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村,蕭易請出梅氏等族中婦女來幫着操辦前期之事,修繕新房整理妻子的遺物等等。
找人看了個好日子,打點頭面衣服給提前送到女方家,算是下聘禮。
蕭雨詩聞訊返回蕭家村,每天和蕭雨瀅姐妹倆睡在一起,白天順便探望下各家親戚,徐灝也趁機趕來撫慰三女,連續三日夜夜春風,種種荒唐自不必言。(唉小釵不敢說了,大家見諒。)
因爲事先已經答應,吝嗇的蕭易果真很摳門的封了六兩銀子,把牛老兒的契約查出來,連同首飾衣物一同送了過去。
梅氏覺得太寒酸,情知蕭易的德性,私下裡自己掏了十兩銀子,就當隨了一份禮。
轉眼間今日成親了,簡簡單單的把新娘擡到了家裡,準備了十桌酒席,邀請媒人諸葛保人來吃酒,梅氏和蕭雨瀅姐妹倆略坐片刻,一起告辭離去。
徐家那邊徐灝難得回來一次,大辦宴席款待所有鄉親,蕭易得知後暗暗高興,巴不得都過去吃酒,省下的酒菜好自己留着慢慢吃。
要說蕭老兒一輩子守着髮妻,幾乎沒親近過任何女人,臨近洞房未免心裡七上八下。
一來怕新娘嫌他老,二來擔心生不出兒子。蕭家是遠近聞名的書香世家,但蕭易自幼很喜歡練練拳腳,年屆六十保養的很精壯,每隔幾天會在院子裡鍛鍊下身體。
當晚洞房不消多說,牛大姐很滿意,此後連續三日每晚竭力房事,一副要把老命豁出去的氣魄,也是得到如此妙人兒,對比年邁的老妻真真不可同日而語,興趣大着呢。
再說牛大姐從小到大,過的皆是粗茶淡飯。裙布荊釵的生活,天天下地幹活,燒火做飯,洗衣縫補,從年頭累到年尾,幾乎從沒時間休息。第一任丈夫在世時,日間幹活已經累得七死八活了,夜間枕蓆之上哪還有什麼興致?
他丈夫是軍戶,同樣農忙種地農閒操練,本身也不是很壯實的人。兩口子一躺下就能雙雙呼呼大睡直到天亮,所以房事不頻繁,大約十天半月應應卯,權當夫妻間的點綴而已,所以沒有兒女是有原因的。
等嫁到了蕭家,雖然不算是錦衣玉食,可頭上也能戴鍍金的金銀首飾了,身上穿了松江府和遼東來的上好細布,綢緞衣服牛大姐不捨得穿。都精心藏在了衣櫃裡。
飲食上頭即使不能日日雞鴨鵝肉,因蕭老兒爲了讓妻子高興,隔一天也能吃到豬肉魚肉,而以往牛家也只有逢年過節之時。才能嚐嚐肉的味道。
至於說抵債來的那些可憐人,蕭易一介沒有功名的人豈敢大肆收留?再說還得花錢養着不划算,無非是從自由農淪爲僱農,蕭家僅僅只有二房下人。
但即使如此。牛大姐也過上了有下人使用,終日啥事不幹惟有高坐吃喝的地主婆寄生日子,可謂是一朝翻身把歌唱。
住的方面。在家時炕上鋪一條草墊子,再鋪一條燈草蓆子,蓋的是粗布被。而如今則是厚厚鬆軟的褥子,夾着綢緞面子的花被,加上丈夫每晚辛勤的撒播種子,牛大姐方纔知道,敢情這人世間竟然還有此等富貴尊榮的生活,簡單概括一句話,自認爲以前白活了。
故此非但沒有嫌棄丈夫衰老,反而當成了心肝寶貝一般,要多恩愛就有多恩愛。對此蕭易深爲動容,少不得疼愛妻子疼到了骨子裡。
有一晚蕭老兒笑問道:“我娶你時生怕年紀大了,你看見我的白鬍子,同你這樣的嫩臉挨着,不定怎麼厭惡呢,誰知你竟這麼疼我。”
牛大姐雙手摸着他的臉,笑道“我看見黑鬍子的多,見了你這花白花白的,覺得分外有趣,叫我怎麼能不疼愛呢?”
人家老夫少妻十二分的恩愛,全村人看在眼裡,一時間傳爲美談。
梅氏進京談論此事的時候,徐灝聽着默不作聲,六十歲的年齡放在後世可能不算什麼,別說什麼無污染之類的話,營養攝入衛生條件醫療條件乃至安定發達的生活,古人永遠無法相比。
平均壽命的大幅度提高不是必然,在古代能活到六十歲已然稱得上是高壽了,可放在現代算什麼?正常而已
壽命健康的話題不做探討,反正徐灝認爲蕭易沒有兒女,他和故世妻子不孕不育的機率各佔二分之一,運氣不好的話,照樣不會使新媳婦懷孕,再說六十歲的人了,如果貪圖歡愛的話,身體健康未免堪憂。
不過畢竟是六十的老人,蕭易也不是貪圖女色的性子,按理說初期的新鮮勁過後,自己就能注重保養了。如此一來,牛大姐會不會樂意呢?總之房事的穩定和諧,是夫妻之間和睦相處的一大因素。
當然這只是徐灝的一時想法,有病纔會去關心人家,他自己都有苦自知呢,想滿足所有人絕無可能,必須要做出取捨,年輕時或許可以夜夜做新郎,等上了歲數呢?
有鑑於此,十四歲的崔佳人已經送回國了,留下的權美人至今還沒那個,頂多摟摟親親。
結果如他所料,不到半年的時間,蕭易上了年紀的人,已經累得力盡筋疲,面對年輕的妻子也難免覺得興致索然了,精神上漸漸開始倦怠,再不能勇猛如初了。起初不忍疏忽妻子也爲了種下種子能獲取收成,隔五六天勉強應付一下,後來似乎支撐不來了,一上牀便假裝酣睡。
牛大姐也沒當回事,雖然不免有些失望,也能體諒丈夫,以爲他真的睡了,替他塞塞被角,自己離遠些去睡。這令蕭老兒過意不去,加倍買些好吃的回家,或是妻子要買什麼,也不吝嗇錢財只管去買。
暗地裡心疼不已,無奈自己的本事不濟,只得依靠錢財彌補了,大概這也是衆多官員或廣大男人們的真實寫照。
切!鄙視!
蕭易和牛大姐的故事暫且告一段落,容以後再作補述。
且說騎着驢的黃淮水沒有進京,而是拐了彎去了鎮子上的縣衙。到了縣門口找專門寫呈子的讀書人代書,將來意同人家說清楚,寫了一張呈子。
問題是鄉下就這麼大,誰不認識誰?他又在三四個人裡找了位熟悉的,他熟悉人家,人家也熟悉他呀。
寫書的姓戚,人稱戚代書,讀書時得過何氏的接濟,甚至從小時候就暗戀過何氏這位村裡的第一美人,太清楚對方的人品了。
何氏和他都住在鄰村,考上童生後全家搬到了縣裡居住,因此黃淮水並不知道二人認識甚至很熟悉。不然的話,大概就得設計引來戚代書,進而誣賴他是姦夫了。
壓抑着滿腔怒火,戚代書知道有名的黃大少不識字,照着呈子念道:“具呈人黃淮水,年二十七歲,系本縣孝義村人。
爲惡嬸敗壞門風,肯恩究治,以維風化事。竊身胞叔生員黃其禮,娶妻何氏,素不循諒,居心惡毒。身叔日受欺凌,氣成癆症,前年病故。
何氏逞其淫惡,大肆奸貪,醜聲四著,以有關顏面,不信浮言。
今親在惡嬸房中搜出私孩一個,臭惡不堪,實有姦情證據。傷風敗俗,莫此爲甚,爲此義忿上訴,伏乞恩准立拘究治,實爲德便。”
洋洋灑灑唸完了,戚代書輕輕問道:“怎麼樣?”
“好,寫的好!”黃淮水還非常得意,隨手付了錢,因爲連今日乃放告日期都算準了,自己算無遺策也!
想古代衙門可能全年三百六十五日無休麼,小小縣衙集公檢法於一身,還管着稅收徭役等事。
戚代書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心裡想些什麼,當下在呈子上按上自己的印記,交給黃淮水自己進縣衙投遞。
您猜縣太爺是誰?曾被谷王禍害過的祁璞玉,自從屁股遭受了奇恥大辱後,爲了復仇痛定思痛,返回家鄉開始閉門修煉,頭懸梁錐刺股啥都用過。
其實本身他讀書十多年學問就不俗,人也聰慧過人,只是以前類似賈寶玉的性情不喜俗務罷了,所以去年朝廷額外開了一例恩科,馬上如願考上了進士。
祁家遷居廣東,家世不凡又和徐家頗有淵源,是以祁璞玉異地做官被點爲了鄰近京師的縣令,他自己不想被認爲是靠徐家才得以留在京畿,罔顧來時母親的囑咐到徐家走走。
卻不知官場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到底多多少少受了恩惠。
祁璞玉至今念念不忘的是對谷王復仇,格外關注審理案件,正在堂上坐着呢,百姓也認爲他是勤力的好官,短短時間官聲不錯。
祁縣令看了呈詞,心裡立刻有數了,滿篇的爲何氏鳴冤,講訴其爲人的話語,好在戚代書不知罪魁禍首就是黃淮水,不然樂子大了。
審案不能單憑一面之詞,程序必須要走,祁璞玉當即委派捕廳仵作去驗看孩子,又出差役拘拿嫌犯,找尋人證到案審訊。
等在外面的黃淮水見縣裡準究了,趕忙託人上下打點,他認準了縣太監年輕沒經驗好欺騙,把事情自問辦得滴水不漏,又騎着驢子返回家裡等着聽信。
小釵睜着星星眼,每天三更一萬字,大傢伙可憐可憐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