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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白氏前腳剛走,蘇懷遠就過來了。
可貞見林氏並不開口問他昨兒事兒,雖則自己還是挺想知道,可卻不敢問,生怕讓蘇懷遠覺着自己對那牙行是有興趣。
還是蘇懷遠自己告訴了林氏,說是那牙人已被革除了名額了。
可貞不由得再次感嘆,瞧瞧,人家這利落勁兒。
見蘇懷遠開口了,林氏便也不避諱了,“二哥自己個兒也得留意,畢竟,你牙行里人委實不少,人一多麼,總歸是參差不齊。”
蘇懷遠看了看可貞,向林氏點了點頭,“我理會,你放心。”
用過朝食,蘇懷遠就自去了。
可又是前腳走後腳來,白氏又過來了,不過並不是自己一人,還帶了一差不多年紀婦人和上回銀樓裡見過小姑娘。
可貞不大清楚,可林氏一看便知道這就是上回白氏說過錢柳氏了。只是這來意,林氏也不確定了。
白氏引薦寒暄後,沒想到那錢柳氏立馬就欠身道歉,不僅她自己,連那小姑娘錢玥也道了歉。林氏連道不必同時,倒是有些訝異了。
可貞也挺詫異,本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事兒,再說白氏也已經去過了,這怎麼又親自上門道歉了?這姑祖母面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沒想到是,不僅道歉,不僅打了個八折,竟還送了可貞一支赤金累絲簪子算是見面禮。
若說旁,說不得林氏怎麼着都不會收,可這見面禮,一禮還一禮。又有白氏旁說話,便讓可貞收了。
不過去取銀子時候,到底又取了枚自己打絡子拿荷包裝了過來送與了錢家小姑娘錢玥。
錢柳氏坐了會子,說林氏說了會兒話便帶着小姑娘自去了。
白氏林氏把人送到了門口,看着人上了車一徑走了纔回來。路上,白氏又問起了林氏送了什麼。
“就是上回瞧着江家花樣子打了個絛子,穿了些瑪瑙玉石。”林氏攙着可貞,邊走邊回道。
“這也就罷了。”說着又向林氏道:“你不知道,我今兒本來是想着順道去拿,誰曉得她知道了蘊兒看出了她家櫃檯事兒,硬要我領她來瞧瞧。這不,我想着你們也該認識些人來往來往,便帶了她過來了。”
“七姑說得不錯,確實爽利。”林氏應道。
可貞也連連點頭,怪不得可以撐下那麼間銀樓,到底是有兩把刷子。雖沒說上兩句話,可是卻是句句都能說到點上。
不過是來看自己,可貞表示,呃,有些囧。
回了屋,林氏可貞翻看着送過來童飾,俱是滿意不行,色色精緻精巧,和出樣那幾色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又算了日子,託了白氏準備送到徽州去。白氏應了,又問起蘇懷遠可曾來過。
“早上七姑剛走二哥就來了,吃了朝食才走。”林氏點頭,又道:“二哥說,昨兒跨界承充那人已經被革除名額了。”
“這事我也聽說了。”白氏微微皺了皺眉。
林氏原本就是告訴一聲,可這會子見白氏皺了眉,倒是擔心起來了,忙問怎麼了。
白氏嘆了一口氣,告訴林氏可貞道:“那被革除名額主家叫丁茂,我們都叫他丁老三,我們關係還不壞,他這行當里名聲也是好。這次若不是家裡出了事,他急等着錢開銷,也不會冒險犯下這樣事兒。”
可貞這才知道原來這事兒裡頭是有內情。也是,那麼重懲罰那裡,又有多少人敢頂風作案。只是,錯了就是錯了,這也不會因着你缺錢就網開一面不革除名額不是。畢竟這例一旦破了,可就後患無窮了。
娘3正零零碎碎說着話呢,久不登門宋氏又上了門。
可貞拿手搭着涼棚站廊下看了好一會兒,昨晚沒見燈花,今早又沒見喜鵲,怎麼就門檻都要被踏爛了呢!
“大娘,請用茶。”可貞發完愣,特特去廚房沏了杯杭菊茶奉與宋氏後便被白氏攬了身邊。
可貞心下有數,知道宋氏說不得就是來訴苦。
果然,宋氏喝了滿滿一盞茶,長長吁了一口氣,就開始balabala了。
“……歸宗就歸宗吧,老奶奶答應了,我們也不好說什麼了。可是竟還帶了兩個丫頭回來!一回來就嫌屋子窄,她住不下,死乞白賴要我給她騰房子!你們也是知道我家裡,還要怎麼騰,是不是要我和她大哥把屋子騰出來,住天井裡去她才滿意?”
宋氏越說越氣,一張臉漲通紅,喘着粗氣。
可貞趕緊起身續了茶,摸了摸茶盞溫度,雙手捧給了宋氏。
宋氏接過一氣喝了,這纔好些。
這是人家家務事兒,林氏白氏除了略略勸上兩句,也不好多說。
宋氏倒也不意,她本來就是家裡氣不過,跑出來訴苦。
“……也算是我一手帶大,不是我說嘴,自小規矩真是好,左鄰右舍誰家不知道,否則也不能嫁去那樣人家。可這纔出門子了幾年啊,就變成了這副死相了……我是不會對她客氣,回了家,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要是住不下只管走,我看她能上哪去!”
宋氏說到後,已是擲地有聲了。
可貞也明白了,看來這回江家事兒是鬧大發了。
又灌了一肚子茶,卻見蕙娘咬着嘴脣怯怯過來喚了,宋氏嘴上不鬆口,可到底,還是一陣風似自去了。
可貞嘆了口氣,就說大家族過日子什麼,糟心了。
不過這到底是別人家事兒,可貞很就撩開手,忙起自己事兒來了。
自從見過魏氏,知道魏氏亦是知道了蘇懷遠送了自己二十頃地後,可貞心裡壓力和愧疚已是少了些了。又想着既然收了,那就得好好經營伺弄,這纔不負蘇懷遠魏氏好意。
正巧又有蘇懷遠撥給可貞總攬那二十頃地黃管事因着到油菜籽收成時候,過來回話。
可貞是逮住他不放,連問了他一大串問題。
雖則可貞一直知道這湖州府是魚米之鄉,土地肥沃。可究竟肥沃到什麼程度,畝產能達到多少,可貞還真說不好。
聽黃管事細細一說,可貞這才知道,原來湖州府現已是一年兩季糧了,上半年種麥或是油菜,下半年種稻,若是風調雨順話,每畝每季也能產兩三石糧食。
像蘇懷遠給這二十頃地,都是租給二地主佃戶們去種,收成對半分。再除去現如今要支付民田每畝三升三合五勺糧稅。可貞算了下,若是年景好話,一年出息還是相當可觀,說不得就又可以置下好些地了。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風調雨順一直以來就是天下人願望。因此,不能指望每年都能夠年穀順成,可是可貞想,多想些法子提質增產應該還是可以做到吧!
當然了,可貞並沒有奢望能夠達到上輩子所聽說過什麼什麼畝產已經達到多少多少。只是,就算每畝只能稍稍增加些出息,稍稍提高些質量,可架不住基數高呀,那出息也就不少了。
怎奈,可貞上輩子雖然怕死,也曾瞭解過一些知識,可到底並沒有種過地,沒有實際經驗。於是,只好自己瞎折騰了。
旁書先放放,請牛媽媽去書局買來了《齊民要術》。
種子是沒有辦法,畢竟現都還是可貞上輩子豔羨不已自留種,而辨別自留種優劣,說不得凡是種過地,都是能手。
既然種子沒辦法,可貞就想着好好研究研究農藥啊、化肥之類輔助產品,到時候就算每畝增收一升也是好不是。
其實原本可貞還請牛媽媽買了《沈氏農書》,可沒想到這時候還沒有這冊書,把可貞嚇得汗都出來了,再不敢胡說八道了。
書買回來了,可貞也真心用心看。裡頭提及一些防止蟲害方法,可貞都細細琢磨了,又一字不漏記了下來。
可哪知道,興沖沖問着曾經種過地牛媽**時候。什麼用兔子糞防治地老虎;什麼用煙梗子或是韭菜水防治蚜蟲;什麼薰煙防蟲。牛媽媽全都知道。
不僅都知道,另外還告訴可貞,現已是有了專治稻苞蟲竹製蟲梳和專治粘蟲滑車了;用沸水和雪水冷熱交替浸種是可以防病防蟲;精耕、冬日剷除草根可以起到消滅害蟲作用;早春時節不得探巢取卵、捕殺雛鳥;嚴禁捕蛙;用家鴨防治稻田蟛蜞和蝗蝻等害蟲;人們習慣夏至這天,把菊葉燒成灰,然後撒農作物上,作物就不會遭受病蟲害……
聽得可貞一愣一愣,半晌,默默回去把《齊民要術》收了起來塞了書架下方。
算了,連牛媽媽這個十多年沒有種過地人都比自己懂得多,自己還是邊上站站吧,別再添亂了。又鬱悶自己自以爲是,早點問清楚了多好,還能省了買書錢呢,現書好貴呢!
林氏瞧着可貞有些懨懨,又心疼又好笑,趕緊尋了旁事兒,把可貞注意力給轉走了纔算了了。
鳳梨話:才發現,上一章章節標題又忘寫了,昨天實是太心奮了,抱歉抱歉。另外,鞠躬感謝姐妹們正版支持,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