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們這是做夢呢!天底下哪有這樣道理?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我原本以爲計家還是好呢,沒想到卻也不過如此。”
秦氏真是越想越氣,枉費自己菩薩面前唸了計家一年好。
“話要兩頭說,就事論事,不管怎麼說,二房是計家救下來。若說爲了這事兒就抹了計家好處,這也未免太令人心寒了。”夏氏正色,接着又道:“至於這誤會,依我看,或許還有我們不知道事兒裡頭,可計家卻是知道,所以我想解釋也總解釋不到點上。待會回去你就寫信,好好問問秦嬤嬤。”
“我還真是鬧不明白了。主子們話不信,偏偏信了幾個老嬤嬤話,他計家怎麼什麼都跟旁人家不一樣呢?”秦氏應了一聲,隨後又嘟囔了起來。
“計家太夫人也不傻,肯定是有能讓她信服理由。”夏氏倒是瞭然,計家那樣人家,好些家生子都是十多輩老人了,可不比年輕主子們要體面麼。就是阿音,早個十幾二十年,也是沒人把她當正經丫頭不是。
秦氏聽了,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了什麼,忙道:“那這些戶籍怎麼辦?”
“不是什麼大事,讓大姑爺幫忙落我們家就是了。”夏氏一想到女兒女婿,再大煩惱也去了一多半了。
秦氏見夏氏如此說,咬了咬嘴脣,遲疑了半晌,待夏氏看過來,才喏喏開口道:“那這四姨娘並八姑娘戶籍也一道落回去嗎?”
“真真是胡鬧,打哪來想頭,哪裡這樣規矩。別說老爺不答應,就是老爺答應了,我也是不答應。”夏氏聽到秦氏這話,倒真是皺了眉了。
“二老爺並四姨娘必是要失望了。”秦氏癟了癟嘴,嘆了一口氣,耷拉下了腦袋。
夏氏挑了挑眉,“你又知道了!”
“我自然是知道。”秦氏壓低了聲音,嘴角微微上翹,“二老爺自小就聽四姨娘話了,那真是說什麼就信什麼。”
夏氏白了秦氏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道:“你回去告訴她,就說是我說,就是有天大委屈也給我耐煩兩年。等出了孝跟我們一道搬回徽州去,就沒這麼多零裡零碎事體了。”
秦氏吁了口氣,“就算沒有計家故意爲難,也還有談氏朱氏她們呢。談氏就不用說了,她這幾年一向都跟四姨娘不對付。上兩年時候,就滿家裡言三語四胡說八道,弄得八姑娘和四姨娘起了隔閡,竟都不大理會四姨娘,二太太也只當不知道。氣我娘和嫂子過斷時間就要壓制一回,可是又哪裡禁得住,傳到後頭實是難聽,可她也從來沒有說過談氏一句不好。所以我自小就是佩服她,她心裡地方實是大,不管是好還是歹,都存心裡,自來沒有和人紅臉時候。”秦氏想着想着,心裡又不是滋味了起來,頓了頓又道:“大宅門裡人女人過日子何其艱難,我倒是懂幾分她心思。”
夏氏一愣,瞅了瞅秦氏,看來這林氏還真是十分得人心。只是,旁人都沒這個意思,就單單她有,看來也不是個省心。到底是外面這麼多年,把心給放野了。
“大傢伙還不都是這麼過來,什麼艱難不艱難。再說了,旁人說這話都使,獨你使不得,你家方和待你還不好嗎?真是身福中不知福。
秦氏一噎,一時間無話反駁,賠笑了兩聲,岔開了話題,“夫人,您說,計家人做下那些雞零狗碎事體,是計家主子們意思呢?還是底下人臆測主子們意思,特地爲難四姨娘她們呢?”
秦氏雖則現已經看計家不順眼了,可還是覺着計家是不至於零零碎碎給罪姑娘姨娘們受,這也太掉價了。若是底下人自作聰明,這倒是可能,畢竟這世上自以爲是人實是多。那談氏就能算上一個。
“說到底,也是她們行事太無法無天了。”夏氏說着又嘆了口氣,也是二太太不會處事緣故。
這都是自己人,夏氏也不遮着蓋着了。夏氏雖不喜談氏,應該說沒有嫡妻是會喜歡妾侍。可是卻也有些看不上這個二弟妹。雖則人死大過天,可是有些事並不是就能抹得掉。
計太夫人話裡話外意思說妾侍們囂張,可究其原因,二弟妹也是要負責任。生生把兩個通房壓兩個良家妾一頭,想挑得她們自己鬥,以爲自己就可以坐山觀虎鬥黃雀後了,沒想到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除了那個天聾地啞袁氏,竟一個都沒彈壓住。
不過也實是她運到不好,中間還插了個林氏。
“前幾年看着談氏倒是個好,沒想到生了兩個兒子就這等喬張喬致起來了。對了,她還沒認出四姨娘嗎?”
“還沒呢,我也奇了怪了,她怎麼就認不出來呢?反正我那年是一眼就認出了,就是蘇家四姑娘。”秦氏一臉想不明白。
“她莫不是想扶正吧!”夏氏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了一個自認爲就是如此可能性。
做妾,就算是丫頭出身,都還有幾分想頭,別說像林氏這樣了,好歹也是良家妾。
“不會!”秦氏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說是誰,馬上搖頭,又道:“她若是計較這些,哪裡會甘心被人喊了這麼多年四姨娘,早就要和二老爺鬧了。我聽我娘說過,本來老爺是想動動序次,可四姨娘沒有答應。再說了,她性子那裡。若是真是好名利,說句良心話,憑着她相貌氣度人品心思,早八百年前就攀上高枝了,哪裡會想着回鄉下過清苦日子。聽說當初遇見她時候,她真就一個人租了間屋子,靠做針線活計過日子。”
夏氏一愣,嘆了口氣道:“我也聽說過一些,若真是如此,倒也是個難得。”
“就是這話兒,所以我娘是真心心疼她。結果那談氏就吃醋了。”秦氏說到談氏,又撇了撇嘴角。
她自小就不大喜歡那談氏,從來都是那副可憐樣兒,好像誰都會吃了她似。也不想想,比自己大了六七歲呢,卻還要自己面前裝柔弱扮可憐,真是受夠了。也只有四姨娘,竟能忍了她這麼多年。
不過,“夫人,您能不能通融通融?”秦氏猶豫了半晌,試探着開口道。
“什麼?”夏氏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怎麼,跟我也住不下去了?”
“不是,不是,您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麼!只是,只是,畢竟還是自己當家作主來自。”秦氏咬了咬牙,說出了口。
夏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誰不知道自己當家作主日子來自,可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再帶着一個姑娘,這日子要怎麼過?再則了,八姑娘可是我們家姑娘,就算是庶出,總歸還是我們顧家子孫,哪有流落到外頭去道理?還有你,計家有心思你倒是氣得打顫,怎麼這會子還幫着她打算了?”
秦氏被訓撇了撇嘴,“哪裡就能流落到外頭去,不過就是不跟一塊住而已。”
“你說到輕巧,這世上哪有這樣道理。就算以後能分家,她沒有兒子,也只有跟着利哥兒過,哪有分出去道理?”夏氏被秦氏說得越發氣了起來。
“你彆着急,頭又該疼了。”秦氏趕緊過來安撫夏氏,這種時候,楊嬤嬤也不大敢說話了。
“平日裡都好好,怎麼到了她身上,你們一個一個都腦子不好使起來了?”夏氏被秦氏安撫了片刻,語氣也稍稍好了些了。只是對林氏,倒是上了心了。
秦氏垂了垂眸,難得安靜了會子才擡起頭來,“實是可憐四姨娘,她這輩子,太苦了。那會子纔多大,我也纔剛開始記事兒呢,她就生生死死那麼多回了。好不容易,天可憐見,讓我爹孃遇上了她,以爲總算是可以過上點安生日子了,沒想到……說句良心話,我都覺着是咱們家欠了她,別說二老爺了,我爹我娘也俱是這麼想,就是老太太臨死前,也說這輩子虧欠就是她。所以這麼多年了,難得她開口求人,我和我爹我娘自然不會攔她,二老爺巴不得她好好。再說了,這不還有我呢,怎麼着都不會讓她和八姑娘日子難過。”
秦氏沒有說是,這家裡現是三姑娘主持,等三姑娘出閣了,三少奶奶也得進門了。依附着少爺少奶奶過日子,哪是那麼容易事兒。要不是想到這一點,自己爹孃也不會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四姨娘。只是這話,再是不可能大夫人面前說。
夏氏瞧着秦氏說到後,勉強扯出來那抹笑容,自己心裡也不好過了起來。可是又能怎麼着,世事無常,這都是命呀!
一時間,兩人竟相對無言。
鳳梨話:我播景天開始發芽了,雖然還不多。不過我想着,我播了兩百多顆,其實只要活二十顆我就差不多到本了。當然了,也不可能嫌多是吧,自然是越多越好。哈哈哈,讓我得瑟一會。
求賞臉求點擊求推薦求收藏,求戳啊,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