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透過黃包車的車棚向外看了看，道：“君言，咱們是不是走錯了啊！不是說去六國飯店嗎？怎麼已經都到了秦淮碼頭了？”
我的心裡名愛納蘭是叫謝秘書在這裡等着他的，不過我的嘴上卻不便對金花說明，於是我說道：“金花姐，大概是納蘭另有安排吧，咱們就跟着他吧！”
納蘭帶着嚴媽下了車，納蘭付了兩輛車的車錢，我和金花下車後和嚴媽站在了一起。
“不是說去六國飯店出局子的嗎？怎麼來這兒了？花兒姑娘和君言姑娘可都還沒吃晚飯呢！”
“嚴媽，我們不餓，可能納蘭公子有點事情，我們等等吧！”
金花和嚴媽聽我這麼說，也就陪着我一起等待着。
納蘭站在碼頭的入口處，不斷地四下張望着，眼中露出焦急的神色。
風從秦淮河上吹來，還送來歌妓嫋娜的歌聲，在無邊的暗夜裡迴盪，秦淮河上的燈火次第地亮了起來，一彎新月悄悄地爬上了天邊，斜斜地掛在那裡，淡淡的月光灑在我們的身上。
我們幾個又等了一會，就聽到納蘭興奮地大聲喊着：“逸夫，這兒，在這兒！”
順着納蘭的目光望過去，我們終於看到謝秘書氣喘噓噓地跑到納蘭的身邊，納蘭在他的身上打了一拳，道：“逸夫，你怎麼纔來啊？你看看都幾點了？”
謝秘書掏出懷錶，對着月光看了看，道：“這不是剛過七點嗎？對了，這麼急着找我來，有什麼事啊？”
謝秘書的這句話，顯然是無意識地說的，因爲他今日確實不知道納蘭找他出來做什麼。可是金花聽到了這句話，便不樂意了，走過去，問納蘭道：“納蘭公子，不是說今日在六國飯店有局子的嗎？怎麼謝秘書都還不知道啊？你們今天到底在搞什麼鬼啊！天色都這麼晚了，我看是不會有什麼局子了吧！”
“局子？六國飯店，誰的局子啊？納蘭，你今日還請了別的客人？”謝秘書一頭霧水地問着納蘭。
納蘭將謝秘書拉到一邊，小聲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可是謝秘書卻不管那麼多，對着納蘭說道：“你啊，就是心腸太軟，怡春院這麼多的姑娘，你都幫的過來嗎？如果個個都像花兒姑娘這樣，被袁嬌嬌逼着，那你不是每天都要帶一個姑娘出局子？別忘了，納蘭，你可是個學生，你哪來那麼多的錢？你不光得交錢給袁嬌嬌，還得自己掏錢再請客，你以爲六國飯店是那麼好進的？沒有百多個大洋，怕是拿不下今晚的飯局的。”謝秘書說道。
“這不就是因爲我沒有那麼多的錢，這才找你嗎？你小聲點啊！別讓金花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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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要是早說在六國請客，我就是借也給借個幾百大洋來，可是你只是說到秦淮碼頭等，不瞞你說，我還真的是沒有帶那麼多的錢啊！這六國飯店可是不好進的啊！”
“我知道，不過，你們市政府不是和六國飯店很熟的嗎？能不能先吃飯，過幾日再結賬啊？”
“熟是熟，不過，那也就是在菜價上給打個折口，走的時候，送幾包上好的菸捲，這吃飯賒賬的事，可從來沒幹過，估計也不太可能。”
“那可怎麼辦呢？你看，這金花姑娘我可都已經帶出來了，說好是出局子的。”納蘭焦急地揉搓着雙手，不停地走動着。
“君言，我明白了，原來今日本是沒有局子的，對不對？是納蘭公子爲了幫我才特意跟袁嬌嬌說是請我出局子的，對不對？”金花到這會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問我道。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金花這時緊走幾步，來到納蘭的跟前，深深地鞠了個躬，道：“納蘭公子，金花謝謝您了，金花出道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公子這麼好的人，公子的心眼，金花心領了，這六國飯店就不用去了，咱們也出來轉悠了這麼半天了，這就回去吧，我就跟姐妹們說，我今日在六國飯店出來一次最有派頭的局子，讓她們全都羨慕死。”
謝秘書又掏出懷錶看了看，道：“現在還不到八點，出局子，哪有這麼早就散場的？會讓袁嬌嬌起疑心的。”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去處。
“要不這樣，我們幾個先找個地方填補添補肚子，然後，我做東，請二位姑娘賞臉同遊秦淮河，你們看如何啊？”
“那兩位姑娘的意思呢？”納蘭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也跟着問道。
我捅了捅金花，讓她表態。
“好，這個主意好，不瞞二位先生說，雖然在秦淮河邊生活了這麼多年，可我還真是沒有欣賞過秦淮河的夜色呢！”金花說道。
“那就這麼決定了！不過咱們先找家飯館填補填補肚子再說。”謝秘書一拍手，說道。
“謝秘書，依我看，我們也別走遠了，別耽擱功夫，就在路邊的餛飩攤吃碗餛飩吧！剛纔過來的時候，聞着就挺香的！我也是好長時間沒吃這路邊的餛飩了，嘴怪饞的！就讓納蘭公子請我們大家每人一碗餛飩吧！”金花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