說着她重新問道:“這些都沒有關係,歐巴,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奪取皇位?我想知道,你便是告訴我,我也不會和太子爺說,而且我想,也許你來做太子會好一些,因爲你一定會勤政愛民。”
楚池墨笑了,“你個鬼丫頭,都在說什麼呢?真是要被你一次次嚇到,我說了你信不信?”餘晗婼點頭,“我絕對不會懷疑歐巴的話,我雖然一心想着楚念,卻並不都相信他。”楚池墨點點頭,“這樣說我還差不多相信你。”
他看了看外面,很是感慨的說:“我只能說身不由己,我本無心皇位,只是各位皇兄以及大臣擡愛,我已經一再的勸阻,他們卻仍是爲我鋪墊,如果我不參與,就不能阻止他們的計劃,可是參與了,現在卻阻止不了,身不由己。”
“你不知道,我一心想的都是怎麼樣支持皇兄,讓他好好的繼位,我相信,婼婼一定是相信我的,所以我從來沒有對別人這樣說過。”
✿ ttκǎ n✿ C○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