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霄沉默了下來，剛剛他也只是聽聞之下失了分寸，可到底是一國之君，冷靜下來之後，細細一想，覺得也是，畢竟，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倒是的確不可能說變動就有變動。“你們是如何混進人族的，若是有魔界的魔物混入，絕對不可能沒人知道。”
妖祟已經夠難纏了，若是再加上魔物羣舞，那可當真是一場浩劫了。
“放心好了，之所以沒人知道，因爲這人族還沒有魔物。”蕭非衣輕輕笑出聲。
“你覺得朕會信？”
“本尊深處黑域淵，自然是不會出現在這裡，至於霄帝所見的那些類似魔物的，並非魔族之魔，他們啊，也是人呢。不過是把靈魂獻給了本尊而已，身體是人，自然不會被人發現了。”蕭非衣的笑聲更溫柔了，卻聽得墨凌霄起了一身的不適。
“你拿活人……”他難以置信地盯着銅鏡。
“霄帝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別說他們是自願把魂魄獻給本尊的，就是本尊真的拿了，霄帝你拿活妖煉製活器也不比本尊好多少吧？”
“那是那些妖祟該死！”墨凌霄死死盯着銅鏡，呼吸急促，根本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暴戾與心狠手辣。
“嘖嘖，那我們是半斤八兩，那麼……霄帝你考慮好了嗎？”蕭非衣也不急，慢條斯理的閒適與墨凌霄此刻俊臉上的陰沉形成鮮明對比。
“你想要什麼？”墨凌霄深吸一口氣，他明知道面前是一條危險的路，可偏偏就像是蕭非衣所言，他卻代表着“強”，只要有魔界之尊的助力，想要打垮老九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可不知爲何，看着這面銅鏡，看着上面縈繞的黑氣，墨凌霄心裡隱隱透着一股不安，這種暴躁讓他的心底涌起一團抗拒。
“本尊啊，要墨祈手裡的那般……斬妖劍。”蕭非衣輕輕笑道。
“你要斬妖劍做什麼？”墨凌霄警惕地看向銅鏡裡，卻發現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因爲斬妖劍在本尊手裡纔會發揮最有效的作用啊，當然了，本尊也不會讓霄帝你吃虧的，本尊幫你……把你的心上人奪到手如何？”蕭非衣說到“心上人”三個字時，語氣繾綣溫柔的讓墨凌霄一怔，心底唯一存留的一塊溫軟像是開了口的洪水，一瀉千里，再也堵不住心裡瘋長的執拗。
他沉默着，心裡兩個想法互相爭論不休。可即使只是蕭非衣想要的怕不會這麼簡單，可他就是捨不得這個機會。
只是墨凌霄在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蕭非衣想要的，的確沒這麼簡單，他甚至根本就沒把斬妖劍看在眼裡，他想要的，正是他自己想要的，只是很久之後，等他終於明白時，卻已經回不去了。
有些路，一旦開始走，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好，如你所言，若是你能幫朕達成所願，朕雙手奉上斬妖劍。”
“很好。霄帝果然是個痛快人，既然如此，那麼你想怎麼做呢？”蕭非衣並沒有直接讓墨凌霄做什麼，而是徐徐漸進，讓他自己說，這樣纔不會引起墨凌霄的懷疑，反而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想要斬妖劍。
“朕要變強，很強很強。”墨凌霄負在身後的手死死攥着，他不要墨祈的保護，他想要每次出事時，自己也能一劍斬殺數敵，而不是躲在墨祈的身後，成爲那個需要保護的人。
他想要成爲焦點，想要讓她的視線永遠都留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墨祈的身上。
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簡單，卻也極難。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都不一樣了……
“哦？那就如你所願。”蕭非衣說完，銅鏡裡溢出一道黑氣，無聲無息的溢入墨凌霄的眉心，很快一條黑線出現在墨凌霄的眉心正中央，讓他的雙眼也驟然一黑，甚至連眼白都變得漆黑如墨，像是兩汪深潭，一眼瞧不見底。
墨凌霄同時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像是一下子被捏碎了，他驟然仰起頭，無聲的嘶吼被掩藏入喉間，可等那疼痛過去，墨凌霄覺得自己的骨骼像是重新被錘鍊，讓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四周攢動的靈力，他猛地睜開眼，雙眸發黑，光暈一晃，身體像是一個容器源源不斷地開始吸收四周的靈力。
隨着他自身的吸收，周身的靈力越來越濃厚，到最後，他驀地一震開手臂，蓬勃的力量炸開，震得整個房間都震盪了幾下。
墨凌霄重新睜開眼，瞳仁重新恢復了正常，卻是極亮，裡面的狂喜，幾乎噴薄而出。
“看來你對自己現在的身體很是滿意。”蕭非衣的聲音重新響起，打破了墨凌霄的思緒。
“嗯。”墨凌霄攥緊着手。
“這樣還不夠，還遠遠不夠……”蕭非衣輕輕笑了聲，眨眼間，墨凌霄就看到面前黑影一晃，與此同時，一本書以及一個錦盒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什麼？”墨凌霄皺了皺眉。
“自然是好東西，本尊給的，自然不會讓你失望。一本修煉速度加快十倍的心法，這枚是百年靈力丹，你吃了之後，能增加至少百年的靈力修爲，對付一般的妖祟絕對沒問題。”隨着蕭非衣的話，墨凌霄終於相信了他先前的話，也許，今晚上真的是徹底的改變也說不定……
……
翌日離歌睜開眼，發現正窩在墨祈的懷裡，她還沒回過神，眨眨眼，揚起小腦袋就對上墨祈半斂的鳳眸，一愣，隨即想到昨夜墨祈的話，耳朵尖動了動，唧唔一聲鑽進了一旁。
“又躲什麼？”墨祈輕笑一聲，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捏着她後頸的軟肉把她重新提了出來，“不怕悶着。”
“唧。”窩纔沒這麼蠢，哼。
“好，沒這麼蠢。”墨祈忍不住笑了起來，抱着她下了牀榻，“該起了。”
“唧？”你今個兒不上早朝？
“不去了。”墨凌霄估計昨夜會氣得把整個養心殿都砸了，他就不過去繼續刺激他了。
只是剛說話間，房間外就傳來暗衛的聲音，“王爺，宮裡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