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立刻不敢動彈了,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一顆狐狸心在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着,她腦袋裡此刻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跑,還是不跑?
小人甲:跑什麼跑?就你那小身板,你能跑得過蟒蛇?臉太大,容易着地!
小人乙:不跑?難道就這樣等死,等着成爲蟒蛇肚子裡的一頓美餐?騷瑞,窩還沒有這麼偉大!
小人甲:嚯嚯嚯,別忘了後面還有一隻狼呦,人可是打算開膛破肚的,這個好歹是囫圇個的吞!下!去!
小人乙:卒!
離歌晃了晃腦袋,把腦袋裡的想法都晃出去,還是覺得老老實實呆着,以不變應不萬變,畢竟……對於開膛破肚,她想死的……體面一些。
嚶!
她小心翼翼地趴下來,把狐狸臉埋進了竹葉裡,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狐狸眼,小屁股則是不着痕跡地往後蹭,若是蟒蛇真的撲過來,她好撒丫子就跑。
不過蟒蛇只是幽幽看了她一眼,就重新閉上了蛇眸上的薄膜,墨綠色的蛇鱗在月光下泛着盈綠的光。
離得遠了,瞧着還挺好看。
離歌頓時鬆了一大口氣,重新趴在地上,等喘夠了氣,揚起小腦袋瞅着不遠處的蛇,按理說這荒廢的園子裡,怎麼會有這麼大一條蟒蛇?
難道,它也跟那隻狼一樣?
離歌連忙搖搖頭,把腦袋裡不切實際的想法給甩了出去,哪能隨便一個動物就能變人來着?
就好比她!就!不!能!
離歌怨念地咬着一片竹葉,翻了個滾,開始曬月光,想着身後那隻狼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走啊,她也不敢貿然往回走,萬一那狼妖還守在那裡呢?
不過它說的銀珠是什麼?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毛茸茸的,往下一按,軟乎乎的,根本就什麼東西都沒有!
離歌也是個心大的,不知不覺間,跑得累了,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也只是閉了一下眼,就猛地驚醒了!
想起不遠處還有隻蟒蛇,她清醒的不行,還沒爬起來,就聽到有異樣的聲音傳了過來,嘶嘶嘶的,聽起來,毛骨悚然的。
離歌吞了吞口水,往後瞄了眼,就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不知何時,盤踞成一團的蟒蛇身上,竟然蛇身上結了一層薄冰,離得遠了,就像是一尊蛇雕像。
她傻了眼,現在可是陽春三月啊!
這蛇別是有什麼隱疾的蛇……吧?
她縮了縮狐狸腦袋,不怎麼敢往前走,怕萬一一個不對,她跑都沒地方跑!
她默默向後退,輕擡着後爪子,一步步小心翼翼往後走。
只是,她依然警惕地關注着對方的舉動,生怕下一瞬對方就撲過來,不過,她剛退了一步,嗖的一下,結了冰的蛇腦袋就直勾勾朝着她這個方向轉了過來!
離歌嚇得“哇”一聲,一個迴旋,轉身就跑!
只是她跑得再快,也沒有蟒蛇的速度快,身後傳來的寒氣,瞬間就把她包裹進了一個冷得渣牙的懷裡。
蟒蛇一層層地把她捲了起來,對方身上的寒氣凍得她渾身直打哆嗦。
天要亡她啊,嚶,她不想凍死啊,好冷,好冷……
蟒蛇把小狐狸裹在自己的蛇身裡,蛇腦袋低垂着,狹長的墨綠色蛇眸,幽幽一縮,卻是鬆了不少的力道,只是靠得越來越近,離歌瞪圓着眼,幾乎能看到它露出的兩個泛着白光的尖牙。
“唧唧唧……”不要吃窩,窩一點都不好吃!
只是蟒蛇卻是越靠越近,離歌掙了掙,沒掙脫開,只能眼睜睜瞧着對方的腦袋搭下來,快速閉上眼,不忍心看到自己血濺三尺的模樣。
不過意料中的疼痛並未傳來,蟒蛇似乎只是把腦袋搭在了她的脖頸旁就不動彈了。
離歌睜開眼,偷瞄了一眼,蟒蛇靠得她太近,近到她甚至能嗅到對方身上的香氣,是種很淡的幽香,說不上什麼味道。
她眨眨眼,明明被對方包裹在冰渣裡,可躲過最初的冷之後,竟然絲毫不怎麼難受,甚至隨着蟒蛇周身散發出來的盈綠的光,感覺肚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發熱,熱得她感覺有什麼要衝破肚子飛出來!
“唧……”離歌睜大了眼,蟒蛇把她摟得更緊了,不多時,對方身上的薄冰漸漸融化,只是下一瞬又重新冰凍。
不過她身上火熱,剛好中和了對方身上的冰冷。
這樣周而復始,離歌眨眨眼: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小心翼翼動了動,蛇眸立刻動了動,又把她卷的更緊了,離歌感覺自己有些呼吸不過來,她立刻求饒:“唧唧唧!”窩要快被悶死了!
蟒蛇蛇眸裡極爲狹長的一部分縮了縮,鬆開了些力道。
離歌傻眼了,臥槽!
它、它它它它不會能聽得懂自己說什麼吧?
似乎是離歌的傻樣取悅了對方,蟒蛇蛇眸裡閃過一掠而過的溫色,繼而看到離歌更加瞪圓的眼,才重新把蛇腦袋搭在了她的身側取暖。
離歌欲哭無淚,感情她就是一個大暖爐啊!
還天然的!
不過身上的熱意被對方身上的冰冷中和了,離歌沒感覺到蟒蛇身上的危險,也閉上了眼,不知不覺間,竟是睡着了。
等她再醒來時,正躺在地上,日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坐起身,朝四周看去,竹林裡半個蛇影都沒了,微風悠盪,她用爪子撓了撓腦袋,就好像昨夜只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她抖了抖沾上一片竹葉的狐狸毛,站起身,想着這會兒是白天,那狼妖應該不在了吧?
離歌辨別了一下方向,就嗖的躥了出去,朝着來時的路奔去。
等她離開之後,一條墨綠的蟒蛇從竹林深處遊了出來,望着她離開的方向,蛇眸幽幽,深邃得幾乎要把人吞噬進去。
離歌剛躥出竹園,剛落地,還沒擡起頭,就看到一雙明黃色的軟靴,上面瞄着一條金龍,張牙舞爪的,看起來威嚴而又乖戾。
她默默吞了吞口水,擡起頭,就對上了一張黑沉的俊臉。
離歌抖了抖皮毛,可憐兮兮的叫喚了聲:“唧!”嚶,她這一晚上可可憐了,就不要兇她了,她已經知道錯了。
墨凌霄一把把她提了起來,眯着眼:“你這一晚上都去哪兒了?”
離歌裝死:反正他也聽不懂獸語。
墨凌霄周身的寒氣更濃烈了:“你可知道朕找了你一夜?這麼不乖?是不是要朕找個籠子把你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