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碧月、曲良三人都是五毒教中之人,曲良之父更是五長老之一。碧月則是曲長老的侄女,在教中也算是身份超卓。如今教中遇到強敵,自然要同仇敵愾。
石小玉卻是無意中被捲進這場漩渦裡來的,此時卻無法置身事外,誰又能保證他落了單,不會被百毒星君下毒手?
無奈之下,只得跟三人同去五毒教總壇,料想以五毒教的威名,當能與百毒星君一較高下。
曲良用長長的繩子拖着紅眼山羊,以他的能力,也不敢隨便碰這毒山羊的身體。
這片小樹寨原本也有十餘戶人家,此刻卻陰森森的,沒一絲人氣。幾人也不敢多做停留,急忙穿過寨子,向後山的路快步而去。
四人一陣急走,過了一道山樑,卻見前面是片幽谷。密林中,有個山洞,洞口甚是隱密。若非有人帶路,外人實在不易找到。
碧月在前,遠遠地就叫道:“我回來了!”
洞口忽然有人一聲呼哨,問道:“是哪個?”碧月答道:“是我和小姐,還有我表哥曲良,另外,還有一位客人。”
那人聽了,大喜道:“原來是小姐回來了。”登時從洞中走出十數人來,都穿對襟短衫,褲腳也一般地齊膝而止。雖是男人,每人耳朵上卻掛了一隻銀耳環。
石小玉一路上見慣了苗、壯、彝、擺夷各族的穿着服飾,雖見這裡的男人也帶耳環,卻也見怪不怪了。
衆男子見了菁菁,卻都拜了下去,說道:“見過小姐。”菁菁手一擺,道:“好啦,起來吧。”石小玉在旁看得呆了,沒想到菁菁的身份在教中竟這等尊貴。
洞裡又走出幾人來,有男有女,當中卻是一箇中年婦人,身穿藍色布衣,上面繡着各色圖案。全身上下,不知綴了幾百件銀飾,銀光閃閃,倒也好看。那婦人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年級,甚是美貌。眉宇含笑,卻又含着幾分妖嬈。說道:“是菁兒回來了麼?”
菁菁幾步跑過去,抱住那美婦,笑道:“阿媽,是我回來了。”那美婦甚是歡喜,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都天天盼着你呢。”
幾人隨五毒教衆進了山洞,裡面石壁上處處都點了火把,將洞中照得甚是明亮。此洞極深,時而狹窄,僅能一人側身而過;時而寬敞,便是百十人也容納得下。
只是洞中處處可見毒蛇蜿蜒爬過,又有許多蛛網,上面有五彩斑瀾的蜘蛛,腳長而毛多,極是恐怖。
石小玉看得心慌慌,只揀中間石徑上走,生怕不小心捱到石壁,沾上了各種毒物。
好容易到了一間石室,裡面石桌石櫈一應俱全。那美婦指着石櫈笑道:“兩位遠來是客人,請上坐。”
石小玉笑道:“這位夫人一定是教主,教主在此,豈有晚輩坐的道理?”
那美婦格格直笑,說道:“小兄弟好生會說話。不錯,我就是五毒教的教主,你也可以叫我白鳳兒吧。”
石小玉急忙拜道:“拜見教主白鳳兒姐姐。”
白鳳兒一聲輕笑,道:“你小子嘴倒是甜,好了,不必多禮。”石小玉道:“是,多謝教主。”心裡卻想:“這個教主雖然是菁菁是母親,但看上去嬌滴滴地,倒像菁菁的姐姐。”
此時教中各長老、菁菁、碧月、曲良等人也都進屋,圍成一圈,屋中有許多石櫈,各人坐下。
原來此處,就是五毒教總壇議事的地方。
石小玉沒想到自己也能坐在這裡,顯然是沾了菁菁的光,五毒教主白鳳兒也就沒把他當外人。
石屋中有四個穿長袍的灰衣長者,其中有一位是個老婆婆,這幾人顯然就是五毒教的四位長老。此時曲長老的死迅已由曲良說了出來,教中所有人聽了,都極是傷心憤怒。
此時聚在石屋議事,就是爲了商議如何對付百毒星君的事。
四長老當中的老婆婆忽然恨恨地道:“百毒這個叛徒,竟然欺師滅祖,殺上門來。悔不該當初,都是老教主心軟,沒取了他性命,這才留下禍害。”
石小玉驚道:“什麼,百毒星君是五毒教的叛徒?”
碧月點了點頭,道:“若非如此,世上又有誰用毒的手段,能比得過咱們五毒教的?”言下之意,也頗有些得意。
石小玉忍不住問道:“請問教主,那百毒星君既然是五毒教棄徒,總還有點香火之情。他跟你們有什麼思怨,卻要趕盡殺絕?”
白鳳兒嘆道:“百毒星君十年前從五毒教中破門而出,對老教主怨恨不已。只是自知不是老教主對手,因此不敢前來尋仇。但去年老教主仙逝之後,百毒星君便以弔唁爲名,來到總壇。”
曲良恨恨地道:“這老賊那裡是真心前來弔唁老教主?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白鳳兒說道:“百毒上次前來總壇,其實是要讓我帶他去玉壁宮。但我並未答應,這叛徒懷恨在心,恨恨而去。沒想到不過一年時間,他又再次回來,並揚言若我不答應帶他去玉壁宮,他就每天殺一名五毒教中的人。”
菁菁一驚,說道:“怪不得我在外面行醫,卻被百毒星君追殺。一路上他濫殺無辜,甚至以奇毒攝魂散屠盡谷外村寨中的村民。原來是他要威逼阿媽答應他去玉璧宮。”
白鳳兒點了點頭,道:“不錯,其實百毒是想要趁着菁菁不在總壇,無人照應,想要把她抓住,然後要脅於我,那時我只怕就不得不答應帶這叛徒去玉璧宮了。”
石小玉忽然插嘴道:“玉璧宮是什麼地方,也是你們五毒教的什麼聖地麼?”
白鳳兒搖了搖頭,說道:“玉璧宮跟五毒教本來毫無瓜葛。只不過十多年前,我姐姐嫁給逍遙派的逍遙子,成了玉璧宮女主人,我們這纔算有了些牽連。其實,自從姐姐嫁人之後,我們便再無往來。”
石小玉奇道:“既然玉璧宮跟五毒教其實沒啥關聯,百毒星君要去玉璧宮幹什麼?”
白鳳兒道:“百毒星君好像是爲了尋找逍遙派琅嬛福地的藏書。據傳逍遙派以北冥神功和化功大法聞名於世。兩功合而爲一,則是吸星大法。百毒星君雖然練成神功,不知何故,仍是貪得無厭,還要找逍遙派留下的武功秘笈。但他雖然知道琅嬛福地在無量山玉璧宮中,卻遍尋不着,不得其門而入。後來他得知玉璧宮主是我親姐姐,於是找上門來,要我帶他去琅嬛福地。我自是不允,他便揚言要滅了五毒教。我當時祭出五聖,竟不能傷他。但他也佔不到便宜,於是揚長而去,此後就守在咱們五聖洞外,一旦有教中人物落單,就出手殺害。數月以來,已有數十人喪命。如此下去,教中精英殆盡,如何再能與之抗手?”
石小玉伸了伸舌頭,說道:“這個百毒星君,好狠的手段。你們打不過他,不如躲起來吧。”
菁菁瞪他一眼,說道:“咱們五毒教說什麼也是幾百年傳承,打不過人就躲,那成什麼樣子?何況又能躲到哪裡去,他存心要滅了五毒教,你就是躲到天上去,他也能找來。”
石小玉向來是遇險就躲,被一個女子搶白了幾句,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小蠻女,很覺得沒有面子,臉上一紅,不敢再說話。
白鳳兒面上神情卻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道:“我絕不會讓五毒教毀在我的手裡!只不過論武功,咱們打不過他。用毒也不能傷他,此事當真十分棘手。”
石小玉忽道:“既然玉璧宮主是你姐姐,她又是逍遙派傳人。料想逍遙派十分利害,你們何不前去求援,還怕她不肯施以援手?”
白鳳兒搖了搖頭,說道:“玉璧宮主雖然是我親姐,但我跟她早已反目成仇,至少已有十餘年不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