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花的指引下,顏璃珞和鳳燁來到了石階口。踏上石階,顏璃珞輕輕轉過身,捧過聖花,用自己的的雙脣輕吻花尖。霎時間,黑色花瓣緩緩綻開,金黃色的花蕊嬌豔欲滴,瞬間清香四溢。
“再會。”顏璃珞輕撫花瓣,柔聲說道。她有預感,她和玄影家的恩怨不會就此結束,終有一天,她還會再見到這朵散發着絕望和愛的妖豔花兒。
牆壁緩緩閉合,石階兩旁,一排排蠟燭依次閃亮,照亮了整個道路。顏璃珞明白,在石階的盡頭,一定會鮮血淋漓,人心深處,痛苦交織着眼淚,愛承載着恨,悲傷肆意,宛如曼陀花的花語——絕望和愛。
“顏姑娘……”鳳燁想要輕輕牽起她的手,卻在快要觸碰到她的指尖時,停住了。過了一會,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而輕輕拍了拍顏璃珞的肩膀,輕聲說道:“走吧……”
“嗯……”顏璃珞點了點頭,踏上了石階。玄影祭臺。
滿目瘡痍,四下宛如一片廢墟。凝珊的身上鮮血淋淋,手臂和腿上都有重傷。童珠安靜的站在一旁,手中的光球時滅時暗,她的表情有些猶豫,似乎正在考慮要不要給她最後一擊。
而在她們的面前,凌煦濯倒在地上,鮮血佈滿了他全身,他重重的喘着氣,腥甜的血涌出他的嘴角緩緩流下,滴在地上蔓延四散。他掙扎着爬起身,卻又因體力不支,重重的摔了下去。
“這就是你的實力嗎,你太讓我失望了。”凌天嶽站在凌煦濯面前,臉上的表情嚴肅冷漠。他冷冷的走到凌煦濯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眼神冰冷:“劍法凌亂,步伐浮虛無力,濯兒,你太弱了……”
凌天嶽冷冷的從凌煦濯身邊走過,徑直走到了凝珊的面前,凝珊如今已經沒有力氣,她半蹲在地上,不敢擡頭望着自己的父親,身子微微顫抖。
“濯兒,你記住,這個世上,只有實力才能保護最重要的人,懦弱的人,永遠只能看着心愛的人從自己身邊一個個消失殆盡……”凌天嶽冷冷的說道,拔出了腰上的佩劍。
撲——
利刃貫穿胸膛的聲音猛地響起,凌煦濯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卻在看到了眼前一幕的瞬間,渾身的血液凝固了——凌天嶽用手中的劍,狠狠地貫穿了凌凝珊的胸膛,一時鮮血飛濺,血肉模糊。鮮紅的血色在凌煦濯眼前飛揚,又緩緩地落了下去,掉落在地面上,變成一朵朵血暈。
“凝……珊……?”凌煦濯震驚的渾身發抖,心裡如同築上了千年寒冰,寒冷透骨。他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向前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凝珊,可是還未等他接觸到她的身體,凌天嶽冷冷的拔出了手中的劍,沾染着鮮血的冰冷劍刃帶着飛揚的鮮血,離開凝珊的身體,凝珊如同風中的枯葉,緩緩地沉了下去。
“不——!”
凌煦濯如同被驚醒了一般,瘋狂的衝了上去,他抱住凝珊的肩膀,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佈滿鮮血的雙手顫抖的搖晃着:“凝珊,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
“呵……呵”凝珊淒涼的緩緩一笑,利刃貫穿胸口的痛楚蔓延至全身。親生父親的這一劍擊毀了她,她的心在這一刻已經冰冷到麻木。她的嘴角輕揚,想要笑,但是錐心的痛楚卻讓她的表情比哭還要令人心痛。無數鮮血從她的口中涌出。她望着眼前這個悲痛欲絕的人,眼神中寫滿了無盡的憂傷:“事到如今,你還會爲我難過麼……”
“凝珊,我是你的哥哥,你必須聽我的,我不讓你死,我不允許你死,你聽到了嗎?”凌煦濯發了瘋似得搖晃着她:“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堅持住啊!”
“哥哥……麼……”凝珊望着凌煦濯爲了她歇斯底里的樣子,冰冷的心底裡竟涌上了一股喜悅,她想笑,可是眼框內的眼淚卻不受控制的緩緩流了下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做我的哥哥……”
凌煦濯微微一愣,凝珊的表情那麼的淒涼,那麼絕望,他想張口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凝珊緩緩的伸出手,撫摸着凌煦濯的臉頰,手中的鮮血在他臉上劃出一道道痕跡,黏膩血腥,凌煦濯什麼都沒有說,任由凝珊撫摸着他的眉眼、鼻子、嘴脣……
“照顧好自己……”凝珊緩緩地閉上了眼晴,臉上恢復了安詳平靜,她輕輕地低下頭,生命漸漸從她的體內流失:“哥……”
說完這句話,凝珊安詳的閉上了雙眼,手臂緩緩地沉了下去。眼角的淚滑落到凌煦濯的手上,混雜着血水,暈染開來。
凌煦濯顫抖着,怔怔的盯着凝珊已然沒有生氣的身體。突然,“啊啊啊啊——”凌煦濯雙手抱頭,瘋狂的大叫,悲涼絕望,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身體像被寒冰刺穿一般,噬骨的寒冷。
最親的親人因爲自己的無能,在他面前被一劍穿心而亡。而兇手,卻是他最敬重敬愛的另一位親人。骨肉相殘,血肉橫飛,凌煦濯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生生撕成了兩半,被寒冷逐漸腐蝕。
童珠站在一旁,也是震驚不已。她知曉凌天嶽一向殘忍兇狠,卻沒想到,他會親手殺掉自己的女兒,虎毒不食子,這個男人,難道比最兇殘的野獸還要冷血嗎?
凌天嶽瞥了一眼凌凝珊的屍體,臉上平淡無奇,似乎他剛纔殺的,只是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冷漠的瞥了一眼悲痛欲絕的凌煦濯,凌天嶽輕哼一聲,轉身朝祭臺處的冷小裳走了過去。
刀尖已然緩緩刺進了冷小裳的身體,她的衣服已經被無數刀刃撕得凌亂不堪,頭上懸掛的匕首也已經觸碰到了她的髮髻,幾縷青絲從刀刃上緩緩落下,掉落到木樁下。
凌天嶽走到冷小裳的面前,手中的匕首輕輕劃上了冷小裳脖間的動脈,手腕輕轉,鮮血順着刀鋒汨汨的流淌。冷小裳依舊昏迷不醒,可是眉頭卻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要幹什麼?”童珠緊握着手中的光球,緊張的盯着凌天嶽的一舉一動,她雖然很討厭這個冷家的小丫頭,但是要讓她見死不救,讓那丫頭成爲血跡的犧牲者,她也沒辦法做到袖手旁觀。
“哼,我以爲幻魔島的人都討厭我們中原氏族呢,怎麼,血童女要救她?”凌天嶽眉眼上挑,眼裡滿是嘲諷。
“讓你這個老奸巨猾的人殺了她,對我們能有什麼好處”童珠也不甘示弱,冷冷的回答:“你以爲我會站在這裡,看着你完成血祭嗎?”
“那這麼說,血童女是想要雪魂聖女死了?”凌天嶽轉過身,眼裡閃現出殺意,他的嘴角輕輕揚起,殘忍暴戾。
童珠被他的目光驚得不由自主退了幾步,想到了幾天前在臨州城接到的秘密信函,她咬緊了嘴脣,手上的光球漸漸地隱了下去。
凌天嶽見童珠已經沒有了戰意,輕哼了一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抱着凌凝珊屍身的凌煦濯,緩緩拔出了手中的劍,指上了冷小裳的心臟。
“我改主意了——”凌天嶽殘忍一笑,眼睛裡佈滿了腥紅的血絲:“讓冷小姐現在就死吧!把她的血灑在祭臺上,用她的心臟做祭品,血祭就可以完成了!”
“你——!”這麼殘忍的事,也只有玄影族長凌天嶽做得出來,可是,想到自己身上的任務,童珠捏緊了拳頭,卻什麼都不敢動,只得冷眼看着,等待命運的安排。
你所珍視的一切,都會毀掉,等你看到那兩人血肉模糊的屍身時,你就會明白,你究竟有多麼的懦弱,濯兒……
凌天嶽冷冷的拔出佩劍,朝冷小裳的心臟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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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的晚啦,今天一直在忙,見諒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