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日的長途跋涉,一行人風塵僕僕趕到津河水域最寬也是受災最重的豐城,沿途的好天氣到這裡蕩然無存,漫天烏雲遮頂,伴有狂風肆虐,道路盡毀,一行人不得不棄馬步行。
沉青、沉墨二人仍是緊緊護着白靖,連日來,這尚是白靖自那次事故後首次踏出馬車,她換了一襲紅衣,如墨青絲用一根緞帶綁起,愈發顯得英氣逼人。
她左臉那一面金黃的面具冷冷泛着光,更冷的卻是她的眼睛,以前她的眼神只是凌厲,而如今,她的眼裡更像是蘊藏了千年寒冰,無半點溫度,即便是看着無絕時,這雙眸子依然如此。
如此改變,於一個帝皇而已,許是好的,然看在貼身的人眼裡,卻只覺心痛,明明是大好年華的女子,偏偏……
走了大半日,他們找了一家尚算幹整的客棧住下,白靖片刻不停,留了侍從打點,帶着沉青、沉墨欲往津河水岸而去。
踏出客棧大門,一眼便見雪空執劍,長身而立,聽到身後動靜,他轉身靜靜看着白靖,也不說話,只默默跟着她們。白靖也不發話,兀自在前面走着,似是默許了他的舉動。
沉青、沉墨相視一眼,皆是會心而笑。
越接近津河,見到的場面也越是淒涼,無數良田、民居被毀,屍殍遍野,俱是面目腫脹難以辨認,若再放任這些屍體曝屍荒野,只怕是會引起疫情。
“沉墨,你拿着令牌到府衙,讓知府派人把百姓屍體收斂在一起火化。”
沉墨領命而去,白靖三人繼續北上,直奔津河。水,所經之處,早已不見陸地,深淺不一的水淹沒了一切,偶有凸起的樹樁突兀的豎着,三人便藉着水面零落的漂浮物幾個縱越到了一處高地落腳。
白靖負手而立,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派蕭瑟荒涼,她不由蹙了蹙眉頭,身側一道狀似平靜的聲音響起,“水患乃天災,不是人力所及,亦不受人力控制。”
知道他是在寬慰自己,白靖偏頭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