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燙死我了,燙死我了,哎喲,我可憐的腳啊!走不動路了,我走不動了。”
“對不住,對不住,金爺,最近我這手啊,也不知是犯了什麼毛病,它就是抖得厲害,金爺,我這給您賠不是,賠不是了,您多擔待,多擔待!”錢坤一邊說着,一邊用一個搭在身上的白色的抹布不停地爲金爺擦着鞋子上的水,嘴裡還沒閒着,說道:“喲,金爺,您這鞋可是有年頭了,怕還是宣統爺在的時候的貨色吧!您看看,都這麼舊了,您早就該換換了。”
“換,換什麼換啊!現如今的鞋子,哪有過去的鞋子做的好,這鞋子啊,還是舊的好,穿在腳上舒坦,還養腳!”金爺一邊撥弄着自己的腳,一邊說着。
“金爺,哪隻是鞋子是舊的好啊!這人怕也是舊的好吧,看看嚴媽,多心疼你啊!”袁嬌嬌在一旁打趣道。
我沒有想到的是,嚴媽一把年紀了,竟然也被袁嬌嬌說的不好意思起來,臉上還泛起瞭如少女一般嬌羞的兩朵紅雲,低着頭,道:“掌櫃的,瞧您說的。”
那位金爺本來就是故意來怡春院找暖和的,這下被錢坤燙到了腳,要擱在別的人身上,一準就是知道這是在下逐客令,是讓他走的,可是這個金爺倒趁着這個機會耍起了賴,他將他的那個罩着一層黑布的鳥籠子放在一邊,就要坐在地上拖鞋。
袁嬌嬌見那個架勢,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對金爺道:“金爺,別,別啊!您的腳,我可是領教過了,怕又是幾個月都沒洗過了吧,您在這一脫,我這一個月都甭想做生意了,我啊,怕了您,還不成,嚴媽,嚴媽,還不把金爺帶到你的屋裡去?好好地招呼好金爺。”
錢坤也上前來拎起地上的那個罩着黑布的鳥籠子,突然將黑布掀了開來,天啊,只是一個空的鳥籠子,裡面什麼也沒有,剛纔錢坤說的話是一點也不假,這個鳥籠子裡確實是沒有鳥的,金爺日日拎着的是個空的鳥籠子,是故意顯擺的。
金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嘿嘿,今日早起出來的匆忙,把這鳥兒落在屋裡了。”
“是嗎?金爺,那改日您再帶來給我們開開眼!”錢坤笑着道。
“還說呢,您還站起來,快走。”嚴媽催促道。
“是啊!嚴媽也就是年歲大點,不過不要您的銀子,白給,您就將就吧,金爺!”錢坤衝着袁嬌嬌眨巴着眼睛,說道。
金爺一邊站起身,跟着嚴媽往嚴媽的那個緊挨着廚房的屋裡走去,一邊嘴裡還叨咕着:“這話說的,這話說的。”滿院子裡站着的姑娘全都笑了,我和玉墜兒也笑了,不過這笑卻也讓人感覺到心酸,想必這個金爺過去也是這裡的常客,那麼嚴媽既然是金爺的老相好,那個狗蛋是不是嚴媽與這個金爺的兒子呢?我在心裡暗暗地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