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發瘋

離歌與墨祈到大殿時,喬子驍正在隔着籠子與黑團說話,不過一個在說,一個卻是張牙舞爪地想要伸手去撕碎對方,張開的獠牙上血紅一片。喬子驍的表情很冷靜,只是語調淡淡的,卻越是讓人聽着覺得心裡難受得緊。

喬子驍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看到墨祈,桃花眼底閃過一抹亮色:“王爺,解藥拿來了?”

墨祈頜首道:“拿來了。”

喬子驍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幾下,轉過身,朝暴躁的發出“嗬嗬”聲的黑團安撫道:“等下就好了,再等等,再等等……”他想去打開籠子,被墨祈阻止了。

“你先離開這裡。”墨祈道。

“爲何?”喬子驍不解。

“她醒過來之前,本王會讓你見到她。可解僞妖術的過程,你不能看。”墨祈道。

喬子驍臉色微微晃了晃,可對上墨祈毫無商量的目光,想了想,還是垂下了頭:“好,末將知道了。”

喬子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大殿。

大殿的門一關上,離歌不解道:“墨祈,爲何不能讓他待在這裡?”

墨祈道:“解僞妖術需要動用妖力,若是讓他待在這裡,難保會看出什麼。”

離歌點點頭,雖然她是很同情喬子驍,可與墨祈的安危着想,還是後者更重要一些。畢竟,喬子驍是墨凌霄的人,難保以後墨凌霄恢復了之後,他不會告知,即使是不小心說漏了嘴,也是個麻煩。那就乾脆不讓喬子驍知道就好了。

解僞妖術的過程相當痛苦,墨祈需要用妖力注入解藥之中,設置結界,然後用妖力破開黑團,把佟嶽翎的魂魄給放出來,然後重新塑造她先前的音容面貌,而在此過程中,佟嶽翎要經歷的痛苦,是難以言喻的。她現在感覺不到,可等她醒過來的一霎那,這些痛楚,這些時日的過往,全部都會隨着過去的記憶全部都回籠,侵蝕着她的神經。若是承受不住,很可能會瘋了。

等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將亮。大殿的門一被打開,喬子驍就紅着眼急匆匆衝了進來,等看到躺在地上無聲無息的女子,喬子驍死死咬着脣,纔不至於自己的情緒崩潰掉。

喬子驍一步步走進籠子裡,把昏迷的女子抱了出來,頭深深埋在她的脖頸間,低啞的聲音很輕,輕如羽毛:“嶽翎,我帶你回去……”他抱着佟嶽翎一直走到墨祈身前,才停了下來:“九王爺,我還需要注意什麼?”

“以本王之見,你最好還是把她留在宮裡。等她醒過來,這些時日所有的記憶回籠,還有解僞妖術的痛楚,也是她難以忍受的,到時候,她若是無法承受,你一人,怕是無法困得住她。”墨祈道。

“她……她會怎樣?”喬子驍的身體晃了下。

“承受不住,那就神智錯亂。“簡而言之,就是瘋癲。

喬子驍摟着佟嶽翎身體的手臂緊了緊,許久都未回過神。喬子驍最終還是決定把佟嶽翎留在了宮裡,只不過,他也留在了宮裡照看。佟嶽翎被留在了承德宮的一處偏殿,她是在兩日後醒過來的,醒來的時候,尖銳的女聲劃破長空,嚇得離歌嗖的坐了起來,就要躥出去,被墨祈給撈了回來。

“你着什麼急?”墨祈抱着她的狐狸身,披了外袍,走出了寢殿。

小蛟龍也被驚醒了,從殿外的房樑上下來,掛在了墨祈的肩膀上,咿唔咿唔的叫喚着。

“唧唧唧。”快去看看。

離歌很着急,雖說幫不上大忙,可至少能出言安慰安慰,也不至於讓佟嶽翎鑽進了死衚衕,這要是真走不出來了,真要是瘋了,可就難辦了。

等他們到偏殿時,還沒靠近,就聽到女子尖銳的聲音嘶聲吼道:“……滾啊!滾啊!都給我滾啊!我不想看到你,你快滾啊!啊啊——”

“嶽翎你冷靜些,這些都已經過去了,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你看看我,我是子驍啊……”喬子驍痛苦的聲音傳過來,期間伴隨着噼裡啪啦的聲響,震耳欲聾的。

離歌仰起頭,朝着墨祈看過去,尾巴緊緊纏在墨祈的手腕上,很是緊張擔心。

墨祈沒動彈,掌心安撫地摸了摸她的後脊背。離歌支愣着耳朵聽着,不多時,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只剩下佟嶽翎的哭泣聲,恍若小獸一般的哭聲,讓人聽着心裡跟揪了一塊,難受得很。

不多時,聲音漸漸安定了下來,墨祈低下頭,對上離歌烏溜溜的狐眸,後者搖搖頭:“唧唧。”我們回去吧……

雖然不知道喬子驍是怎麼做到的,可暫時看來,佟嶽翎是不需要他們了。越是更多的人知曉,怕是她更難受,倒不如就讓喬子驍陪着她,這樣她反而更容易恢復過來。

這樣一直過了幾日,佟嶽翎才從偏殿裡走了出來。

離歌那會兒時不時會在墨祈忙的時候,變成狐狸跑到偏殿偷瞧,她肩膀上掛着小蛟龍,倒是也不覺得無聊。所以那天她剛好窩在宮牆上曬太陽,突然耳朵一動,就聽到了偏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因爲怕佟嶽翎對人有牴觸,所以整個偏殿連個宮婢都沒有,只有佟嶽翎與喬子驍兩個人。

所以,離歌趴在牆頭,乍一眼看到佟嶽翎的時候,一時間還沒回過神。

佟嶽翎的臉很瘦,幾乎都凹下去了,面容蒼白,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穿了一件很長的錦袍,幾乎拖在地上,她一步步往外走,似乎精神很不好,只是眼神卻很清亮。只是眼底卻黑得緊,幾乎透不進半點光亮。

離歌心裡咯噔一下,喬子驍呢?他這麼在意佟嶽翎,怎麼可能讓她一個人走出來?

離歌覺得不對勁,歪過頭看了眼小蛟龍。小蛟龍嗖的一下躥了出去,就潛進了偏殿,等再出來時,兩隻角一耷拉,蔫蔫的。意思是喬子驍昏了,離歌更是覺得不對,連忙跟了上去。她也不敢靠得太近,怕被佟嶽翎給看到了。

偏殿很大,因爲緊挨着承德宮,所以這個偏殿以前不知道住着哪位娘娘,設的有個小廚房。既然有小廚房,自然也就有深井了,佟嶽翎一直走到深井旁,慢慢沿着井沿,蹲下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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