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總算是熬到了午飯的時間,袁嬌嬌用手垂了垂她的後背,對着錢坤說道:“這一上午,真是把人都累死了,瞧這三個鄉下Y頭,可真是夠笨的,對了,錢坤,嚴媽呢?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出來啊?就算是睡上一覺,也改醒了吧,這個嚴媽,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還那麼癡情呢!”
錢坤壞笑着,道:“怕還在和金爺黏糊着呢!我這就給您叫去!”錢坤說着,就要往嚴媽的房間走去。
“不用叫了,我自己就出來了,掌櫃的,我來了,您有什麼吩咐?”嚴媽許是聽到了錢坤和袁嬌嬌的對話,一邊用手拍着身上的灰塵,一邊往院子當中走過來。
“喲,嚴媽,怎麼就您老一個人出來啊?進去的時候,可是一雙啊!這時辰也該到了吧,還沒收銀子呢!”錢坤繼續搭訕着。
袁嬌嬌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一雙眼睛卻一直盯着嚴媽的身後。
“來了,來了,這就出來了,吵什麼呀?你把人家的腳都燙成這樣了,還不饒人呢?”嚴媽的身後,金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手上還拿着半塊乾冷的饅頭,嘴裡一邊嚼着饅頭,一邊說着話。
“喲,金爺,您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吃不了兜着走啊!在我這白沾了嚴媽的便宜還得拿着口吃的,您這可是真划算啊!”袁嬌嬌尖尖的嗓音在一旁又響了起來。
“我……我……”金爺剛想說話,卻聽到我們的二樓最中間的地方傳來了蹬蹬的腳步聲,我們大家不約而同地尋聲望去,卻只見金花穿着一件水紅色的旗袍,站在二樓的欄杆處,正向下張望着,那一雙美麗的鳳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神情,道:“都快晌午了,你們還讓不讓人歇着了?吵吵嚷嚷的!”
“漂亮,漂亮,不愧是怡春院的頭牌啊!這怡春院的姑娘是一茬比一茬靚啊!”金爺翹起大拇指,嘖嘖地稱讚道。
“金爺,您就別在這泛酸了,您看看嚴媽,醋罈子都倒到心裡去了,想當年嚴媽不也是我們怡春院的頭牌?您老不也是在嚴媽的身子上滾過來的?”錢坤的這句略帶葷腥的話,惹得滿院子的姑娘都哈哈大笑起來,樓上的金花,頭一仰,臉一扭,轉身進了屋。
“錢坤,送客!”袁嬌嬌大聲對錢坤說道。
“是掌櫃的!”錢坤答應着,就伸出手,對着金爺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金爺,請吧!”
“我知道走,哼,想當年,你們每日不都是派人請我來的?真是的,我的鳥呢?鳥呢?”金爺的嘴裡還在叨叨着,那頂就氈帽下的花白的辮子顯得更加顯眼了。
“這呢!金爺,您拿好,您慢走!送客咧!”錢坤將那個根本就沒有鳥的空鳥籠遞到了金爺的手中,然後掀開門簾,大聲地喊着。
我擡眼看着依舊站在那裡的嚴媽,她的眼角佈滿了魚尾紋,但是卻流露出無限的依戀,這種眼神與她的年紀是多麼的不相稱啊!嚴媽許是想起了她做頭牌時的無限分光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