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三個男人一臺戲

商婕影把知道的全盤托出,依舊沒有逃過被剜掉雙目,對她的容忍,君墨幽已經達到了極限,殺不得,那就虐吧!

小李子公公將功折罪,很有眼見的把商婕影扔到了浣雪宮,看到廋成皮包骨的商浣,嘖嘖搖頭,一步都不敢停留的離開。

“公主,二公主被剜去雙目,安置在小偏殿中。”商浣貼身婢女桃紅細聲稟告,前幾日她因着小李子公公的命令,強行抓住商浣,被商浣打倒在地,她如今無事也沒有責怪自己,悄然鬆了口氣。

在宮中摸爬滾打了十餘年,商浣也能明白牆倒衆人推的道理。

白骨鋪路的宮中,怎會有推心置腹的人?連血緣親人都不可靠,更遑論是踩踏她上位的宮婢,瞧見跟着她沒有出路,不死命的踩上兩腳,怎能甘心?

竟然已經看出了她們的心思,何不留着,心中有數,也好過換成新面孔,重新去適應、瞭解。

“扶我起身。”商浣沉浸在喪子之痛,精神不振,人也越發的蒼白,如花的年歲瞬間憔悴的如同三十多歲的婦人。

平靜如古井無波的眸子,凜然深處隱藏着一絲傷痛,更多的是仇恨。

從小到大,她的好二姐便是父皇手心肉,疼寵有加,因着她的性子和不出衆的樣貌,時常被父皇忽略,尊貴的公主成了二姐的出氣筒,凡有不順,便打罵她,拿她出氣。

未曾想到,國破家亡後,爲了出頭謀求富貴,更是將她狠狠的算計一番,借她之手替那賤人掃路,如何能不恨?可她更恨自己,三番兩次被算計卻沒有長記性,以至於失去腹中骨肉。

“公主,您要去見二公主?”桃花看着纖瘦得大風一刮便會吹走的商浣,靈動的大眼有着算計。

商浣面無表情的頷首。

望着銅鏡中面容蒼白帶着蠟黃,嘴角的諷刺更爲濃郁,這一遭讓她明白,身在後宮沒有強權勢力,壓根不可能安然無恙的生下孩子,正因如此,君墨幽纔會爽快的簽下不合理的條款?

“奴婢聽在御書房當值的姐妹說二公主是太后的眼線,原本是打算賄賂小李子公公,忽而發生了爭執,二公主貿然的闖了進去,卻沒想到這次皇上下了狠心,要將二公主剜去雙目,二公主嚇傻了,爲了保住眼珠子,翻倒出太后,說一切都是太后指使的,連您這…也是。”桃紅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附耳說道:“公主,您日後要小心着太后纔是。”

商浣自然知道太后安翎是怎樣的爲人,只是沒料到她與商婕影兩個人合謀。

“爲何太后要害我?”商浣蹙緊了眉頭,她與太后沒有利益衝突,若是太后要害她,早就動手了,何必拖延到今日?

“以往太后對皇上可是恨之入骨,想要獨攬大權,已經鬧得撕破臉面。公主,您說太后娘娘爲何突然轉了性子,安安份份的呆在凝和宮?”桃紅見商浣搖頭,眸子閃爍着精光道:“太后見皇上心繫長樂公主,自長樂公主亡後,便無心他人,算準了皇上這輩子沒有子嗣,而太后娘娘奪權,無非就是爲了身邊小的,認定了皇位會給小王爺繼承,未免觸怒了皇上,便安份了起來。對你肚子裡的孩子,太后心裡也有根刺,想着您肚子裡的孩子暫時沒有威脅,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讓您小產,這會兒卻不一樣了,皇上出宮帶回了一個孩子,極有可能會取代小王爺,便一箭雙鵰。”

商浣隱隱有些明白,但也不是太明白,迷惘的看着桃紅。

桃紅急的跳腳,她說得這麼直白,怎麼還聽不懂呢?

“您肚子裡的孩子不一定就是小皇子,而只要您有事,皇上第一個懷疑的便是太后,對太后來說得不償失,估摸着心裡打算等您生下孩子再做定奪,可是那個孩子成了變數,太后讓二公主唆使您去對付那孩子,宮中佈滿了皇上的眼線,自然會清楚您所做的一切,拿您問罪。”

好一個一箭雙鵰!

商浣緊緊的掐着掌心,原來她是這些年太過安逸,纔會讓腦袋生了鏽不靈光,以至於忘記了這是吃人不吐骨的皇宮。

“啪——”商浣手掌猛然拍在案几,怒斥道:“賤婢,太后和皇上的心思豈是你能隨便揣摩?”

桃紅嚇的臉一白,跪在地上求饒道:“公主,奴婢說的屬實,奴婢之前是有二心,可公主大度,沒有責罰桃紅,桃紅即使是鐵石心腸,也知道感恩。”

商浣置若罔聞,對桃紅的話不信。

“奴婢知道公主不信,奴婢是丞相的人,安排進來就是爲了幫助公主,可是奴婢心裡有怨,纔會沒盡心的幫助公主,經過上次的事情,桃紅心中有愧,膽量氣度自是不如公主。”桃紅眼神黯淡,對慕橙是一腔情意。

商浣莞爾,心裡霎時想通了,莫怪桃紅知曉那麼多,原來是慕橙的人,虧得他還沒有忘記她。

“丞相有何交代?”商浣對桃紅釋然了,但是沒有多少真心。

“丞相讓公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商浣一怔,是對付小王爺,還是讓商婕影和太后狗咬狗?

“桃紅,你去劃花了商婕影的臉,嫁禍給太后。”思索良久,商浣淡淡的吩咐。

桃紅勾脣一笑,滿意的離開。

——

長樂宮,君墨幽把帝王寢殿,改名成長樂宮,與南宮娣一道搬了進來。

當初住在御書房是覺得偌大的寢宮太清冷孤寂,便乾脆宿在了御書房,處理政務倒也方便,如今,經過商婕影一茬,明白辦公的地方還是有很多不便。

若是他和淺淺溫存,忽而有大臣求見,無意窺去了淺淺的美好,他找誰去泄怒?

“誰來的書信?”君墨幽坐直身子抱着南宮娣,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一目十行的閱覽紙條。

南宮娣有些不自在,紙條上是慕橙寫來的,全都是如何算計商浣和太后。

雖然太后與君墨幽不對付,但終歸是他的親孃,當着人家的面算計人親孃,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君墨幽看出她的尷尬,打趣道:“你如今皮薄了?”

“去你的。”南宮娣唬着臉,拍開君墨幽作怪的手,把紙條塞進他的手中,耍着無賴道:“我就算計你娘來着,你想怎麼着?”

君墨幽順勢壓倒南宮娣,曖昧的說道:“肉償?”

“……”南宮娣沒好氣的用手指戳着君墨幽的額頭:“正經點,腦子裡不知道想別的。”

“有啊,我在想咱們再生一個孩子。”君墨幽深邃的眸子燃着簇簇火苗,似要將身下的人兒燃燒,溶進骨子裡。

南宮娣很想說不認識這貨,把衣冠禽獸詮釋太徹底。

“說點別的,比如太后找萬蠱之王有何用處?再比如怎麼解決了喬芯。”她可沒忘了喬芯功力大漲。

“太后等不及了,她要控制我。”君墨幽深幽的眸子里布滿了諷刺,垂目望向懷中的人兒,低低的埋在她脖頸中,喃喃的說道:“做得很好。”

南宮娣心思一轉,誇她對付太后?

“所以呢?”南宮娣燦爛的一笑,她這些日子閒着,順道參觀了國庫,裡面真真是金光逼人,差點亮瞎了她的眼珠子,若是…他把國庫的鑰匙交給她,怪不好意思的。

君墨幽豈會不知她肚子裡的彎彎繞繞,故作不知的說道:“打算補償你。”說罷,雙手不安份的鑽進她的衣裳內。

“君、墨、幽!”南宮娣惱羞成怒,咬牙切齒的地吼道:“從老孃身上滾下去。”

君墨幽置之不理,繼續手中的動作。

“哎喲~”南宮娣眼裡精光一閃,雙手摸着雙腿,痛苦的呻吟。

君墨幽手一頓,飛快的爬下來,擔憂的看着南宮娣的雙腿,自責的說道:“怎麼了?很痛麼?”

南宮娣含淚點頭。

“先吃下去,我去找太醫。”君墨幽慌了神,從懷裡掏出瓷瓶,到處一粒藥丸塞進南宮娣的嘴裡,南宮娣想拒絕已經來不及,藥丸到嘴裡便融化了,一股清涼的感覺襲向全身,隨後,便是置身火域,燒的她皮膚好似都要乾裂,骨頭痛得都要碎掉。

片刻時間,便是大汗淋漓,渾身都溼透了,蒼白的臉上浮上不正常的紅。

“君墨幽,你魂淡。”南宮娣有氣無力的咒罵,這種感覺當初在閩城她就承受過一次,沒料到這禽獸見她不從,便下藥!

見她如此模樣,君墨幽也意識到南宮娣不對勁,伸手切脈,臉色大變,摸着鼻子說道:“老天爺都要你遂了我的意。”

南宮娣欲哭無淚,這幾日被他按在牀上煎紅燒魚一般,翻來翻去,整個人都要被拆了,今日她中了藥,還有沒有明天啊?

君墨幽很快的付諸行動,在南宮娣無意識的撩撥下,直接提槍入巷,殿內一片春意旖旎。

實踐出真知,南宮娣確實沒有見到明天,直到三天後才醒過來。

腰痠背痛!

這是南宮娣醒過來的第一感覺。

睜開迷濛的雙眼,南宮娣有一瞬的恍然,誤以爲還是在北原…噝…倒吸口涼氣,南宮娣感覺雙腿火燒火燎,不是往日如萬根鋼針扎刺一般的痛。

眼底有着害怕不安,難道是那日吃了藥,留下了後遺症?

“君墨幽,君墨幽!”南宮娣慌亂無措的高聲喊道,驚恐不安涌向心頭,使她無法平靜下來。

太痛苦了!

過去在死亡邊緣的掙扎,讓她對死亡有了深深的恐懼,她不要離開君墨幽,他們錯失了三年,好不容易相聚,難道要因爲被抑制的毒素擴散,再次生死別離麼?

君墨幽聞聲進來,便看到蜷縮成一團的南宮娣,臉色變青,脣色泛白,豆大滴的汗水順着額角滑落,沒入枕畔,一片溼濡循界神蹟。

“淺淺…”君墨幽臉色大變,深邃赤色眸子有着深深的惶恐,怕她再一次的離他而去。

緊緊的抱着南宮娣,伸手切脈,毒素已經開始向全身擴散而去,慢慢的朝心肺而去。

打橫抱着南宮娣,快步朝宮外城郊而去。“淺淺,別怕,沒人能再次從我手中把你被奪走。”幸而北轅塵捕風捉影,來了北蒼,否則,他也會亂了分寸。

不起眼的別院內,景緻與外觀迥然不同,饒是美若仙境,君墨幽也無暇欣賞。

不顧侍從的阻攔,君墨幽一路無阻的闖到書房,‘嘭’一聲,一腳踹開門扉,輕柔的把南宮娣放在狐皮鋪墊的軟塌上,扭頭衝着愣神的人喊道:“北轅塵,快救救淺淺。”

原本看到君墨幽橫衝直撞的進來,有些怔忡,見到他懷裡的女人,更是不能理解,可看清楚那模樣後,眸子裡滿是不可置信,被君墨幽一吼,亂了分寸。

急忙起身,三步並一步走來,神色複雜的切脈,眉頭緊蹙,隨即緩緩的舒展開來。“情況不太嚴重,有點複雜。”

“怎麼回事?”君墨幽絲毫沒有因着北轅塵的話鬆口氣,反而提起了心。

“她的毒素長久積壓在腿部,已經變成了頑疾,很難解掉,而如今,她使用了媚藥,促使血液流通,毒也活絡了起來,比較好解,只是還缺少一味藥。”北轅塵原本輕鬆的心也沉甸甸的,睨了眼滿目黑氣的人兒,眼底有着傷痛。

落寞的轉身,回到書桌旁,提筆寫了幾味藥,遞給君墨幽。

君墨幽眸子微閃,給了跟隨在身後的莫問,吩咐他讓冥域的人竭力去尋找。

一直在榻前守着南宮娣,看着她服了藥臉上的黑氣漸漸淡去,心也安定下來。

“你是如何找到衣兒的?”北轅塵百味陳雜,終是忍不住詢問,他這些年來何曾不是相信衣兒沒有故去,一直讓人在尋找,得到的還是沒有消息。

君墨幽眼皮子不掀一下,說實話,他很不待見這個覬覦他女人的男人,可沒辦法,誰叫他有能耐的醫術,可以治好淺淺呢?

“她自己跑出來的。”淡漠疏離的話,進了北轅塵的耳裡,莫名的聽出幾分得意。

“怎麼中的藥?”北轅塵很好奇,吃一塹長一智,水卿衣栽過跟頭,怎麼還會再次大意?

君墨幽臉色陰沉,霎時烏雲密佈,他隨身攜帶的藥,何時被人給換掉了?

無人能近他的身,只有小李子公公是唯一能親近伺候的人,難道是他?

“誤食。”君墨幽神色古怪,避開這個話題,“你何時知道她的消息?”

“我一直安排有人在你身邊。”意思是你知道的同時,我也會接到消息。

見北轅塵得瑟的俊顏,君墨幽直接漠視。“你可知她替朕生了一個兒子?”

北轅塵笑容一僵,心裡微微酸澀,他是**裸的炫耀,怎奈自己真是不如他,慢了一步進駐她的心,便步步遲。

“我是個便宜的爹。”北轅塵也不甘示弱,別忘了我也是你孩子的爹。

“我兒子有個乾爹,是水冥赫,他的小名叫陶子。”君墨幽不想看見‘情敵’舒心,無奈下承認了水冥赫取的小名。

北轅塵默然,蹙緊了眉頭,心裡想着應對之策。

“呀,瞧瞧,這靈動的大眼兒,還真與本王有幾分相似,莫怪咱兩是父子。”就在君墨幽以爲他旗開得勝時,戲謔的話語由遠及近傳來,清晰的迴盪在耳旁,一臉陰鷙,恨不得扭斷水逸的脖頸。

若不是水逸,他還真的想不出是誰告的密。

“嘖嘖,這小鼻子小嘴兒,也與本王有七分相似,陶兒,叫聲爹爹。”水冥赫一襲紅衣,悠閒的抱着三歲奶娃子走來。

“爹爹。”熙兒脆生生的喊道,這個便宜爹爹,比那個大爹爹一樣漂亮。

“真乖。”水冥赫好似才發現屋內兩人正用殺人的眼神瞪着他,笑的越發的妖孽,炫耀的舉着南宮熙小盆友說道:“來,給你們瞧瞧,這是本王的乖兒子陶兒。”

君墨幽險些吐出一口老血,這是他的兒子,他的兒子!

“兒子,快到爹爹懷裡來。”君墨幽打着親情牌,溫和的朝小盆友招手。

小盆友看了看自家親爹,有看看便宜老爹,猶豫、糾結了半晌,撒着腳丫子朝君墨幽奔來,卻半道上殺出程咬金——北轅塵,順當的攔截住,長臂一伸便把小盆友抱進懷裡。

“兒子,叫聲爹爹,這個給你。”北轅塵眼底含笑,扯過腰間的玉環在南宮熙眼前晃盪。

俗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會打洞。

水卿衣那般愛財之人,想必這小蘿蔔頭也愛錢財吧?

君墨幽看到兒子發綠的眼,眼皮子一跳,心裡急急的說道:兒子,給你爹長臉啊,咱不要,不能要!

“爹爹。”南宮熙歡快的喊道,快速的搶過北轅塵的玉佩,笑眯眯的放在嘴裡咬了一口,嘿嘿直笑。“爹爹,你別大爹爹活氣。”

活氣?

幾人迷惘的看向君墨幽,君墨幽有了幾次的經驗,面不改色的糾正道:“闊氣。”

趁幾人不注意,搶過兒子,溫聲教導:“兒子,爹爹不能亂認,除了你阿爹和爹爹,其他都不見的是好人,他們會跟你搶孃親。”心裡嘆了口氣,罷了,便宜水逸得了。

南宮熙迷糊的望着自家親爹,不明白他的話:“可是四爹爹給了我玉佩。”

“假的。”君墨幽手一摸,指着玉色圓潤的玉佩說道。

南宮熙看着上面裂了條縫隙,扁着嘴說道:“爹爹欺負人。”

其他幾人見南宮熙委屈的哭了,紛紛上前,把孩子從君墨幽懷裡抱下來,拉着君墨幽指着後園林說道:“走,咱們好久不見,去交流交流。”

見幾人都走了,南宮熙破涕爲笑,包子臉露出得意的笑,晃着手中的三把鑰匙,蹬蹬蹬的跑到牀榻前,看着閉眼休憩的孃親,翻了翻白眼。

“娘,快醒醒。”小肥手推了推南宮娣,見她依舊沒有反應,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唉,大爹爹國庫鑰匙,三爹爹庫房鑰匙,四爹爹庫房鑰匙,我改藏在哪裡?孃親沒有醒,我還是給爹爹去。”

“咳咳…”南宮娣立馬痛苦的咳嗽,微微睜開眼,看着自家兒子手中閃亮的鑰匙,虛弱的開口說道:“熙兒,你怎麼出宮了?”

“娘,你又裝病。”南宮熙毫不客氣的戳穿南宮娣。

南宮娣撇了撇嘴,她冤枉啊,之前是裝病,然後現世報,君墨幽塞了藥讓她病發,可現在好了,見幾個大男人幼稚的爭搶着認爹,怕被夾入中間爲難,索性就裝睡九星幻神劫。

只是,她兒子怎麼發現的?

“爹爹說的。”南宮熙吐了吐舌頭,國庫鑰匙是爹爹給的呢。

南宮娣眼饞國庫很久了,一得到鑰匙,見腿上的痛緩解了,於是換來紅焦,讓她扶着飛去皇宮。

——

傍晚時分,三人慢條斯理的出現在長樂宮,裝束全都一絲不苟,唯獨臉上狼狽不堪,佈滿瘀紫。

南宮娣見他們‘交流’回來,嘴角抽搐,太慘了。

北轅塵一雙眼睛上印着熊貓眼,不用想是水冥赫揍的,君墨幽嘴角裂開,鼻樑稍稍有些歪,顯然是北轅塵打的,水冥赫臉上紅腫,鼻樑青了一塊,估摸着是北轅塵揍的,而他們兩人彎着腰,雙手下意識的扶在腰或者胸口處,顯然是君墨幽下的黑手,專揀最痛又瞧不見的地方揍,不留一絲痕跡和證據,不是一般的黑心!

“呀,你們這是怎麼了?”南宮娣故作驚訝,指着他們的臉。

“娘子,他們兩個互打,我上去勸架,結果反過來打我。”君墨幽委屈的告狀。

“胡說。”水冥赫和北轅塵異口同聲,憤慨的瞪着君墨幽。

南宮娣從他們瞪着君墨幽的眼中讀懂了一種信息:無恥!

“你們說你們臉是我揍的麼?”

北轅塵與水冥赫搖頭,心裡皆有着不好的預感。

“我臉上是你們揍的麼?”

兩人毫不猶豫的點頭。

“我有胡說麼?”君墨幽無奈的攤手,表示沒有冤枉你們。

北轅塵和水冥赫意識到不對,可他說的他們沒有反駁的理由,因爲是事實。

“你揍了我們身上。”水冥赫揉着胸口,一臉陰霾的瞪了眼君墨幽,隨即可憐兮兮的望向南宮娣,尋求同情。

“你們有證據麼?”

“……”兩人的臉瞬間黑了,當時回來身上疼痛難忍,打算塗藥,可是身上沒有痕跡啊,一點紅印都沒有!

這個啞巴虧算是吃下去了,難怪之前‘切磋’時,覺着君墨幽怪異,明明是揍他身上,偏生快速的調轉位置,變成揍在他臉上,留下兩道淤痕後,他們兩個悲催的受着君墨幽的反擊,只有捱揍的份。

南宮娣滿臉的笑意,他們的修爲較之君墨幽還是稍差些。

心裡清楚他們是‘受害則’,總歸君墨幽是她的夫,不可能幫了外人去。

“下次再揍你,我便幫你揍回來。”南宮娣安撫着君墨幽,見他臉上盡顯得意的笑容,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不忍直視的別開頭,這男人愈發幼稚了。

其他二人恨得直咬牙,忍氣在長樂宮用晚膳,沒有一點客人的自覺,挑挑揀揀尋得安逸舒適的宮殿,便打上他們的記號,從此規劃成他們的領地,住得心安理得。

——

翌日,君墨幽打算教兒子上早課,結果人影兒都不見了,連帶着北轅塵和水冥赫也不見蹤影,動動腳指頭,便知道是這二人霸佔了去。

“兒子是你的,他們怎麼着都不可能讓你們父子生分,反倒是兒子會爲你討公道。”南宮娣見君墨幽臉色陰鬱的坐在臥榻上幾個時辰,看不過眼,溫和的勸慰。

君墨幽心裡憋着一團火,他的兒子自己都沒有親熱幾天,便被拐走了,怎麼會記得他的好?

說不定那二人是挑撥他們父子兩的關係!

南宮娣見君墨幽依舊臭着臉,眼底有着悲傷:“剛纔冥域傳來消息,找到了治腿的藥,可我們不會用,唯有北轅塵有法子,若是你開罪了他,不願給我治腿,該怎麼辦?”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會想北轅塵不會不治我,但是我一天不好,他便在北蒼多待一日,早些治好,他也沒有理由留宿下去,可以讓他離開,不就沒人霸佔你兒子了?”

心裡卻苦逼的哀嘆:北轅塵啊,你可別怪我過河拆橋,誰讓你惹毛了這小氣的男人?

果然,君墨幽的臉色仿似撥雲見日,亮堂起來,清雅的一笑:“倒是這個理。”

南宮娣鬆了口氣,正要問着商婕影兩姐妹的事情,耳尖的聽聞有腳步聲靠近。“皇上,太后娘娘請您去凝和宮,有要事相商。”

兩人互看一眼,南宮娣微微頷首,君墨幽輕啄一口南宮娣柔軟紅潤的脣畔,起身隨太后宮婢去了凝和宮。

踏進凝和宮,便聽到嚶嚶的抽泣聲,君墨幽不耐的蹙眉,閒庭信步的走至交椅坐下。

閒散的擡眸,看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毫無焦距的盯着前方,嬌美的容顏上交錯着猙獰的傷疤,觸目驚心。

心神一動,莫不是太后要爲商婕影討公道?

“皇上,哀家不該插手你的事情,不管如何,影兒都是前朝公主,不求你厚待她,也不該心狠的刺瞎她的雙眼,劃花她的臉,絕了她的後路。”安翎一臉慈悲的看向商婕影,眼底卻是含着笑,一種報復過的痛快笑意。

“太后娘娘,皇上向來沒有虧待過影兒,是影兒…沒有弄清楚身份,逾越了。”商婕影聲細如蠅,夾雜着害怕引起的顫音。

“影兒,你別怕,哀家會替你主持公道。”安翎嚴厲的說道,轉頭看向君墨幽,眼底有着失望:“皇上,哀家誤以爲你能獨當一面,便對你不聞不問,卻沒想到你還是這麼的糊塗,影兒雖然是亡國公主,對你卻是一片赤誠,何必這麼殘忍的對她?若是容不下她,當初又爲何要阻止哀家讓她和番的提議?”

心裡卻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接回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轉身又帶回一個相貌平平的廢人,他是要開始對付她了麼?

君墨幽眼底閃過戾氣,顧左右而言他:“母后,好些時日不見,你臉上的皺紋愈發明顯,要多修養,這些小事就不用管。”

安翎驀然收緊了袖擺裡的手,鮮紅的指甲掐緊了肉裡,刺痛感卻不及君墨幽話裡的諷刺,讓她倍感難堪。

“你也知道哀家是你的母后?你眼底若是還有哀家,便娶兵部尚書的千金爲後,替君家留下香火!”安翎恨極了君墨幽的風輕雲淡,簡單的兩句話,便能挑起她的脾氣,令她失控。

“母后,朕無後,君家的香火也不會斷,此番重任,便交給塵兒。”君墨幽一瞬不瞬的看着太后,聽聞他的話後,太后眼底閃過滿意之色,嘴角露出諷刺,讓他來,不就是試探他的想法?

“浣兒的孩子當真是你賜的落子湯?”太后細柳眉擰成結,她不太相信,莫不是君墨幽當真要爲了那個來路不明的野種,掃平一切障礙?連商浣肚中快成型的孩子都不放過?

若是如此,那個野種不得不重視!

她同樣也不能容忍任何人奪走屬於塵兒的一切,這個皇位終有一日會落在她的手中。

“皇室血統,不容混淆。”君墨幽森冷沒有一絲暖意的眸子,幽幽的盯着渾身顫慄的商婕影,薄脣微掀道:“商婕影要向母后討個公道,朕便成全了,別莊馬房王仁原配逝世,便讓她嫁過去做繼室。”

一句話,斷了商婕影的前程,乃至所有的退路。

“不,我不要嫁…”商婕影因着看不見,眼前一片黑暗,更加加深了心中的恐懼,‘砰砰’用力的磕頭求饒道:“皇上,影兒自小對你一片真心,你看不見也罷,莫要作踐了影兒,若皇上一定要影兒下嫁王仁,請成全影兒絞發做姑子,此後青燈古佛相伴。”

安翎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商婕影,能說出這番話,不像是個傻子,怎會做出那些沒腦子的事情?

“皇上,你怎麼看?”安翎優雅端莊的坐直,端起一杯熱茶淺啜一口,漫不經心的等着戲落幕。

君墨幽嘴角微扯,譏誚道:“朕也見你極有佛緣,念在浣兒的份面上,成全你一回。”

太后氣極,君墨幽這是要拂了她的臉面?

“嘭——”杯盞掃落,瓷器瓦片碎了一地,濺傷了跪在地上的商婕影,鮮血汩汩的自手臂傷口冒出,商婕影毫無所察,淚珠兒滾落,磕頭道:“太后娘娘息怒,影兒不是,不該叨擾您清靜,壞了你們母子的情分。”

商婕影死死的咬緊脣瓣,太后是她最後的依仗,雖然她的臉是被太后的人劃傷,她心裡清楚,定是她透露口風招來的懲罰,而她對太后還有用,太后絕對不會下死手,可是爲了防止商浣和君墨幽暗中了結她,苦思一番,纔來向太后求一個去處,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太后竟然把君墨幽叫來,給她討公道。

“影兒,你是哀家看着長大,定不會委屈了你。”安翎眼底閃過陰厲,似笑非笑的說道:“皇上當真是鐵石心腸,不但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連生養的母后都不要認了?”

君墨幽冷聲一笑,這下來給他講母子情份?當年幹什麼去了?

“母后果真年紀大了,難道你想要個野種奪走君家的江山?若朕不想要認母后,母后如今便要隨着前朝皇帝去了。”君墨幽眼都不眨,懶懶的說道,仿若談論的是今日的天氣。

太后心口一滯,她早就知道君墨幽恨不得她死,卻不想他連裝都不屑。

下意識的撫上心口,幸而她當年有先見,在他身上下了子母蠱,她死他便沒有活路。

“皇上對哀家成見太深,若皇上不肯爲影兒討個公道,哀家便與影兒一道死了。”安翎把玩着指套,眸子裡掩藏不住的笑意,她怎麼能忘記這麼好用利器呢?

可是她失算了,君墨幽縱然捨不得離世,可他卻也看透了安翎,她那麼在意權勢,怎麼會捨得死?

“母后,朕也無奈,商浣淫、亂後宮,朕本該誅九族,可朕念在她是前朝公主,只是打掉她腹中的孩子,算是仁慈,而商婕影罔顧宮規,朕刺瞎她的眼也要詢問母后,是不是這個皇位也要換母后來坐?竟然母后心慈,憐憫商婕影黃泉路孤苦,朕也不好相勸。”君墨幽看着安翎變了色,不疾不徐的開口道:“來人,賜太后三尺白綾。”

安翎身子發抖,氣的指着君墨幽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好、好,他既然不怕死!

如今,她慶幸的事情,又讓她追悔莫及,恨不得將君墨幽挫骨揚灰,可他死了,自己也要賠命。

“噗呲——”氣得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母后日後莫要再尋短見,塵兒是離不得母后,朕不忍皇帝傷心,到時候你心心念唸的江山,便會落在旁人手中。”君墨幽話裡的威脅之意深重,字字句句直戳太后的心窩子。

安翎胸口急促起伏,差點兩眼一抹黑背過氣去。

“朕忘了提醒母后,熙兒的命也與朕是一體,淺淺走了後,朕生無可念,怎奈感念母后生養之恩,不忍離去,所以才活至今日。”君墨幽意味深長的說完,便吩咐莫問把商婕影拖走,離開了凝和宮!

“噼裡啪啦”安翎恨得兩眼發紅,發瘋似的打砸宮內一切瓷器:“畜牲,畜牲,他這是在威脅哀家,讓哀家不準動那野種,還要保護那野種不死。”

想到此,安翎恨不得把君墨幽抽筋扒皮,吃肉飲血。

“娘娘,您彆氣壞了身子,喬芯姑姑不是去南疆王求取萬蠱之王,到時候還怕奈何不了那小野種麼?只要娘娘控制了小野種,把子母蠱解了,再殺了那野種,皇上也逃不掉,到時候九五之尊的位置還不是娘娘說了算?”小昭心計城府深重,是太后的心腹之一,更是喬芯培養的丫鬟,甚得太后器重。

果然,經她一說,安翎氣消了不少,倒是有些擔心商婕影會把不該說的說出來。

“娘娘,商婕影不該留了。”小昭也想到了一起,當初太后爲了從君墨幽手中奪權,與前朝皇上有過不少見不得人的交易,全都被當時受寵的商婕影知道,而商婕影三番兩次的激怒君墨幽,沒有被賜死,唯一的解釋就是想要從她口中套取消息。

安翎眼底閃過怨毒,搖了搖頭,附耳對小昭說了計劃,便疲乏的讓人去請太醫。

而另一邊的君墨幽出了凝和宮,並沒有去長樂宮,轉道去了御書房。

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商婕影,眼底止不住的厭惡,若不是爲了得知當初太后與商質密謀了什麼,早就讓她死了不知多少次。

商婕影吃痛的捂着手臂,本就猙獰的面孔如同厲鬼,披頭散髮,茫然無措的看着四周,怎奈不管看向何處都是一片漆黑。

“皇上?”商婕影知道是被君墨幽帶走的,一路上也不敢造次,怕惹怒了他真的把自己許給馬伕。

“商婕影,你若說出當年你所知道的一切,朕便把你送到別院,後半生無憂。”君墨幽僅存的耐性用盡,開門見山的說。

商婕影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原來他一直不殺她,是爲了知道當初父皇和太后的事情。

淒厲的大笑幾聲,笑的淚流滿面,譏諷的說道:“君墨幽,你真當我傻,我若說了,你就會放過我?”

君墨幽蹙眉,冷冽的說道:“商婕影,你沒得選,之所以你替太后瞞着,是因爲你有把柄在她手中,朕自然也有籌碼。”話落,拍了拍手,偏殿傳來一個女童的聲音,商婕影卻立即變了色,臉上的血色褪盡,發了狂的喊道:“卑鄙,君墨幽你若傷害她,我做鬼也不會放了你!”

“機會只有一次。”

商婕影頹然的坐在地上,掙扎了許久,才點頭:“我說。”復又沒有焦距的望着君墨幽,厲聲說道:“我要你發誓!”

君墨幽不語,迴應商婕影的是女童哭喊的聲音。

商婕影死死的攥着拳頭,睜圓了眼說道:“太后當初與父皇合作,讓不死人潛伏在南詔皇宮,算算日子,怕就是今年了,等除夕…”話未說完,血色飛揚,伴隨着尖銳的慘叫聲半截舌頭落在地上。

君墨幽一怔,還未開口喊人抓拿刺客,便聽到小李子喊道:“皇上,小公子失蹤了!”

第六章 露真容,冊封皇后?第五十九章 谷欠求不滿第四十二章主子,快去寢宮躺着,周王妃來了第三十七章 水卿衣殞,北蒼魔君第二章 鴻門家宴第五十六章 生死相隨第二十九章 抄家滅族第二十八章 一盆花引發的血案第三十五章 納妃第五十九章 谷欠求不滿第四十章 行了周公之禮,你也要?第六十一章 倒打一耙第三十六章 下毒第五十四章搶主子的人,目垂棺材去!第十六章 我會對你負責!第一章 王爺,借茅廁一觀第七章 終生爲妾,准許你請我用膳第二十六章 你要改嫁?第五十一章 大小還是一手掌控的好第十九章 貴妃有喜第四十九章 賜婚平妻,滴血驗親第十六章 坑,無處不在第五十六章 立威第五章 冒牌貨第十八章 你不要,便扔了!第三十二章 太后薨,三王歸京第四十五章 玉璽被盜第二十一章 拾金不昧第五十一章收拾貝戔人第十五章 演戲高手第五十九章神秘山洞第二十三章 野雞學飛第五十五章 你是誰?第四十一章 和親漠北第十章 她在等你第二十八章 百里玉,老孃要死了第八章 情深入骨第五十七章夢迴都市第五章 便宜乾孃,神秘令牌第十二章 整治刁奴第四章 劫色?老孃火暴了你的菊花!第四十五章 三個男人一臺戲第三十六章 下毒第三十章 嚇破膽,反擊!第十二章 整治刁奴第四章 劫色?老孃火暴了你的菊花!第五十七章 我願意娶你爲妃第三十七章 水卿衣殞,北蒼魔君第七十二章 皇上真壞第六十四章 當衆走光,實行火刑第四章 劫色?老孃火暴了你的菊花!第五十一章收拾貝戔人第六章 露真容,冊封皇后?第五十五章 你是誰?第二十六章 圓滿第四十三章 絕症第五十三章自作多情第二十二章 衣兒,他是爲娘女婿?第三章 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第四十二章主子,快去寢宮躺着,周王妃來了第十八章 你不要,便扔了!第二十五章 唯一待我好的人第二十七章 粗鄙野蠻,對他胃口就好第五十三章自作多情第十四章 獅子大開口第四章 劫色?老孃火暴了你的菊花!第七十三章 大結局(上)第六十五章羣魔亂叫第六十三章 深情告白第十章 她在等你第十九章 栽贓嫁禍第三十三章 女人總會遇上一個人渣第十五章 演戲高手第十五章做人不要太摳,小心娶不到老婆第七十三章 大結局(上)第二十章 栽贓陷害(二)第五章 便宜乾孃,神秘令牌第三十六章 下毒第三章 冊封郡主,賜婚宣王第七十章 緣定三生第五十二章遭嫌棄第九章 百里玉,你去死!第三章 冊封郡主,賜婚宣王第十八章 討債第四十八章 承認愛我,不丟人第二十九章 抄家滅族第四十章 行了周公之禮,你也要?第三十章 嚇破膽,反擊!第六十一章 倒打一耙第四十二章 方夫人逝第五十二章遭嫌棄第八章 我不耀眼,很寒酸第六十五章羣魔亂叫第二章 我在,秦玉貞終生只能爲妾第六十八章 撿芝麻丟西瓜第五十六章 立威第三十六章 下毒第七章 終生爲妾,准許你請我用膳第四十章你兒子在朕手上,拿淺淺下落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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