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她無情冷漠,但其實她是最容易對人付出真心的人,誰對她好,她自然就會對誰好。
杜鬆一去,已經有了半月,柳流風怕她煩悶,會不是到杜府來陪她說話解悶,本藥聖也會時常來與她說說話,但在昨日藥聖就已經搬去了安之府,杜府旁的濟世侯府,也是清淨了。
昨夜,她一夜無眠,今日大早,她就起了牀,在院子裡如很久之前一般聞雞起舞了一回,杜鬆不在的杜府,就是一座空宅子,柳芊芊喜靜,除了那幾個貼身的婢女,其他的下人也是輕鬆了起來。
用過了早膳,柳芊芊就吩咐婢女去買了檀香香紙,她昨夜想了一夜,反正她在附上閒着那是無事,還不若去天明寺上上香,爲杜鬆與凌茗瑾祈求一個平安。
可婢女剛出門,安靜了多日的杜府,就來了一位貴客。
“姑姑,今日您怎地有空來了?”
長公主緩緩落座,笑盈盈的說道:“從你這路過,就來看看,杜鬆已經離開了半月,一時也不會有消息傳回來,你也莫要擔憂着急。”
“芊芊知道。”柳芊芊含羞低頭。
“杜鬆有你這樣的賢內助,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不比潛之,雖說娶了兩個,但卻是家宅不寧,看着本宮這個做姑姑的,都是焦急啊!”長公主唏噓長嘆。
“二殿下怎麼了?可是茗瑾出了什麼事情?茗瑾腹中胎兒不穩,但將濟世侯請了去,以濟世侯的妙手,該不會有事,長公主放心把”柳芊芊安慰着道。
“芊芊,你與杜鬆成婚,也有三個多月了,怎麼卻是一直不見動靜?”長公主瞥了一眼柳芊芊的小腹。
柳芊芊臉頰緋紅,側了側身。
“這還有什麼好害羞的,皇兄現在,可就等着抱皇孫呢。”長公主苦笑着搖了搖頭。
“茗瑾那個,聽說也有一個多月了,皇上再等一段時日就是了。”柳芊芊羞澀難當,不經意之間信口就說了一句不得當的話。
“怕是此事沒這麼簡單啊!此事,蕭明軒就一句話也沒與你說起?”長公主詫異的一挑黛眉。
“沒有。”柳芊芊搖了搖頭。
“也是,這樣的事情。”長公主搖了搖頭,神情甚是惆悵。
“到底是何事?”柳芊芊看着長公主這般摸樣,心中越發的好奇。
“他既然都沒與你說起,本宮自然也不好提及。對了,你那哥哥,現在又是到哪去了?”長公主聲音低落,眼神裡滿是擔憂。
“我哥哥現在還在長安,怎麼了?”柳芊芊被長公主一口氣吊在這裡,心中越是焦急疑惑。
“你早些告訴他,讓他儘早離開長安,具體是什麼原因,本宮就不說了,此事本宮也是爲了他好。”
“離開長安?”柳芊芊皺着柳葉眉,心中思索着這到底是什麼原因,柳家在長安的生意一直做得不錯,她哥哥是柳家少主,現在只是經商又不涉足官場也未與人結仇,不會有人迫害他,長公主的神情看着也絕不是說笑,這到底是因爲什麼?
“你哥哥爲人衝動,到時候怕是會闖禍,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宮也不會說這樣的話,原因本宮是不能說的,聽不聽,這就要看你了。”長公主鄭重的與柳芊芊點了點頭。
“是,芊芊自會與哥哥說說讓他早日離開長安的。”柳芊芊神情無異,但心裡卻是泛起了嘀咕有了心思,長公主不多的幾句話裡,其實已經透露出了一些消息,她哥哥爲人衝動,但也要看什麼事情什麼人,現在在長安能讓她哥哥衝動的人,也就只有她與凌茗瑾了。長公主只是囑託她勸說柳流風離開,卻對她未有提示,說明這人也不可能會是她。
那麼,只有凌茗瑾了。
長公主要讓柳流風儘早離開長安,是怕他衝動闖禍,那麼也就是說在凌茗瑾身上必然會出現讓柳流風衝動的事情了,凌茗瑾已經與北落潛之成婚,身爲凌王妃身嬌肉貴再不是往日四處逃亡的凌茗瑾,那麼,這件事情,只能有關凌茗瑾腹中的胎兒了。
長公主給出了這樣的提示,到底是得到了什麼風聲?
難不成有人要害凌茗瑾腹中的胎兒?這確確實實是一件可讓柳流風衝動的事情。
“姑姑,你可是從安之府來?”柳芊芊小心翼翼的打看着長公主的神色。
“我是從司馬大人那裡過來的。”長公主端起了婢女手中托盤裡的茶盞。
司馬大人,柳芊芊雖不是長安人,但也知道司馬大人的分量。司馬大人是皇上最敬重的人,若是長公主是在他的嘴裡聽到了風聲,那麼,只會是因爲一個人,皇上。
因爲長安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皇上,才能指使司馬大人。
若真是如此,那麼凌茗瑾的處境不是很危險?
一時之間,柳芊芊慌了手腳,額頭都急得冒出了熱汗。
“好了,今日到這裡,那就爲了提點你這句話,你早些去找你哥哥讓他離開,本宮就不久留了。”長公主小飲了一口茶水放下,起身離去。
柳芊芊在後跟隨,一路送着長公主離去。
買來了檀香香紙的婢女看到矗立在府門出的柳芊芊,還以爲是因爲自己去得太久。
面對婢女的解釋,柳芊芊卻是心頭焦急,看轎子還未來,她再也等不下去匆匆就奔出了府門。
“夫人……”婢女看着柳芊芊的異樣,提着籃子跟隨在後。
柳芊芊是學過武藝的人,身輕如燕身手敏捷,沒走出兩條街,婢女就再看不見了她的影子,這一下婢女可是慌了神,杜鬆去沙鎮的時候可是與府上上上下下囑咐過要好好看着夫人不得有半點閃失的,現在這倒是好,人都跑不見了,心急之下,婢女返回了杜府,管家聽說了此事後,說了柳芊芊的去處。
紅袖添香,那是長安第一的青樓,也是柳家的產業,可說長安大半的生意,都是柳家的,而另一半,也大多是蘇家的生意了,柳流風留在長安辦事,一直是住在柳家的別院裡。
見下人帶着大口喘氣一頭熱汗的柳芊芊進了屋,正在翻看着手中一本詩集的柳流風愣了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
“妹妹,我長這麼大,可從未見過你這麼失態。”
“哥,茗瑾那裡,要出事了。”柳芊芊拍着起伏的胸口,大口呼着氣好不容易纔擠出了一句話。
“茗瑾?”柳流風神情一動,一個箭步衝到了柳芊芊身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昨日他就聽到了關於凌茗瑾懷孕的消息,柳芊芊這麼慌張,莫不是…………
“你別急,容我慢慢與你說,你先讓下人都退下去。”柳芊芊慢慢調整着呼吸,總算是緩過了氣。
“你們都退下去,退到院子裡去把守,沒我的吩咐,誰也不得入內。”柳流風知此事緊要,趕忙與一衆下人擺了擺手,下人齊齊應了一句是,窸窸窣窣的都退了出去。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這是要急死你哥啊!”
“哥,你要答應我,切不可衝動,凡事要以柳家爲重。”
柳流風鄭重的點了點頭。
“皇上可能,不想留下茗瑾的這個孩子。”柳芊芊蓄了一口氣,緩緩的打開了話題。
“怎麼可能,皇上怎會不要自己的皇孫。”柳流風笑着一瞥眼,卻是看見了柳芊芊認真嚴肅的眼神。
“這個孩子,可能,並不是北落潛之的。”這個柳芊芊可以做出的合理解釋,從蕭明軒的匆匆離去和長公主的那幾句話裡,柳芊芊有了這樣的猜測。
“你是說,這個孩子,可能是明軒的…………”柳流風瞪大着雙眼,不可置信。
柳芊芊點了點頭,沉重的閉上了雙眼:“若是皇上要做一件事情,誰又能攔得住,茗瑾這次,怕是難逃一劫了。”
“不行,如果這個孩子是明軒的,我更不能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柳芊芊一把拉住柳流風,焦急的喝了一句:“你不是答應了我不衝動的嗎,皇上要做一件事,誰又攔得住,莫說是你,就是北落潛之,也攔不住。”
“難道就這麼看着茗瑾受苦?”
“哥,我來告訴你,自然就是想與你一同想個法子的,來的路上我已經想過了,蕭明軒現在該是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你去找他。”
蕭明軒是昨日一大早離開了長安,而凌茗瑾懷有身孕的消息是從午後才放了出來,蕭明軒定然不會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雖說柳芊芊根本幫不上凌茗瑾什麼忙,但她認爲此事蕭明軒該是有權利知道。
但有一點,柳流風卻是覺得疑惑,若說這個孩子不是北落潛之的,那爲何北落潛之要這麼緊張的將藥聖請了去?以北落潛之的性情,若是有了這樣的事情,不等皇上要動手他就已經動了手,可今日柳流風去了安之府探望,雖說沒有見到凌茗瑾,但從北落潛之的神情話語間看得出他的歡喜的,這其中肯定還有更多他們不知曉的事情。
“芊芊,你讓我去找明軒,也不是害了他?”雖然蕭明軒是蕭家的少主,但皇上要做什麼事情,又豈是一個蕭家攔得住的,讓蕭明軒得知了此事,只會害了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