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爲呢?”
“我這些時日爲你做的,你就從未放在心上一星半點?”蕭非衣眼底有火光慢慢凝聚起來,越燒越旺。
“包括你分開我與墨祈?”離歌把烈火甲放在一旁,坐下來,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眸底死寂一片,半點表情也沒有。
“是,我是分開了你們,可我到底哪裡不如他了?明明當年是我先遇到你的,爲何你會喜歡上他?就因爲他是妖王,我是魔?是屬於黑暗的?”蕭非衣逼近,雙臂撐在離歌的身側,把她迫到了桌子與牆壁中間,忍不住問出聲。
離歌垂眼,也不反抗,知道反抗也沒什麼用:“我早說過,我是我,你所認爲的那個人,她是我的前世還是別的,我都不管,我只知道,我的記憶力,只有墨祈。”
許是離歌的話太過絕情,蕭非衣的呼吸急促的喘息着,咬着牙,死死盯着她。
許久,陡然直起身,憤然離去。
“尊上!”房間的門咣噹一聲關上了,隨即傳來玄青的聲音,以及匆匆追出去的腳步聲,離歌垂着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四周亂糟糟的,可腦海裡卻莫名情景,她想到很久之前的事,想到與墨祈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的心口慢慢疼了起來,她怨蕭非衣,如何不怨?如果不是他,她此刻已經成了墨祈的妻,她已經跟着他去了妖界,即使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認同她,可她相信,早晚所有的人都會接受她的。
她想師父了,想小蛟龍了……
可這一切,都因爲蕭非衣的出現改變了,她可能再也不能與墨祈相認,可能只能這樣相見卻不相識,他又有何理由怪她?是,他是救了她,可就因爲這樣,她就要感恩戴德,將過往的一切全部都煙消雲散,當做沒有發生過嗎?
離歌慢慢躺回到**榻上,睜大着眼瞧着前方,房間的門不多時被打開了,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蕭非衣既然憤而離開了,那麼,這次進來的就絕對不可能還是蕭非衣,鳳重不會主動過來,也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玄青。
“你對尊上說了什麼?”玄青怒瞪着離歌問道。
明明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尊上又氣沖沖離開了,這女人怎麼就不能安分點?
“關你什麼事。”離歌把錦被一掀,就蓋住了頭,眼不見心不煩。
“你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心?”玄青伸手先掀開錦被,可忍了忍還是沒敢掀。
“……”離歌直接沉默了下來,拒絕回答他的話。
玄青在她的**邊站了一會兒,不多時自己就離開了,只是關門的時候聲音有些大。
離歌蒙着錦被,眼睛望着前方,四周昏昏暗暗的,有些喘不過氣,可她反而覺得這樣很好,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門很輕微的響了一下,隨後傳來東西在地面上拖動的聲音,離歌的耳朵動了動,卻沒有動彈。不多時,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了錦被上,不沉,卻也不輕。
“嘶嘶。”細微的聲響讓離歌愣了下,她慢慢伸出手拉下了錦被,露出了一雙眼睛,對上了一雙蛇眸,黑漆漆的蛇鱗被光照得閃亮亮的,很是好看。
黑蟒看到離歌,吐了吐蛇信兒,隨後蛇尾卷着一個東西,就遞到了離歌的面前。
離歌看着那雕刻着她模樣的木雕,眼眶一熱,坐起身,接了過來,拿在手裡,瞧着那惟妙惟肖的木雕,看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氣,擡起手,摸了摸黑蟒的頭:“回去謝謝你主人,我心情好多了,讓他別擔心。”
黑蟒歪了歪頭,似懂非懂得瞧着離歌,不多時,就重新遊走了。
魔衛看到黑蟒並未阻止,左右不過是一隻**物。
離歌的心情在看到木雕時,莫名好了很多,於是,等鳳重過來送膳食時,一眼就看到了擺放到顯眼位置的木雕,鳳重的身體莫名僵了下,動作也慢了下來,甚至差點忘了一盤菜端出來。
離歌也不提醒他,好在鳳重自己反映了過來,很快端出來。
“你刻的很好看,我很喜歡。”離歌指了指木雕,直接開口道。
鳳重點了下頭,就沒說話了。
“你陪我吃,一個人吃很沒意思。”離歌不知從哪裡拿出來另外一雙木箸,擺到了對面的位置。
鳳重搖頭拒絕。
離歌也坐在那裡,就那麼瞧着鳳重,最後瞧得鳳重沒辦法,只好坐在了對面,拿起了木箸,只不過,他用膳很慢。
離歌也慢,她與他中間只隔了那麼一段距離,她伸出手就能碰到他,她想到先前凌陽宗問她的話,她會與墨祈在一起嗎?如果是以前,離歌肯定毫不猶豫的說會,可在那一刻,她卻只能說會,可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她自己都不確定。
如果有一天,鳳重自己離開了,消失了,或者,他重新躲到了一個人的身體裡,如果,她沒有認出他來,她要怎麼辦?
離歌眼圈忍不住紅了,發起了呆。
鳳重奇怪地擡頭,就看到離歌怔怔望着一處,眼圈發紅,眼底很快掠過一抹心疼,又很好的收斂了起來,擡起手,扣了扣桌面,離歌反射性地擡頭看去,紅紅的眼圈,精緻的眉眼低,卻都是憂傷,讓鳳重握着木箸的手緊了緊,呼吸也忍不住急促了起來。
他比劃了幾下,陡然站起身,卻被離歌突然握住了衣袖。
鳳重身體一顫。
離歌:“你是想說不要讓我那麼難過嗎?”
鳳重動作更加僵硬了,動作極緩的點點頭。
“其實我本來是真的挺難過了,不過看到你刻的這個小人,我就不難過了,你能幫我再刻一個嗎?”離歌問。
鳳重點點頭。
離歌忍不住笑了:“那好,用過膳之後我畫給你,你照着雕刻好嗎?”
鳳重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發紅的眼圈上,忍下把她擁入懷裡的衝動,剋制的點點頭。
離歌深吸一口氣,又高興了起來,“那就好啦,先用膳吧。”她說罷當真是老老實實開始吃了起來,看起來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鳳重望着她愈發瘦弱的小臉,眼底閃過一抹哀傷,在對面坐下來,卻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