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霄半天都沒回過神,仰着頭,望着大殿樑上的那一抹銀白色,呼吸間都染上一抹後悔,可到底只能嚥下心底的苦澀,對佟嶽翎道:“你先下去。”
佟嶽翎擡頭朝離歌確定地看過去。
離歌點點頭,她這才感激地離開了,不過一直守在殿外,不敢走遠。
離歌撓了下房樑:“唧。”說罷,你要跟窩說什麼?
墨凌霄聽不懂,不過大概的意思他也能猜得到,沉默了許久,才啞着聲音道:“朕這次用這種方法讓佟姑娘把你帶過來,是想給你道歉的。朕是真心想給你道歉,先前那件事,是……朕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這些時日,他寢食難安,就想着有沒有後悔藥,能讓他回到那件事之前,可惜,這一切不過是奢求而已。
離歌哼一聲,趴在樑上不動彈:道歉要是有用的話,那人生得過得多憋屈啊。
她受到了心靈身體的創傷,他倒是好,一句簡單的道歉就能算了的話,她不行要不要也撓他個滿臉開花,然後給他說句對不起?
“小銀,你願意原諒朕嗎?”墨凌霄走到房樑下,鳳眸裡溢滿了真誠:“不管你讓朕做什麼,朕絕無二話,只要你肯原諒朕。朕不求別的,只要小銀你能如一開始那般,願意親近朕,願意與朕說話,朕就心滿意足了。”
“唧唧唧……”你臉這麼大,你自己造嗎?
還親近他,她不撓他就夠意思了。
“小銀,你若是願意,就點點頭。”墨凌霄眼底閃着希冀。
離歌毫不客氣地搖搖小腦袋:原諒沒門,見也見過了,該把豹妖跟他的族人放了吧?
墨凌霄眼底晦暗一片,垂着眼,站在那裡沒有動彈。
離歌警惕地順着房樑往後退了退:丫別惱羞成怒了吧?要把她給抓起來吧?嚶~
不過顯然離歌沒想到墨凌霄能對自己這麼狠,只聽下一句,墨凌霄道:“小銀你是不是還在氣朕當初那麼傷害你?你那時所受的苦,朕償還給你……”
離歌眨眨眼,壓根沒聽懂他啥意思。
還給她?
還給她什麼啊?
可下一瞬,只見墨凌霄突然拔出腰間的佩劍,在離歌瞪圓的狐眸下,直接刺入了自己的心窩,血一下子就噴濺了進來。
離歌嚇得嗷一聲,毛炸起來,差點飛上天嚇得。
“唧!”臥槽,你、你你你神經病吧?!
離歌目瞪口呆得瞧着血汩汩從墨凌霄胸口的傷口涌出來,血腥味撲面而來,她嚇得爪子都差點抓不牢,掉下來。
墨凌霄高大的身體晃了晃,擡起頭,眼底閃着一抹希冀:“小銀,你要原諒朕嗎?”
離歌縮了縮爪子,剛想繼續說,絕不,可她剛張了張嘴,離歌咬住了自己的爪子,她不會一搖頭之後,這傢伙又再刺自己一劍吧?
皇上你這麼兇殘,你自己知道嗎?
離歌這頭是點也不是,不點也不是,她要是點了,墨凌霄繼續刺下去,現在丫就她跟墨凌霄,萬一讓人以爲是自己刺殺的墨凌霄,自己又是墨祈的獸寵,這廝別是打算栽贓給墨祈吧?
離歌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警惕地盯着墨凌霄,沒吭聲。
墨凌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竟是拔出了劍,血噴的呲呲的,聽得離歌頭都大了。
窩的天啊,這傢伙是真的不要命了啊?
就在墨凌霄繼續打算刺下第二劍時,離歌嗷地躥下去,兩隻爪子抱住了劍柄:“唧——”少俠劍下留人啊!你死了不要緊,可連累了窩跟墨祈,那可是萬萬行不通的呀!
墨凌霄聽不懂離歌的話,估計要是聽懂了,能氣的再噴出幾口血。
他以爲離歌是在擔心他,眼底閃過一抹光,晃得離歌眼暈:“小銀……”低沉的嗓音就在耳邊溫柔的響着,卻聽得離歌毛都炸了起來,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了。
她瞅着爪子下血淋淋的手,跟他胸前的血窟窿,白了墨凌霄一眼:你狠!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唧。”原諒你就原諒你,趕緊放人!
反正原諒了也不代表她真的能跟他和平相處。
大不了自己以後不進宮不就行了?
他還能硬逼着自己跟他說話?丫聽得懂獸語也行啊,可惜聽不懂不是?
“小銀,你這是點頭了?”墨凌霄一張俊臉白得嚇人,估計血再流下去,就真的離死也差不多了。
離歌胡亂擺擺爪子,點點小腦袋,只想事情趕緊解決了。
墨凌霄眼底一喜,激動的一下子把劍給扔了,把小狐狸抱了個滿懷。
離歌被血腥味薰的差點都要缺氧了,壓根沒察覺到墨凌霄的動作,突然被抱住,嚇得三魂七魄都快出竅了,剛想掙扎,卻只聽偏殿的門突然被大力踹開了。
離歌反射性地停下動作扭頭去看,等看清楚了站在殿外的人,突然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嚶~誰能告訴她,爲什麼墨祈會在這裡啊?
寢殿外,墨祈幽深的瞳仁冷冷盯着寢殿,森冷的目光在墨凌霄以及他懷裡目瞪口呆傻眼的蠢狐狸身上掃過,邁開長腿,一步步朝他們逼近了。
離歌不知爲何,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冷凝了,她默默吞了吞口水,想起自己是瞞着墨祈過來的,更心虛了,額頭上一層層的汗滾落下來,打溼了她小腦袋上的一縷毛。
被小風一吹,打了個寒顫。
直到墨祈走到近前三步外,離歌順着他幽涼的目光一低頭,發現自己還被墨凌霄給死死抱着,瞬間掙扎了起來。
墨凌霄失血過多,可依然死死箍着手臂,把小狐狸給攬在懷裡,鳳眸緊迫地盯着墨祈道:“九弟,沒有朕的吩咐,你私自闖宮,是沒把朕看在眼裡嗎?”
“本王有先帝御賜的斬妖劍,皇宮並不設防,如何不能進?更何況,本王來找回自己的人,並不需要經過皇上的同意。”墨祈聲音像是沁了冰,隔着幾步遠,離歌都感受到了那種寒意。
墨凌霄臉色一沉,墨祈這句話完全刺到了他的痛楚:“九弟看來當真沒把朕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