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啊,聽說你待回個凡間的女子。”魔王倚在他彰顯身份的座椅上,目光掠過地下半跪的華裳,態度不溫不火的問着。
“是,魔王。”
“華裳啊,魔王明白你正值壯年,但兒女私情相比國家大事,還是略顯遜色吶。”
“魔王多慮了,我只是覺得很好奇罷了。”華裳謙卑的回答着,心思卻早已不再其中。
那個叫繁卿的女人如何了?還在恐懼的哭泣嗎?還是說想盡辦法欲要逃離呢?早知會如此擔憂不已,倒不如騙她是個凡人好了,隨後將她送出閻羅殿,反正日後也不會在想見。
忽而,華裳的全身襲滿了恐慌感,一種再也見不到她的恐慌感。
“魔王,屬下還要要事,就先行離去了。”未等到魔王的批准,華裳就已消失在長廊的盡頭,一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鸞鳴宮。
“殿下。”
“那個凡人呢?”
“在殿下的房間裡睡着。”
果然,繁卿還睡着,只是睡着的繁卿似乎並不安穩,一雙白皙的小手緊緊的捏住被子,額頭上滲出了絲絲的汗珠。
“是夢到我了嗎?這麼害怕。”華裳諷刺的露出微笑,那雙大掌撫上她手背,溫柔的,輕輕的摩擦着,似乎要爲夢中的她驅走黑夜。
華裳不明白,自己爲何要對一個凡間的女人特別對待,是因爲她長得極美嗎?不,美人他見的不少,妖媚的,性感的,清純的,還要有像她一樣不染塵埃的;那是因爲她性格倔強不,也不,她並不堅強,他總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她柔軟的地方,那是爲什麼呢?他不明白。他越是想弄清楚那其中的原因,越是混亂不清,所以現在的他,索性不想了,憑其心情,若愛了,便愛了。
繁卿一直能感覺到一股炙熱的目光追隨着自己,無論是睡着,還是醒着,都一分不差的被人緊迫盯人,那種感覺,讓她緊張,讓她臉紅,讓她心跳加速。
“你爲什麼一直這看着我?”繁卿攪動着碗裡的粥,悄悄的擡頭看他一眼,又迅速的垂下。
“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很美?”
他的誇讚,讓繁卿心情愉快,嘴角也下意識的向上揚起,“那有沒有說,你長得很俊美?”
撲哧,華裳笑了,不同於之前的淡笑,而是嘴角裂開了一個很大的弧度,那模樣,好似金色的暖陽,讓繁卿的心頭,暖洋洋的流淌着。
“你不怕我了嗎?還敢開玩笑。”
“這不是玩笑,而是實話。還有,你似乎不是我想的那種人,噢不是,是那種魔。”她舀了一口粥,吹了兩口,放在嘴中咀嚼,那味道跟凡間的也沒什麼兩樣嘛。
原來,魔也吃東西。
“哦?哪種魔。”
“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很恐怖的魔。”
殺人不眨眼?
他華裳,真的殺人不眨眼,即使是千萬個凡人倒在他面前,他連眼皮都不會掀一下,然後現在,他卻不想反駁,因爲那樣,繁卿會怕,會怕他,怕他華裳。
華裳的直覺告訴自己,他不想讓她討厭自己,哪怕一點點也不想。
“你見過魔殺人?”
“沒有,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魔,也是……最俊美的魔。”說着,繁卿的臉竟紅了,白皙的小臉粉嫩嫩的,十分誘人。
“那你想不想見到更多的魔?比如……殺人不眨眼的魔?”
華裳拋出的問題令她一瞬的驚詫,說實話,她不想,一點也不想,可偏偏還是點了點,只因爲她不想離開華裳身邊,想要這樣站在他身邊,聽着他時不時的同自己說幾句話,就好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她不懂,也從未產生過,更不想去探究。
繁卿想,在她充滿悲哀的生命裡留下一點彩色的回憶,等到以後時,可以拿出來,時不時的想一想,說不定會覺得很幸福的笑一笑呢。
華裳說道做到,真的帶她看見更多的魔兵,他們全部身着黑衣,黑色的披風,樣貌也不甚相同,沒有話語,眼神也冰冷,就那樣拿着兵器站在,等待着華裳的一聲令下便去攻打天界。
繁卿問過華裳,爲什麼要攻打天界,若是天界大亂,那麼凡間呢,會和平嗎?難道不會秩序大亂生靈塗炭嗎?
華裳什麼也沒有說,全然掠過了她的問題。
所以當華裳一聲令下時,數不清的天兵魔兵如一團芝麻一邊的混入其中,大開殺戒時,繁卿才明白,所謂殺人真的如同碾死一隻螻蟻一般的輕鬆自在。
繁卿站在華裳身邊,親眼看着那些魔兵天兵揚起兵器,爲了不同的使命而殺戮着,親眼看着,那些魔,神們化作一縷白煙,消失不見,煙硝在空氣中。
“華裳,他們是死了嗎?死後,會重生嗎?”她問着,眼裡迷霧一片。
華裳良久沒有開口,只是眼神冷冷的注視着前面的戰亂一邊,忽而他的兵器夙罌一揮,一大批的天兵就這樣的消散了,又一揮,又一批的天兵不見了。
華裳是天生的王,是註定的勇士,從他身上從散發出的王者氣概,帝王的狠戾之氣,足以震懾住任何一個人,只是她不懂,爲何不要和平,偏愛戰爭的。
“華裳……”
繁卿很怕,他會受傷。
一個凡人,在魔於神之間,顯得異常耀眼,尤其是這麼美的凡人,更加的吸引別人眼球。繁卿的一句華裳,代表他與魔族殿下的關係非凡,或許這就是阻擋魔族進宮的最好辦法,只是,不是一般的卑鄙。
華裳回頭時,只見三兩個天兵在朝着繁卿進攻,該死,他竟然忘了她的存在。
華裳手中的夙罌,沾滿了鮮血,此時的它很想狠戾的揮動一把,將繁卿身邊的天兵殺掉,只是,在揮動夙罌的同時,繁卿也會迎接死亡,一介凡人,怎麼會承受的了夙罌的威力了。
所以,當華裳趕到繁卿身邊時,不知哪裡的天兵正舉着武器朝着她襲去,連想都沒有想,身子率先得到了反應,蓋住了繁卿單薄的身子,天兵的微微一刀,力度不算很重,卻也讓華山流了黑血。
繁卿看着,雙目巨滿了淚水。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心,同着受傷的華裳一般,留着血,源源不斷的向外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