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媽答應着就走下樓,然後出門去了,不多會,嚴媽的聲音就再次響了起來:“掌櫃的,掌櫃的,墜兒姑娘回來了,墜兒姑娘回來了!”
袁嬌嬌踩着小碎步,快步走下樓去,我也扒着欄杆,探着身子往下望着,只見門簾一挑,孫媽先閃了進來,墜兒接着就走進了院子,樓下的姐妹們一哄而上,將墜兒圍了起來,雪兒的手是最快的,已經摸上了墜兒的頭髮,眼裡流露出羨慕的神色,道:“墜兒,你新弄的頭髮真好看,這卷就像是天生的似的,媽媽對你真好,可惜我開臉子那會,還沒時興燙卷兒,媽媽就是給我買了根新發簪,唉,沒趕上好時候啊!”
姑娘們都讚不絕口,墜兒本就是個愛顯擺的姑娘,見衆人都在稱讚她,還特意在姑娘的包圍圈中轉了個圈,錢坤提着個大茶壺也走了過去,對墜兒說道:“墜兒,你今日新做了這個頭髮,洋氣多了,讓錢爺都快認不出了。”
“是嗎?錢爺?墜兒多謝錢爺的誇獎。”
“墜兒,墜兒,過來,讓媽媽看看,恩,真漂亮,一會我讓嚴媽到羅剪子那兒把你的新衣裳給取來,這髮式配上媽媽讓羅剪子給你新做的旗袍就更漂亮了。”袁嬌嬌一邊說一邊用兩個手端着墜兒粉嘟嘟的臉,左右端詳着。
“謝謝媽媽!”墜兒嫵媚地一笑,說道。
“嚴媽,嚴媽?”
“來了,掌櫃的。”嚴媽快步來到袁嬌嬌的身邊。
“你趕緊到羅剪子的裁縫鋪去把墜兒的新旗袍取回來,這時辰也不早了,別誤了事。”
“是,掌櫃的,我這就去。”
夜,終於來了,怡春院繁華而熱鬧的夜終於來了!可是今夜對於墜兒來說卻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夜晚,是她真正成爲女人的一個夜晚,我和孫媽陪着已經穿上了紅底暗花新式旗袍的墜兒坐在金花的那個頭牌的屋子裡,等待着吳爺的到來。
墜兒雖然在不停地照着鏡子,可是我仍舊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我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跟死人一般,可是嘴裡卻還在說着:“君言姐姐,我的新旗袍好看嗎?”
我的心情也很沉重,可是我知道我沒有辦法能夠幫助墜兒,這就是命,墜兒的初夜就這樣地陪給了一個從未謀面的男人,而且墜兒還得不到一文銀子的補償,因爲墜兒是替金花還賬的,我忍住涌入眼眶的淚水,道:“好看,墜兒,真好看,你今天是我們這個怡春院最美的姑娘了。”
“是嗎?那我比金花姐姐還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