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門外傳來微弱而清晰的腳步聲時,白靖發現自己竟真的沒有一絲意外,彷彿她深夜未睡,就是爲了等待他的到來。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她的聲音帶着重傷後的疲憊,聽得門外之人步伐一頓,推門聲隨後響起,來人一襲黑衣飄蕩,正是無絕。
幽深的眸在觸及端坐案前的白衣身影時,篤定道,“你知道我會來,”
“知道,”白靖坦然處之,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無絕探究似望進她的眼,彎聲入坐。
白靖斟了杯茶遞給他,嫋嫋霧氣中,他看清她的面色蒼白如紙。“你,”話音戛然而止,他驚愕於心頭涌起的些些刺痛,然碧瑩蒼白的臉躍入腦海,轟然震碎那僅有的痛,“爲什麼傷她,”
質問的語氣不是第一次聽到,卻是最冷硬的一次,冰冰涼涼,不帶一點點溫度,她以爲自己的心已經夠涼了,不想仍是被冰到,狠狠顫了一下。
“我沒有傷她,”她泰然否認。
無絕最是記恨她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哪怕此刻她肯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愧意,他就不會那麼恨她。“那你告訴我她是怎麼受的傷,難不成是她自己撞上來的?!!”他的語氣已十分不善。
白靖爲他口中濃濃的怨恨所傷,沉了臉道:“是,就是她自己撞上來的,枉你深情一片,你可知她家自何處,身上又揹負了怎樣的秘密,無絕,真正傻的人是你,你只知她叫碧瑩,可知她便是冀州青門之後,你愛她至斯,那她呢?她又藏了多少事瞞着你。”
“夠了,我不許你侮辱她,”他勃然起身,赤紅了眼,胸口劇烈的起伏,五指收緊,猛地掐住白靖的脖子,“白靖,不許你說她,你不配,不配!”
脖子被緊緊箍住,白靖幾乎無法呼吸,重傷的身體經不起如此壓迫,鼻間氣息漸弱,慘白的臉漲的通紅。
“反擊啊,你怎麼不反擊,你不是功力深厚,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嗎,白靖,我叫你反擊。”掌下脖子是那樣纖細,幾乎受不住他的搖晃,要折在他手裡。
白靖劇烈的咳着,聲音幾近破碎,“你。。不是。。咳咳。。。恨我嗎,殺。。。殺了我啊,”胸腹間窒息感越來越重,她再也無法發出一個音,右手輕輕動了動,制止窗外的人飛身而入。
今兒,她就要試一試,他無絕到底下不下得了這個手。
窗戶突然大開,蕭瑟的風颳入,無絕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他在做什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掌下氣息奄奄的人,受到驚嚇般頹然鬆手。
白靖癱倒在桌上,手捂住脖子,費力的喘息,靜謐的房裡,只聞他沉重的呼吸聲和他劇烈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
稍許,白靖平靜下來,支着手臂瞧他,“你竟然下不了手,呵,你竟然會下不了手,我以爲你恨不得把我拆皮剝骨,”
“沒錯,”無絕怒視她,“我的確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