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秘書,您別激動,別激動啊!您剛纔說的話,我可是都聽見了!您是大人物,是有錢人,也不會在乎這麼點錢吧!就當時給我們君言姑娘的小費了,你看好嗎?”
“喲,袁媽媽,您可真會說話,您這麼一說,倒是讓我還真的不好意思要您退錢了呢!算了,也罷!就當是我們公子頭次會見頭牌紅姑娘的見面禮吧,袁媽媽,您的這個頭牌價碼可是實在不低哦!”謝秘書對袁嬌嬌說道。
“那是啊!要不,怎麼是我們怡春院的頭牌呢?您看看,光是給君言姑娘做那塊匾,就費了我不少的銀子呢!”袁嬌嬌笑盈盈地說道。
“那好,袁媽媽,那我們就告辭,先走了!”謝秘書衝着袁嬌嬌拱了拱手,說道然後拉了拉納蘭,他還一直仰着頭在看我,根本就沒有會意。
“納蘭,快走吧,已經很晚了,你不想惹老爺子生氣,就快點跟我走。”謝秘書催促納蘭道。
我知道謝秘書說的這個老爺子一定就是納蘭的父親,我雖然不願意納蘭離開,可是也是沒有辦法,只好看着謝秘書將拉着納蘭往外走去。
“二位,有空可要再來啊!我還要請你們吃正宗的淮陽菜呢!我們這的李廚娘做的淮揚菜,那可是有名了,我等着你們二位再來啊!”袁嬌嬌追着他們的屁股後面,喊道。
胭脂也跟着袁嬌嬌,一起送着他們,嘴裡也喊着:“謝秘書,你可得把胭脂記在心上啊!”
謝秘書只是嘴上哼哼着,可是納蘭卻是不住地回過頭來,看樓上站着的我。
我欲言又止,只是不住地揮動着手裡的手絹,向納蘭告別,他這一走,不知道還會不會再來,到這個地方來找樂的男人,難道真的會有真情嗎?
我雖然心裡也是在懷疑納蘭,也在覺得他是和別的男人一樣,不過逢場作戲罷了。可是,這個夜晚,納蘭走後的這個夜晚,我卻甜蜜地失眠了,腦子裡不斷浮現出納蘭清秀的面龐,濃密的眉毛和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耳邊不斷想起他低沉的男中音:“你實在是太可憐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這個地方聽到一個來買笑男人說我可憐,而且還陪着我流了幾個時辰的眼淚,卻沒有碰我一下,他與到這裡來找樂的其他男人確實是不一樣的,我輕輕地摸着自己的右手,這隻手剛纔在接觸茶盞的時候,曾經觸碰到他柔軟而修長的手,我的臉不禁紅了起來。
我趕緊鑽進了被子裡,讓被子遮住我滿腹的心思和燦若紅霞的面龐。
我終於帶着甜蜜的希望睡着了,第二日被袁嬌嬌的叫聲驚醒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
春日的清晨比起冬日來,要明媚很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對燕子就在我的窗外的屋檐下築起巢來,起先我一直不相信它們單單就是憑着嘴巴去一點點地叼泥就能夠壘砌一個精緻的窩,今日我驚訝地發現,一對燕子已經並排臥在那個精緻的窩裡了,互相舔着對方的羽毛,親密無間。
我不忍打開窗戶,只是隔着玻璃,靜靜地觀察着它們,我真怕打開窗戶會驚擾了它們的甜蜜,這是一對多麼恩愛的燕子情侶啊!
忽然,我覺得其中的一隻燕子的模樣化成了納蘭,是的,是納蘭,烏黑而稠密的頭髮,光潔而細膩的面龐,我笑着看着他,他也笑着看着我,那兩個淺淺的酒窩,煞是迷人。
“唧唧”隨着幾聲鳥叫,眼前的納蘭消失了,我看到那對燕子,一起飛出了巢穴,向着高遠的天空飛去了,我只是看着,看着,久久地看着,什麼時候,我要是也能長出一對翅膀來就好了。
“君言姑娘,看什麼呢?這麼出神?該吃早飯了!”嚴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端着個托盤,手裡還拿着一份報紙。
“君言,快吃飯吧,嚴媽把報紙也給你帶上來了,這樓裡啊,也就是掌櫃的和你認識字,其他的都是睜眼瞎。”嚴媽說道。
我笑了笑,道:“嚴媽,快別取笑我了,認識字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一樣接客?一樣賣笑?”
“那不同啊!君言姑娘,雖說你現在也是在這,可是你掛的是頭牌啊!掌櫃的當年也是因爲認識字,掛的也是頭牌呢!這頭牌姑娘可就是花魁啊!就是咱們這裡的狀元了!”嚴媽說道,眼裡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嚴媽,您當年不也是很紅嗎?您沒掛過頭牌嗎?”我問道。
嚴媽剛想回答,就聽到樓下的袁嬌嬌喊道:“嚴媽?嚴媽?快下來,這爐子都快滅了,怎麼送個飯要這麼久?”
“來了,來了,掌櫃的,來了!”嚴媽答應着,就衝我說:“快趁熱吃,嚴媽以後再跟着你說。”嚴媽說着,人已經掀開門簾出去了。
我稍稍吃了點稀粥,就拿起報紙看了起來。
“喲,是納蘭公子,納蘭公子來了啊!歡迎!歡迎啊!”樓下想起了袁嬌嬌的聲音,我的心一震,納蘭,昨日的那個納蘭公子又來了嗎?還是我的耳朵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