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起,天空中飄起細雨綿綿,絲絲點點,沁人心涼。白靖垂手立在滿地紅楓中,孑然一身黃,傲立天地間。
身後,沉青、沉墨二人對視一眼,各自從對方眼中讀出深深的憂慮,“陛下,”沉青上前一步,扯了錦緞斗篷輕輕給她披上,“下雨了,當心着涼。”
一行三人往凰宮走去,路過梅園時,見滿院深褐中有一抹藍影孤立,白靖不由自主停下腳步,遠遠望着他。
他仰頭靜靜望着北方天際,周身散出濃濃的蒼涼蕭瑟,即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白靖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哀傷。
看着他,白靖彷彿看到了自己,腳步不受控制的向他走近,待得反應過來,她已來到他身後,“你在想念她。”
雪空淡淡回頭掃了她一眼,繼而擡頭仰望北方天際,“她說,雨代表她對我的思念,雨水不斷,思念不絕。”
心頭一震,白靖追問,“你爲何不留在她身邊?”
雪空伸手撫上心窩,“她在這裡。”
他還在繼續仰望北方的天空,白靖默默轉身,不想也不願再去打擾他。世上傷心人那麼多,她已夠悲傷,爲何偏要讓她再遇上那斷腸傷心的人。
綿綿秋雨,淅淅瀝瀝不停,整整落了一夜。翌日,當御花園的工匠清早去澆花時,驚愕的發現雪空竟還在那梅園立着,一身藍衣溼透,依然執着的保持那仰望天際的姿勢,一動不動,彷彿立成了一座雕像。
有宮人匆匆稟了殿前一等女官沉墨,沉墨不敢擅作主張,第一時間回了白靖女皇,女皇陛下趕往梅園,打發了所有宮人,約莫一柱香的時間後,兩人並肩走出梅園。
這一日,鳳國的早朝破天荒晚了半個時辰。
宮中於是流言四起,宮人交口相傳,女皇陛下寵愛新人雪空,不忍見其孤立梅園,特陪同,不惜推遲早朝。
時隔兩年,陛下終於改變心意,不再執着於絕塵宮無絕,實乃可喜可賀,又恰逢殿選,陛下定能甩開無絕,盡情挑選,爲鳳國綿延子孫,此乃鳳國之大幸也!
合宮上下一片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