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慶?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粉色惡魔’?有點意思嘛……“”
“扣得漂亮!千里。”飯綱掌熟練地伸手搭在他的頭頂,邊揉邊誇。
.………前輩好傳。”煙千里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抿了抿脣,任由對方揉亂自己的頭髮。
算了,現在還沒有手汗,況且和某些人不同,飯綱前輩是真心的。
煙千里冷着張臉,迅速閃身躲過千草白石躍躍欲試搭來的大手,在全場視線的關注下,緩步走向發球區。
輪到他發球了。
煙千里面上神色平靜,無波無動,腦海中卻思緒翻涌個不停。短短几步的距離,幾乎已經想完了一篇小作文:
只是一次扣球遠遠不夠。'
要向他證明技術流纔是最強的。
話說之前就覺得了,Ushijima Wakatoshi(牛島若利)念起來好熟悉誒?‘Ushi……waka……’
Ushi waka……牛若丸?'
煙千里腦海中一道閃電亮起:
是義經啊!'
拜日本史掛科所賜,煙千里在之後好好的複習了一遍全書,對戰國史印象深刻:
義經乳名叫做牛肉丸。
傳說中牛若丸身輕如燕、武藝高強。在京都五條橋上,999連勝的大漢弁慶狠狠舉起薙刀砍向牛若丸,牛肉丸卻將手中扇子拋向弁慶,躍上橋欄,拍手挑釁:“來啊,來啊。”
義經不斷左右騰躍,以燕子般的輕巧戰勝了惡鬼般的弁慶,自此,弁慶心服口服。
‘怎麼看,都是我更輕巧、武藝更高強吧。'
‘怎麼看,都是牛島若利更像是弁慶吧。'
裁判扔來的排球落到地面,復而彈起,煙千里單手勾住排球,漫不經心地將球拋上空中又接住,目光朝白鳥澤的方向望去,停留在牛島若利身上不動了。
‘來接我的球吧。'
“弁慶。”
煙千里的琥珀色眼眸在場館頂光下呈現出冰冷的金屬色,由於都在靜待他發球,這片球場此時很是安靜,他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衆人耳中。
不光外人,就連場上的隊友也搞不明白煙千里在說什麼。千草白石努努嘴,問站在自己左邊的佐久早:“小千裡這是什麼意思?”
“哈?”佐久早目不斜視,語氣冷淡,“我怎麼知道。”那傢伙的說話方式一直以來就奇奇怪怪的。
“弁慶?“
白鳥澤的半場,站在換人區的天童絕嘴角上翹,伸手做喇叭狀拖長聲音道:“獅音——對面那個一年級小鬼在叫你嗎?“
“很顯然不是。”長得很像弁慶的大平獅音平靜否認。
“那就是若利了,”天童絕一頭紅髮抹上了致死量髮膠,牢牢往上豎起固定成一個掃把頭,就算此刻他歪着頭,髮絲也分毫不動:“你們認識?“
“不。”牛島若利的聲音低沉而平穩。他和煙千里在今天之前從未見過,不過,對方發出的戰書,他接收到了。
煙千里,北川一中出身,初中最佳戰績爲單局連發8個ACE球,一場比賽中單人拿下52分。升上高中後到目前爲止,沒有發球得分低於五分的賽局。
煙千里的發球是井闥山拉開分差的最佳武器。
坐在場邊的鷲匠教練冷哼了一聲,這個中華小子發球的確不錯,但對於排球來說,高度便是一切。
只有絕對的高度與力量,纔會帶來勝利。這也是鷲匠教練完全沒打算邀請煙千里入校的原因,白鳥澤不需要一米八都沒有的王牌。
“嗶——”允許發球哨聲響起。
煙千里習慣性地摩挲手中排球。這次的賽用球是米卡薩V300,相比井闥山的訓練球V200少了一層防滑膜,沒有纏上膠帶的那幾根手指撫上去,顆粒感會有細微差別。
出汗後球就會很滑呀,速戰速決吧。'
他將球帶上旋轉高高拋起,身體前衝壓低中心,步幅頻率比以前任何一次助跑加速都要快,最後一步重重踏在端線前,膝蓋彎曲成直角後瞬間爆發,伸直彈射而起。
“噠噠噠噠、嘰——!!”
一陣令人牙酸的、鞋底與地板劇烈摩擦的聲音闖入耳膜。
粉發男生的身影在衆人視野裡一閃而過,轉瞬間他已騰空而起。
這次就用全力好了。'
在最高點停滯的那一刻,煙千里腹部核心繃緊,身體如滿弓般後仰,左臂化作鞭子猛地甩出,小
臂內旋的同時,手掌根部對準球心,猛擊排球中後部。
“砰!“
如同氣流被引爆、空氣被撕裂的聲音炸響。
排球被擠壓得扭曲變形、向內凹陷,它微微停頓了一霎,而後就像被輸入到極限,無法再承受更多能量一般,迫不及待地衝出。
球,消失了。
“嘭——!”
直到兩道撞擊聲接連響起,衆人這才赫然發覺:
原來球已經落地了啊。
牛島若利微微睜大的眼睛裡,似乎還殘留着擦過身側的排球殘影:
沒有出界。'
這記壓線發球不僅速度快得超過身體反應極限,落點更是刁鑽精準。
別說太平獅音來不及替牛島若利作掩護了,整個白鳥澤、包括自由人在內,排球砸下時沒有一人反應過來。
白鳥澤的自由人山形隼人無措地張了張口,裸露出的小臂泛起一層雞皮疙瘩:‘這發球真是見鬼了!'
原本以爲接習慣牛島大炮發扣球的自己,去接煙千里的球不說輕輕鬆鬆,至少不會太難,可是那個一年級的發球和牛島完全不一樣!
跟、本、看、不、清!
這強勢漂亮的一球徹底點燃觀衆席,毫不吝嗇的歡呼混合着井闥山整齊的應援響起:
“轟鳴吧!千里!”
“跳躍吧!千里!“
“衝吧衝吧!千里!”
二樓看臺上,宮侑一把抓住那顆從賽場地板呼嘯着彈射上來的排球,他單手轉着球,扯扯嘴角:“哈?這玩意根本是站在底線的扣殺吧?”
今天稻荷崎的比賽排在第二場,還未開始。不出意外,他們的最終對手一定會是井闥山,所以大部分正選隊員早早就來刺探底細了。
宮侑手腕一甩,將球拋回下方場內,順勢向後重重靠進椅背,語氣帶着點不爽的探究:“哼~這
他忽然扭頭,拿手肘捅旁邊正吸着果汁的宮治,一臉嫌棄:“喂,阿治!憑什麼我們就是‘最強雙胞胎’?這種稱號遜斃了好嗎!”
宮治慢條斯理嚥下嘴裡的果汁,瞥了他一眼,又擡手指了指下方賽場,語氣平板無波:“少廢話,看清楚了,那是個壓線球,還有……
他晃了晃手裡的空果汁盒,精準補刀:"IH第一發球手的位置,人家好像比你更有資格坐哦,侑。”說完,無視了宮侑瞬間炸毛的表情,淡定地捏扁空盒。
連續三個ACE球得分。觀衆席的驚呼隨着煙千里一次次發球成功而越來越大,白鳥澤的應援團非常有教養,在他發球時會保持安靜不做干擾,同時又會在己方沒有接到球的時候高聲鼓勵,打氣加油。
‘怎麼感覺我現在像是反派角色?'
煙千里右手平舉託球,雙眼似乎看着前方白鳥澤一衆,又似乎什麼也沒在看。牛島若利高大的身形在他的眼中逐漸模糊、扭曲,最後變作一個扎着粉發小辮的白衣青年——
"roku替換上場!賽點發球!可以相信roku嗎…已經得分了!無與倫比的大炮!多麼強力的心臟!扳平比分的全力發球!他就是……"
煙千里腦海一片空白,手臂就像預定好的程序,機械揮下:
“砰!”——手掌敲擊球面。
“嘭!”——排球砸落地板。
“嗶!”——再次發球得分。
耳朵接收到反饋,肢體本能做出反應,重複那做過萬千次的發球動作。
場邊的二宮監督眯起眼睛,打量着站在發球區底線,預備再次起跳發球的煙千里。
“千里君,不太對勁。”他喃喃道,爲了兼顧精準度,煙千里一般不會用上全部力量發球,這種類型的大力跳發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消耗的體力精力比煙千里往常8分力的發球要多一倍。
稍有不慎或者手感有一點點問題,就會導致出界或者下網。
‘這不像是往常的千里君。'
煙千里不是最不喜歡這種暴力球了嗎?現在的他,似乎過於興奮了?還是什麼別的原因?與此同時,遙遠的宮城縣,烏野高中。
爲了備戰即將到來的春高預選賽,烏野高中排球部正進行着暑期合宿。
影山飛雄和日向翔陽向老師申請了使用辦公室的電視觀看IH電視,當大家圍攏過來的時候,井闥
山對戰白鳥澤的比賽正好剛剛開始。
煙千里連續幾個ACE發球讓烏野一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白鳥澤……居然一球也接不到?”澤村大地語氣凝重。
該說不愧是井闥山嗎?
“千里衝啊——!”日向翔陽雙眼亮晶晶地望着屏幕,“好厲害!影山,千里的發球是不是比之前強太多了?!”
影山飛雄緊盯屏幕,眉頭緊蹙:“那傢伙,又在走神。”
日向翔陽猛地扭頭:“誒?走神?!完全看不出來啊!”他眯眼瞅着屏幕裡的粉毛男生,怎麼也沒辦法從那張影山飛雄同款冰山臉裡看出來走神。
影山:“就是……感覺?以前在北一的時候,他就這樣。“
想起過往,影山飛雄就不自覺撅起嘴,語氣帶着烏野一衆熟悉的火大:“居然在正式比賽裡走神!搞不懂那傢伙腦袋裡在想什麼。“
“走神還這麼厲害?”山口忠小聲驚呼。
影山飛雄的視線沒有離開屏幕,語氣斬釘截鐵:“但走神就會露出破綻,特別是對上白鳥澤這種強隊。”
日向翔陽突然湊近影山,帶着點探究和微妙的複雜心情,指着屏幕問:“喂,影山!千里和牛若前輩,你更想給誰託球?”
“牛島前輩。”影山飛雄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
“噢——!”這果斷到幾乎算得上‘無情’的回答瞬間引來其餘人的側目。
這兩人似乎是關係還不錯的前隊友吧?
“爲什麼啊?!“日向立刻追問,他心情複雜地看着電視裡那個騰空而起發球的身影,球速快到他幾乎只能捕捉到殘影,“千里雖然個子也不高……是小小的,但技術超棒的吧!你看又是ACE球哦!“
他內心忍不住感嘆:′還是很強啊,千里。'
影山飛雄指關節蹭了蹭臉頰,似乎在組織語言,目光依然鎖定在比賽上:“直覺。”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和現在的煙,大概配合不了。“
“總感覺……”影山飛雄後面的話似乎卡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專注盯着屏幕,彷彿在印證自己的判斷。
“哐當!”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